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程瑾意说服自己的爹娘要入宫后，程府上下就紧张起来。

程夫人出身盛京大族，未出阁时也随长辈入过宫，这两天日日将程瑾意带在身边教习宫中规矩。

“夫人，金缕阁的掌柜带着绣娘来了。”

程夫人从账册中抬起头，唤来一旁学规矩的程瑾意。

“妙妙，跟娘去瞧瞧你的衣服。”

金缕阁是江南第一绣楼，不仅有江南最好的绣娘，便是贡缎每年亦有几匹。

前两日程夫人就寻金缕阁上门来为程瑾意量身做衣，力求精美华贵，既符合程瑾意知府小姐的身份，又要出彩。

金缕阁的掌柜甚是热情，毕竟在这苏州，程府可是她们第一大主顾。

掌柜的命丫头们将衣裙呈上前。

“夫人瞧瞧，这是十位绣娘连夜赶工制成的衣裙，绝对不会辱没了您的月光锦。”

月光锦是贡缎，年前大舅舅的年礼中有三匹，如今大半都在这两身衣裙上了。

程瑾意一眼望去，只见那月白色那件做成了留仙裙的款式，上面的绣线约是掺了银丝，在光照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另一件天青色，更叫惊艳。苏州以苏绣闻名天下，绣娘们许是拿出了她们的看家本领，在裙摆上绣了大片大片莲花，栩栩如生。

程夫人见状很是满意，命丫鬟们拿着衣服随程瑾意去内室更衣。

“这段时日你怕是忙不过来了。”

金缕阁的掌柜笑笑，“圣旨一下，整个苏州都动了，何止是我忙不过来呢。”

“更何况为贵人裁衣，再忙也是福气呢！”

程夫人笑着睨了掌柜一眼。

程瑾意的长相大多随了程夫人，额发低，山根浅，眼睛又黑又圆，鼻头翘，樱桃小嘴一张。

她又白，个字在女子中较为挺拔，可骨架不大，身材也好。

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两身衣服试下来都很让程夫人满意，除了结账外，又给金缕阁封了包银子，叫嬷嬷将人送出去。

“选秀，就是百花争艳。匆匆那一眼能瞧出来的东西可多！仪态要好，身材也要好，这衣服首饰更不能缺。”

程夫人手把手教程瑾意，“还有殿选那日的妆容呢！”

“叫明珠来给你上妆，娘看看。”

程瑾意想了想，阻止了明珠的动作。“明玉来吧。”

程夫人轻拍两下程瑾意的手，看着明玉给女儿上妆。

“眉毛低两分，温婉些好。妙妙是江南出去的女子，便要有江南女子的特色。”

听着程夫人的吩咐，程瑾意注视着铜镜里的自己。

铜镜里模糊的眉眼与往日不大相同，更加柔美了些，是男人会喜欢的美人。

她本身长得便好，挑着父母长相的优点长成了个美人，也算是有了成为宠妃的本钱。

但，相较于柔美的画风，张扬的样子更适合她。

这日晚上，娘亲带着一个小箱子来到她院里。

“娘。”

程夫人摸摸她的头，让身后的丫鬟们把箱子交给明玉。

“这是爹娘给你准备的压箱底的东西，等到明日各县的秀女到齐，你们便要上京城了。”

“你爹问过公公，上京城的路和六年前娘带你走过的差不多，先走水路再换陆路。”

“到了京城，若有事便给你外祖府上传信。”

“娘的好女儿，可要平平安安的。”

“娘——”程瑾意的眼眶红了。

她被爹娘娇宠了十五年，明日就要分离，诚如娘所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竟不知相见会是何时了。

母女二人自是一番互相安慰。

第二日。

程瑾意坐在堂前，她院子里的人皆跪在她面前。

“此番上京，因能带的人数有限，我只带明玉一人。”

“明玉细心稳重，又会医术。”

“我带她，你们可有异议？”

“回小姐话，婢子们没有。”

临行前，程瑾意独自逛了一遍程府。

自她出生，父亲便外放在苏州，至今竟也快十五年。

【宿主，今日还未签到，是否签到？】

【签到。】

【叮！获得人见人爱符一张。】

人见人爱符，使用时间三个时辰。

自从第一次签到得到一枚避毒丹之后，程瑾意得到的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避毒丹、风寒符、楚楚可怜符、百病尽消符、人见人爱符……

她签到得到的奖励都是随机的。

最后再看一眼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程瑾意拜别含泪的父母，随苏州的其他秀女上了船。

苏州下有十一县，再算上苏州知府，共十二名秀女此刻都在船舱中。

程瑾意环视一圈，目光微闪。丫鬟明玉拎着一个小包站在她身后。

到苏州的太监姓余，殿中省出来的；另有一嬷嬷姓白，是尚衣局出来的。

此刻余太监站在船舱中训话，旁边白嬷嬷的脸色也很严肃。

“此去京城，这路上你们这些秀女都得听洒家和白嬷嬷的。路途远时间紧，可莫要娇滴滴的生病。”

十二名秀女连带她们的丫鬟都低头称是。

程瑾意从明玉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几步上前放进余太监的手里，“这点子心意请公公和嬷嬷喝茶，一路上还要劳烦公公和嬷嬷了。”

余太监感受到手里的分量，扯出几分笑意，“好说好说，程小姐有心。”

随后便打发她们去各自的船舱待着。

因着程瑾意也要选秀，程方早前和余太监说了些好话，便将这回盛京的船换了个更大更稳的来，便是船舱也多得足够十二名秀女一人一间。

【宿主，我们现在做什么？】

小系统的声音有几分激动，它已经“无所事事”近十五年，好不容易绝悟试炼开启，它终于有活干了。

【不做什么，闭目养神。】

【哦。】

在这船上看书绣花都会损伤眼睛，程瑾意不会去做这种事。且系统也没有发任务出来，她不如闭目养神，等着用膳。

明玉在默默收拾这间小小的船舱，桌上的小香炉有袅袅青烟升起，是程瑾意喜爱的凝神香。

便在她快要睡去时，舱门被人敲响。

“程姐姐，我们几个闲来无事，想寻你说些话。”

“明玉，赶走。我不见客。”

这些人没什么好见的，从前是因为她知府之女的身份想要交好，现在是因为大家都要选秀。

连初选都不一定过呢，真正值得她交好的人，便是过了殿选再相处也不迟。

因着程瑾意一开始的态度，这一路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就这样到京城，程瑾意被外祖接回家，等待初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