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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演戏演全套

“爸爸，你在哪？姥姥又打我了，我想回家，呜呜呜。”

“小宝，姥姥为什么打你，你妈妈呢？”

“妈妈跟别的叔叔走了，姥姥说要给我换个爸爸，我不想要，她就打我，爸爸，你快回来接我呀……”

“小兔崽子，让你告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哇…姥姥别打我，我听话，我不……”

电话在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被突然挂断，方源气的握紧拳头，眼圈红了。

丈母娘简直没人性！

小宝才六岁，即便自己和杨雪分居，可毕竟也是她的亲外孙啊！

她怎么下得了手？

居然还说要给小宝换个爸爸？这个老王八蛋！

方源敏锐察觉到字里行间的信息，杨雪这段时间对他冷漠，敌视，看来其中一定有原因。

说不定已经出轨了？

方源不敢多想，他起身走向经理办公室，准备请假去接小宝回来。

正在办公室和女秘书卿卿我我的秦国斌，大手正要放在对方屁股上，办公室门突然被人粗暴推开。

秦国斌下意识的收回手，吓的浑身一哆嗦，这才注意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屡次坏他好事的倒霉下属。

“方源，你特么有病啊，进来不知道敲门吗？”秦国斌一拍桌子，气的脸上肥肉直哆嗦。

“对不起经理，我想请假，家里出了点急事。”

稍微冷静的方源知道，秦国斌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是因为这事丢了工作，无疑是对他现在的生活雪上加霜。

“急事？什么急事，少在这找理由，告诉你方源，公司不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业绩咋样你心里清楚，现在还想跟我请假？你特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好事被打断，秦国斌非常火大，尤其是这小子不会来事儿，别的员工逢年过节都会送点“人情”意思意思，这小子可倒好，礼不送，连句好话都没有。

正好趁这次事情，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子。

“经理，我没找理由，真的是家里有急事，我现在要马上赶回去。”方源哀求着。

儿子的哭泣声一直在脑海里回荡，想起他那张清纯可爱的小脸，方源只觉得一阵阵心疼。

如果不是他事业失败，变的一无所有，杨雪一家又怎么会这样对待他。

人情泠暖在这一年，方源早已看透。

“少在这跟我扯犊子，告诉你方源，不要三翻四次挑战我的耐心！请假这事想都别想，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工作！”肥头大耳的秦国斌，一拍桌子，脸上肥肉直颤，露出愠怒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女秘书，偷偷瞄了一眼方源，不耐烦的驱赶道：“没听到经理发话吗？还不快点滚出去！”

方源握着拳头，咬着牙，心里的怒火腾一下燃了起来。

原本俊秀的脸，因为生气而变的有些扭曲。

“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啊？不怕告诉你，老子以前也是社会人！赶紧给我滚，跟个坨狗屎似的，看着就特么犯恶心！”

指着方源咒骂一通，秦国斌主动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使劲推了方源一把。

就像撵狗一样，连推带踹的把他赶了出去，还轻蔑的吐了口浓痰在他后背上。

看到秦胖子这样，方源抬起手，眼圈通红，强忍着愤怒。

自从公司破产后这一年来，他承受了各种白眼和嘲讽，要不是为了儿子和那个脆弱的家庭，方源真不想再忍受这些。

“还不快滚去工作！信不信我扣光你这个月的工资？”秦国斌趾高气昂的催促道。

“秦经理，我……”方源话刚说到一半。

“啪！”一声脆响。

秦国斌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怒吼道：“妈的，还特么跟我废话，不想干就给老子滚蛋！每年应届生八九百万人呢，我这儿不养废物！”

“你！！”

方源瞪着眼睛，拳头握的咔咔直响。

要不是他还想保住这份工作，秦国斌这个王八蛋今天必定趴在地上！

“你什么你，没挨够打是不是？”秦国斌扬了扬手：“再不去工作，信不信我还特么抽你？”

自尊心受到强烈屈辱，再加上担心小宝的安危，方源终于忍无可忍！

他怒意狂涌而出，猛地一脚踹了过去，然后摔门而去：“我不干了！工资你随便扣吧！”

“你个小瘪犊子，竟然还敢还手！”

