“夫人当心。”

“这样吧，你看你行礼我就要扶你，你忍不忍心看我更难受啊？”

“奴婢不忍。”

“那好，往后人前礼数周全，人后你便不要多礼，不然头疼就从新伤变成旧疾了。”彼时，何皎还不知道赐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往后经年的常灵药因此忠于一生。

气氛也从这个玩笑轻松起来，彼时，何皎，不，应该是常骨娇了，我既来她身，又在她世界，不论是借身还魂，还是借身续命，我也是感激这个女人的，即便没有她的记忆，我也得担两个人的命数活下去。何皎只是在心底的18年回忆了，是吧——念及此，不禁热泪盈眶。

这是副比我好的皮囊，常骨娇任由灵药在脸上涂抹，这也是长见识了，现代的东西没用过，看看这古法妆品描塑的脸皮，是什么样子。

灵药的手和脸一样好看，又和心思一样灵巧来的。常骨娇睁开眼睛，也是吃惊——柳柳细眉，明明眼眸，山弓高挺的鼻梁，宽窄适中的鼻翼，红唇皓齿，惊讶起来的一笑，勾连起小梨涡，此发髻也不过是陪衬了。怎么形容心绪呢——一直羡慕的，从未有过的，失彼得此的，你说不忧伤怎么可能，再难看的皮囊是父母亲给的，丢掉了拿什么证明何皎存在过？不欢喜也是不能的，长得好看在哪个时候都是优势，穿越小说的套路，女主一旦有这样的一张脸，此后余生一帆风顺，万世太平。当然实打实地过来了，是不是一样呢？

文科生嘛，善感一些不是稀奇的。

“走吧，先去见过少爷。”骨娇儿深吸回一口气，仿佛一瞬间有了一道枷锁在身，双手借膝盖之力站起来，灵药赶紧搀扶着，一瞬间犹豫，骨娇儿也还是把手搭给她。

“对了，如今是何朝何代？”

“回夫人，邦朝皇萧室。”

“哦，各家史书中都没有提及过的王朝啊，”骨娇儿轻声自说道，“历史多久？”

“回夫人，自天地以来，就是邦朝。”

“你也不必句句话都加一个‘回夫人’，影响速度。”骨娇儿思忖一下，若不是短命王朝，就是平行世界的特定设置，或者换个说法——历史架空，就是这个“设置”。按照灵药所说，左右是后者了。得了，之前学习的朝代风俗和礼数都不管用，也不能实操了。轻叹了口气，一抬头便到了“夫君”门口了。

其实这个“设定”，骨娇儿是不能接受的，不明所以嫁人缘由，不明所以不睦缘由，不明所以是否处子之身，不明往后能否得自由。不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些个“不明所以”。

“你在这儿候着，不必进来。”

“是，夫人。”

“拜见夫君。”

本来骨娇儿还想了半天，怎么在这诺大房间找到人呢，不想一转头，就见他人坐在闲厅的垫子上，正看着书呢。但是好像也没有怎么思考，脱口而出？

身体上的动作倒是自如的，不过不是很自愿。

“你这一摔躺地可真够久，久得你都会些礼数了。”王垚放下了书，但也只是睨了一眼骨娇儿。

“夫君说笑了，妾身头疼厉害之时，倒是忘了很多事，从前若是惹到夫君不高兴之处，还请宽容妾身。”

“真是摔倒失忆了？”王垚打量她良久，才缓缓问出这么一句话，搁从前他是不稀罕看她一眼，只是如今好奇，倒是正瞧她了。

“不敢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