秦国斌又惊又怒，挣扎着被女秘书扶起来，望着方源快步离去的身影，骂骂咧咧道：“小王八犊子，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离开公司，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丈母娘所住的秀水小区。

当初方源做3D建模公司风光一时，丈母娘百般巴结，嘴巴那叫一个甜，逢人便夸方源有能耐，能赚大钱。

再加上杨雪说她弟还没有房子，撒着娇央求帮她弟弟一把，方源便慷慨掏了三百万，帮忙买下了这小区的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如今公司破产，方源一穷二白，丈母娘一家立刻对他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连之前恩爱的妻子也开始对他冷嘲热讽，窝囊废三个字天天天天不离口。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方源要上小楼时，忽然看到桂花树下蹲着个孩子，满身尘土和鞋印子，正耷拉着脑袋哭个不停。

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儿子方小宝！

“小宝！你怎么蹲在这？”

“爸爸！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看到方源，儿子一下扑进他的怀里，把所有委屈都宣泄了出来。

“儿子，别哭，别哭，爸爸来接你了。”

拍打着儿子身上的鞋印和灰土，方源心如刀绞！

“爸爸，我不想住在姥姥家了，我想跟你走，我想回家。”

听着儿子抽泣的声音，方源心里难受。

自从公司破产，背上几百万债务后，方源把家里的那套复式和开了不到一年的宝马750全卖掉了。

本以为还上债可以从头再来，却没想到杨雪突然提出离婚，并且还拿出一百多万的欠款借条，强加在方源身上。

一次次的打压，将方源仅有的希望破灭。

他抱着儿子，心中很不是滋味，现在哪里还有家啊。

出租屋昨天就到了租期，房东已经将他赶了出来，现如今工作又丢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最后一颗稻草彻底压垮了方源。

“呦，这小东西是不是在跟你告状呢？”一道刺耳的声音，丈母娘徐桂芳扭着水桶腰，从单元门走出来。

“妈，小宝犯了什么错，您怎么把他一个人丢在外面？”方源强忍着怒火。

“哼！还不是不听话，天天嚷着找爸爸。”徐桂芳白了方源一眼，嫌弃道：“找你有什么好，一事无成，身无分文，当初我们家真是瞎了眼，不然怎么会让女儿嫁给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

“姥姥，我爸爸不是窝囊废！”小宝抹了把眼泪。

“呸！我看你们爷俩一样窝囊！”徐桂芳冷哼：“告诉你方源，你儿子这月伙食费，学杂费都用完了，马上月底，你要再不给钱，我看他也不用上学了。”

“我上月不是给您转了八千吗？怎么一个月用这么多？”方源急了。

徐桂芳掐着腰，不满道：“你儿子参加活动买衣服，买零食不要钱啊？你老婆住我家不要钱啊？我家可不是福利院，要么给钱，要么带着你儿子滚出去！”

字字刺耳，句句诛心。

要不是因为还有老婆的那层关系，方源当真咽不下这口气。

“我现在只有两千多。”方源低声道。

“转账给我，不然今晚小宝饭都没得吃！”徐桂芳咄咄逼人道。

没办法，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身在人家屋檐下，为了儿子方源不得不低头。

用微信转账过去两千块钱，他刚打算把小宝弄回楼上洗洗脸，徐桂芳已经转身进了单元门。

密码门被锁上，方源不管怎么叫对方都不给开门。

最后他直接打电话，徐桂芳却说钱不够，今晚不招待他们爷俩。

一句话差点被气到吐血，方源狠狠的暗骂一句，只能带着儿子离开这里。

出了小区，看着车来车往的大街，方源有些茫然，不知道此时应该去哪。

租的房子肯定回不去了，杨雪又在出差，丈母娘那吃了闭门羹，现在唯一能投奔的只有死党陶军。

翻了翻口袋，方源发现此刻连打车到陶军家的车费都不够。

刚刚丈母娘要走了两千块，现在满兜和手机里仅有三十块。

从东陵区到西城区要一百多块，他身上这点钱连三分之一都不够。

真是没钱寸步难行。

“爸爸，我好饿，”小宝拉了拉方源的手，可怜巴巴道。

“小宝先忍忍，爸爸带你去陶叔叔家，去他家吃好吃的。”方源勉强一笑，心里别提多难受。

以前儿子说饿了，他二话不说带着去肯德基。

如今囊中羞涩，别说去肯德基，就是这段路费都掏不起。

男人没钱就没面子，这句话方源深有体会。

若不是因为破产，他和杨雪的婚姻也不会因此破裂。

想起五天前杨雪提出离婚的那个电话，方源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八年感情为什么如此脆弱。

“爸爸，我想吃肯德基，小宝都一年没吃了。”

小宝并不知道老爸的处境，不过从他渴望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此刻的他真的很饿。

方源勉强挤出笑，心里却非常不是滋味。

大人受什么苦都行，小孩如果受苦真的是大人无能。

“儿子，走，爸给你买汉堡去。”

方源拉着儿子穿过斑马线，用仅有的三十块在肯德基买了个汉堡。

看到儿子既满足又开心的样子，方源觉的心里满是亏欠。

牵着儿子的手，两人出了肯德基，恰好赶上红灯。

小宝边吃着汉堡边指着远处道：“爸爸，你看那车……”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辆蓝色的保时捷侧飞出去，正巧撞在肯德基门前的公共垃圾箱上。

又是一声闷响，吓的周围人尖叫逃开。

方源急忙将小宝护在身后。

“爸爸，车里有个阿姨，她好像受伤了。”小宝指着保时捷驾驶室说。

方源仔细一看，一个年轻的女子，艰难的从驾驶室里伸出了手。

时间紧急，周围人四散逃开，生怕受到伤害。

方源将小宝拉到肯德基门前，“小宝，在这站着，千万别走开，爸爸去救人。”

小宝点了下头。

方源转身冲向保时捷，就在他跑过去的瞬间，后面有人突然喊道：“车漏油了，小心爆炸。”

人命关天，时间紧迫，方源已经没时间多想。

一路狂奔冲到保时捷驾驶室门前，狠狠拽了一把车门，发现车门早已变形卡死。

方源来不及多想，趴在地上从破碎的侧面车窗进去，打开年轻女子的安全带，使劲的将她拖了出来。

“快点带人离开，车着火了。”

听到身后有人大声提醒，方源手上再次用力，使劲把年轻女子拉入怀里，抱起她急忙转身就跑。

就在方源跑开的一刹那，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保时捷腾空而起，化作一团火焰，随后重重砸在地上。

将女子带到路边平稳放下，方源估计儿子小宝，转身跑到肯德基门前找到他。

此时，周围人越聚越多，救护车和消防车一起赶来。

甚至还有闻讯而来的记者。

方源转身躲进人群，看到年轻女子被平安带上救护车后，他才拉着儿子离开。

就在爷俩离开时，人群里一个高挑的姑娘拿出手机拍下了两人的样子。

“爸爸，你刚才好厉害，居然像超人一样，救了那个阿姨。”小宝兴奋的手舞足蹈。

“是嘛？那小宝以后长大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要学爸爸一样，做一个超人。”方源溺爱的摸着儿子的头。

“恩，我一定要像爸爸一样。”小宝抬起小脸微微一笑。

爷俩一路从东陵区走过去，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陶军家楼下。

这是一个老小区，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因为是上辈留下的房子，陶军就一直住在这里。

平日里这小子都是跑夜班出租车，白天不是睡觉就是和女朋友林倩在家腻歪，自从一年前方源破产，他才知道真正朋友就这一个。

“陶军，陶军，赶快醒醒，开门啊。”方源站在楼下冲三楼喊着。

三楼，正在和女朋友缠绵的陶军，关键时刻一下掉了链子。

“他大爷的，谁啊！”陶军急忙抓起大裤衩。

“真是扫兴，陶军，今你要不满足我，以后就别想上老娘的床。”林倩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陶军陪着笑，转身跑到阳台上向下一看，发现是方源和方小宝后，一捂额头，狠狠的踢了一脚花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回了屋，陶军急忙穿衣服。

“陶军楼下是谁啊？告诉你再敢把狐朋狗友带回来，别怪老娘跟你分手！”林倩生气道。

“不是，不是，是物业，物业的。”陶军抓起外套跑了出去。

楼下，方源看到陶军出来，算是松了口气。

今天晚上能不能有个睡觉地方，就看陶军这小子了。

“老方，你干屁啊！大吼大叫的，林倩这好不容易出差回来，我们正准备促进感情，结果好事都被你给搅合了。”陶军很不爽的冲方源竖了个中指。

“大白天就干龌龊事，你可真行。军子，今天带着我儿子投奔你来了，给我安排个地方住。”方源没有客气，跟陶军是光腚娃娃，说话也就随意很多。

陶军脸色微变，急忙做了个嘘的手势，把方源和方小宝拉到一边。

“老方，你小点声，别被林倩听到。”

“什么意思？不想安排我们住？”

方源总觉的今天陶军不对劲。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陶军有些为难，眼前的方源是他最好的发小，按理说安排住那是必须的。

只不过林倩因为方源借钱没还的事情耿耿于怀，这要是把方源和他儿子弄回去，林倩铁定会跟他分手。

“老方，其实今天吧……”

陶军话说到一半，一个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又是方源，陶军今你要让他们爷俩进来，我就拿东西走人，以后咱俩就各奔东西！”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子，掐着腰站在楼梯口。

看到林倩那一刻，陶军满脸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林倩，其实，我……”方源话到嘴边确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方源，借钱没还，现在还要住在我们家，你拿陶军当什么了？你要是他朋友就不应该再来打扰他。”林倩不吐不快，她早就想说出心里话了。

陶军上去捂住她的嘴，却被林倩一把推开。

“陶军你自己选择。”

完全发懵的陶军，苦着脸，“林倩，方源他也是有难处，你看……”

“军子，不好意思，打扰了。”方源歉意的看向林倩“林倩，欠的钱我会尽快还的，谢谢你们。”

陶军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倩一把拉住。

看到方源带着儿子转身离开，陶军这心真不是滋味。

“老方，你等等……”陶军想要去叫住方源，身旁的林倩直接拉住他，不依不饶道：“你要是敢去追，咱俩就分手。”

陶军气的脸色通红，“分手就分手，那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光屁股兄弟！”

“你……”林倩气的哭了起来。

陶军不管不顾，转身追了过去，可哪里还有方源的影子，他知道方源突然来找他肯定是有急事。

出了小区，方源带着儿子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他从没想过，人生会如此倒霉。

失业、身无分文、夫妻反目，种种最坏的事情都扎堆的落在他身上。

回想起当初风光时的样子，和现在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爸爸，天要黑了，我们现在去哪？是回姥姥家吗？”小宝抬起头，有些害怕的看过来。

“不去姥姥家，爸爸带你四处走走。”方源勉强一笑，疼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现在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偌大的淮州市，竟然没有他的立足之地，甚至今晚睡哪里都是个未知数。

街道上车来车往，行人匆匆。

方源拉着儿子小手，在一处公交站停了下来，看到一个巴掌大的小广告。

收购二手手机。

这是现在唯一能让儿子不露宿街头的办法，掏出手机看了看，方源心里五味杂陈。

唉，但愿能换个百八十块，先熬过今晚再说！

走到小广告旁，正要拿手机拨打上面号码，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陶军的号码。

方源微微一愣，他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

手机一直在响，方源怕连累好哥们想挂断，转头看了看儿子又抱有一丝期待。

他可以露宿街头，但儿子还小，感冒了怎么办？

“爸爸，你怎么不接电话啊？”小宝好奇的仰着头。

“我…我走神了。”方源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小军，你和女朋友没事吧？”

陶军不答反问：“老方，你在哪呢？”

“我，我回家了啊。”

“别跟我扯犊子，你家在东陵区，你回去个屁，赶快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秀水湖公交车站。”

方源挂断电话，他跟陶军就是这样，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根本不需要太多客套。

没一会儿，陶军开出租车来到公交站，看到爷俩坐在冷板凳上，陶军摇下车窗道：“老方，带咱大儿子上车！”

三人离开，路上陶军忍不住八卦，开始刨根问底。

方源本来不想说今天遭遇，小宝却童言无忌，把什么都说了。

听到小宝被打，然后还被赶出来，陶军气的脸色发黑。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啊，你老婆一家子都是些什么奇葩玩意儿！”

方源叹了口气，“小军，你就把我们就近安置个地方就行，你女朋友那头别再出什么问题。”

陶军爆了句粗口，道：“艹，管她呢，一个老娘们儿懂什么。”

就近找了个小旅店，安顿下来后，陶军又去买了一堆吃的。

回想起今天下午方源走后，妹妹陶静发来的那张杨雪和陌生男人出入酒店的照片，陶军心里非常纠结，也很替这个好朋友叫屈。

丈母娘蛮不讲理，失业破产，老婆又在外面瞎搞，真不知道把这事儿说出来，方源还能不能挺的住。

“老方，有困难你就说，哪怕别人都抛弃你，咱俩也是一辈子的好兄弟！”陶军拍了拍方源肩膀。

“我没事，就是今天出来的急，没带钱，想跟你拿点。”方源惨然一笑。

陶军掏出钱包，“跟我还客气啥，要多少？”

“五百就行，我会尽快还你。”方源脸烧的滚烫，甚至不好意思伸手去接。

他知道陶军也不富裕，当初破产时，陶军把自己的多年积蓄全拿出来借给了他。

整整三十万，本来是准备结婚用的。

结果却拿给方源还了债，如今再跟陶军张口，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陶军将钱包里的百元钞票全都拿出来塞到方源手上，然后盯着这个昔日的兄弟欲言又止。

简陋小旅店里，两人坐在地上，将几个凉拌小菜摆好，一人开了一瓶啤酒，默默喝了起来。

看着方源情绪低落，陶军不想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问：“老方，最近你跟杨雪怎么样？你俩多久没见面了？”

方源微微一愣，“我们…还好吧，她说苏杭那边有个新楼盘要开，出差了。”

陶军举起瓶子一口干了半瓶，嗤笑道：“你被骗了，她这次出门根本不是什么出差。”

方源一愣，“不是出差？小军，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陶军犹豫了下，看了看小宝，“小宝，你去帮叔叔把垃圾桶拿来好不好。”

小宝乖巧的点头答应，起身向垃圾桶走去。

方源很确定，陶军话里有话，“小军，有什么你直接说。”

趁着小宝不在旁边，陶军压低声音说：“杨雪出轨了！”

“你说什么？！”方源声音突然增大。

怕方源不相信，陶军掏出手机，翻出妹妹陶静发来的照片，递到方源面前。

“你自己看吧。”

“这是我妹子去苏杭采访时，碰巧在泰格酒店拍到的。”

手机画面上，杨雪和一个男人相拥着走出酒店，还踮起脚尖亲吻对方的脸颊！

方源盯着照片，浑身都在颤抖，手中的易拉罐被他用力捏瘪，就连酒水溢出都没有察觉。

“妈的，这个贱人！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方源狠狠把易拉罐砸在地上。

“老方，自从你破产后，杨雪的态度你该能察觉到，她心里早就没你了。”陶军不忍心看朋友这么伤心，其实他早就将一切看到眼里。

自从方源公司破产，杨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两次陶军去找方源，目睹了杨雪对他是又骂又摔东西，若不是碍于对方是女人，陶军真想上去抽她。

“妈的，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当面抓住这对狗男女，弄死他们！”方源霍然起身，额头青筋暴突！

“老方，你冷静点，你现在这么去，一点意义都没有。”陶军拦住方源。

恰好，小宝拿着垃圾桶走了过来。

“爸爸，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听到小宝的委屈声，方源内心的怒火一下灭了。

他刚才确实起了杀心，恨不得立刻弄死杨雪和那个无耻男人，但真要那么做，后果将会是断送自己的一生。

如果他出了事情，小宝怎么办？

可要是就这么忍了，那他还算个男人吗？

“小军，这照片小静什么时候拍的？”方源问。

“今天下午，就是你来我家的时候。”陶军如实相告。

“我想请你帮忙，找人帮我查查，这个王八蛋到底是谁！”方源想要弄个水落石出。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到找谁了，我们一起开出租车的同行有个叫小亮的，他有个业余事业就是搞私人侦探社，帮一些客户调查夫妻双方出轨的证据，我打个电话问问他。”陶军掏出电话直接拨通了小亮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对面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陶军将事情简单说了下，对方立马来了兴趣，简单了解了事情后，小亮到是答应了帮忙查，但是费用方面却是不菲。

囊中羞涩的方源有些犯难，现在一块钱都对他很重要。

对方张口就是三千，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看出方源的难处，陶军一口应了下来，直接挂断电话。

“小军，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方源为难。

“我来想办法，你放心好了。”陶军拍着胸脯。

“小军，这……”方源欲言又止，心中很感动。

“放心，事情我会办好，三天后就会有结果，等查出那个王八蛋是谁，看我怎么替你出气。”小军安慰道。

从小到大，这个兄弟从来都是替别人考虑，哪怕自己也有苦处，也会假装坚强。

两人互看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举起啤酒默默了喝了起来。

这一夜喝的是天昏地暗，不知是怎么醉的也不知道醉的有多深。

或许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只有这样才能慰藉那颗脆弱的内心。

不知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桌上留了纸条，小宝被陶军带回家了。

桌上有新买的早餐，方源捂着欲裂的头，正准备去洗漱，手机突然响了。

这个时间谁能打电话过来？

拿起手机喵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方源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简单洗漱了番，再次回到屋里，电话又响了起来。

方源再次拿起手机，发现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他有些不耐烦，自从破产后，小额贷款骚扰的陌生电话，一天能接到几十个，所以见到陌生号码，方源都会选择挂断。

“叮”

就在挂断电话后，一条短信跳了进来。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方源发现还是刚才那个陌生，只不过短信上的四个字吸引了他“国华集团”，方源一愣，下意识点开短信，当看到上面一行文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没想到这个电话是国华集团人事部打来的，他之前上班的地方就是国华下属分公司所管辖的子公司。

虽然距离总公司有十万八千里，但也跟国华沾边。

这个时候国华人事部打电话，到底是什么事？难道是公司里有什么变动？

不可能啊，就算是有变动也不能落在他头上，再说他已经被辞退了啊。

正想不明白，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方源犹豫了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请问您是方源，方先生吗？”

“我是，我是方源，请问，您是？”

“方先生，我是国华集团人事部的小李，是这样，您今天需要来人事部报道。”

“报道？”

方源整个人都懵了，国华总公司突然打电话让他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先生有在听吗？下午两点，请您准时来人事部报道。”

电话挂断，方源久久没能回过神。

他完全懵了，就像做梦一样。

国华集团，可是淮州市龙头企业，下面涉猎地产，电商，科技，医药多个行业。

能进入国华上班，是不少年轻人的目标。

只是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方源不知道是好是坏。

自从破产后，方源就没有一天是顺心的，老婆出轨，丈母娘跟他反目，现在连工作都丢了。

人倒霉到这种程度还怕什么，最多就是再倒霉一次。

更何况，他现在缺钱，没有钱怎么去调查那对狗男女。

足足愣了几分钟，方源回过神，简单吃了点东西，收拾下出门坐上公交车赶往国华大厦。

市中心，金融中心。

站在广场上，看着不远处的国华大厦，方源恍如昨日。

当初他从大学毕业，就想以金融系高材生的身份进入国华，可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出车祸，妹妹上大学，家里母亲一人难以支撑，方源只能放弃机会返回农村。

没想到机会错过，从此他与国华失之交臂，即便后来事业小成，也没法在跟国华有一丝一毫瓜葛。

然而命运弄人，偏偏破产后，进入国华集团附属下面的小售楼公司。

心中长叹，方源整理了下衣服，向国华正门走去。

原以为会被保安拦住，没想到在门口报了名字说了来报道后，顺利进入到了大堂。

第一次踏入国华总部，方源不免有些好奇，仔细打量了下四周，还真被这奢华装修惊艳到了。

意大利卡拉拉鱼肚白理石铺地，梵而塞水晶吊灯照明，让整个大堂显的高大，明亮，有品位。

前台时三位高挑，俊俏的接待小姐，看到方源走过来主动示以微笑。

询问前台人事部所在楼层后，方源乘坐员工电梯上了23层。

随着电梯门打开，方源心也变的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那个电话到底寓意着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国华总部会让他这么个底层员工来报道。

“您，您是方先生吧？”

正当方源站在电梯口发愣时，一个甜美声音突然传来。

方源一愣，看过去，就见一名皮肤白皙，大眼睛美女走过来。

“我是方源，您就是打电话那位李女士吧？”方源对这个声音很有印象。

“没错是我，方先生请跟我来，我们白总监正在等您。”大眼睛美女转身带路。

方源有些发懵，听到白总监三个字时，一下想到了国华集团人事部主管，白艳。

那可是国华高层，据说这个女人高冷，恐怖，人送外号孙二娘。

怎么她会知道自己？

方源不明白，为什么国华集团人事部总监白艳，会主动见他这样的小人物。

带着疑惑来到总监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大约两秒，里面有了回应。

轻轻推门进去，一股淡淡香味扑面而来，沙发上一名身穿黑色职业套裙的美艳女子，正光着脚，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踩着桌子，边看人事资料边品尝着咖啡。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美艳女子放下手中咖啡转头看来。

那是一张精致的脸蛋，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一双杏眼明媚动人，如果可以打分的话，这样的漂亮脸蛋绝对是99分。

“你就那个方源？”白艳还挺纳闷。

视频上那个方源长的不是挺精神的吗？怎么眼前的方源，显的这么邋遢？

方源并不知道白艳对他的评价，昨晚一夜宿醉，加上刚才来得急，衣服折折皱皱，头发也稍显凌乱，看上去就跟个民工似的。

“我就是方源。”调整了下状态，方源表现的落落大方。

“坐吧。”白艳捡起高跟鞋重新穿好。

方源也没客气，直接坐在沙发另一边。

只不过在他坐下的一刹那，正好看到桌上放着的人事资料。

方源微微一愣，那不是他入职华运地产时的人事简历吗？

“方源，你应该很疑惑，为什么总公司会突然把你一个被分公司开除的员工交到人事部吧？”白艳开门见山。

对方资料她已经了解，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罄文会点名把一个下属房产分公司的销售员调到集团总公司，并且还要任命他做总经理助理。

“白总监，说实话，我也想知道这其中缘由。”方源也很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艳将桌上的手机推到方源面前，“点开那个视频看看。”

方源好奇，拿过手机点开视频。

画面动了，一群围观人正在对远处指指点点。

听他们交谈好像是前面出了车祸，视频画面转向远处，只见一辆蓝色的保时捷侧翻在地，地上淌满了泄露的汽油。

方源觉的有些眼熟，仔细盯着那辆保时捷，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过去，人群开始骚动。

这一幕瞬间勾起方源昨日回忆，没想到救人的事情居然被有心人拍下来了。

可是这跟来国华总部报道有什么关系？

注意到方源脸上的表情变化，白艳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说：“这个视频现在在魔都各大论坛上出现，而且备受关注，许总也知道了这件事，作为公司高层，下属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非常值得学习，因此许总决定，把你调来总公司，升职为总经理助理。”

“啪叽！”

手机落地，方源整个人都愣了。

白艳瞪了她一眼，弯身将手机捡起来。

“方助理，怎么了？消息太过劲爆，有点接受不了？”白艳嘴角微微翘起，一双美目打量着方源。

“不是，这，这其实就是一个小事。”方源太过吃惊，他没想到无心之举，会被集团总经理韩月知道。

“大男人别磨磨唧唧，这事许总很在意，她的安排我已经执行，至于做不做总经理助理，你给我个痛快话。”白艳大咧咧的往沙发一靠。

罄文的安排，始终没让白艳理解，把一个分公司的普通员工，一下提拔到公司副总级别，这要是被她未婚夫陈峰知道，肯定不会同意。

短暂脑海空白，就像是做梦一样，方源回过神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总经理助理？

那不就是给国华公主，韩月当手下吗？

这消息简直跟炸弹一样，炸的方源都分不清南北。

不过话说回来，正为缺钱和失业发愁的他，现在还真急需一份稳定的工作。

“白总监，想必做这个职位，应该有要求吧？”方源不傻，助理相当于高层，这么一个职位肯定不会让他白坐。

“呦呵，你还猜到了？”白艳稍微有些吃惊。

这个位置自然不是谁都能坐的，许总吩咐过，对方源要有个考核，如果考核过了自然把他留在这个位置，如果考核不过，那就立马滚蛋。

“有什么要求？”方源试探着问。

“要求嘛，有三个，第一，查清楚华运地产上半年亏损，第二，找出相关责任人问责，第三，你只有一个月时间。”白艳列出三个要求，也是想看看，这个简历上复旦大学的金融系高材生，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方源又惊又喜，没想到许总一直关注着下面华运地产分公司运营的情况。

如果真的把这事情交给他，那还真就是找对人了。

他之前所上班的地方就是华运地产分公司的销售部，对于分公司的销售情况，方源了解的是一清二楚。

尤其是秦国斌的一些肮脏手段，方源了解的更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白总监，如果我答应了这个条件，是否可以给我足够的权利？”方源有了自信。

“只要你能把事情做好，我会支持你。”一句话表明了白艳的立场。

“好，这条件我答应，愿意接受挑战。”方源打算放手搏一把。

自从破产后，他就活的浑浑噩噩，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翻身，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

更何况，现在一穷二白，没有理由不去搏一次。

简单办理完入职手续之后，白艳甩给他一辆奥迪A6车的钥匙，便回了办公室。

方源没在总公司逗留，直接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想要查清楚华运地产分公司的亏损情况，就要先从销售部入手，而现在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拿秦国斌开刀。

正所谓柿子要挑软的捏，方源了解秦胖子这个人，欺软怕硬，骄横自满，仗着亲戚是华运地产高层，在下面那是一手遮天。

平日里目空一切，脾气大的跟炮仗一样，现在这事想要打开缺口，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完事OK。

方源心里早有了一套计划，下到地下停车场，找到那辆奥迪A6的车子，正当他上车后，无意间透过后视镜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高挑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上了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

觉的那个身影有些眼熟，方源仔细回忆了下，嘴角掠过一抹笑意。

离开国华集团，方源发现一路上那辆银色雷克萨斯始终跟在身后。

开车来到华运地产分公司售楼部，正好赶上下午上班，方源没有把车子开到公司门口，而是选择相对远一点的地方。

他不想被前同事看到，也不想这么快被身后那辆车察觉出什么问题。

来到分公司售楼大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买楼的顾客，几个前同事看到方源出现，不禁惊讶的张大嘴巴。

昨天他被辞退的事早已传遍公司，甚至秦经理放下狠话，方源要是在敢来就给扔出去。

大家都知道秦胖子这人记仇，说一不二，看到方源那一刻，不少人知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方源，你怎么还敢来？秦经理可发话了，你要是再敢来公司就让同事们给你扔出去。”一个之前和方源同组的男同事跑过来小声提醒。

方源感激拍了拍他肩膀，“没事，我就是来找秦国斌的。”

“啊？你疯了！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男同事吃惊道。

“我就是想往枪口上撞。”方源自信一笑。

男同事愣愣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默默离开。

正当两人说话时，已经有人去把方源来的消息通知秦国斌了。

方源打发掉男同事，正准备上二楼经理办公室，恰好碰到秦国斌和几个狗腿子从二楼走下来。

“呦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秦国斌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属下，道：“昨天我开会时候怎么说的，某些人再敢来公司就给我扔出去，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

几人都是猴精，哪里不知道经理的意思，摩拳擦掌上前就要动手。

“等等，秦经理，我今天来可不是找事的。”方源笑了笑，转头看向销售大厅门口，恰好看到那个高挑身影，换了一身运动场，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走进来。

“方源，别给你脸不要脸，你知不知道，我这里不欢迎你。”秦国斌板着脸。

“不欢迎？难道我买房子也不欢迎？”方源淡淡一笑，嘴角掠过一抹狡黠。

几人吃惊的看着方源，随后各个捧腹大笑。

“就你，还买房？我看买个厕所都费劲。”秦国斌丝毫不给方源留情面。

此话一出，几个狗腿子更是极力配合。

“方源，你什么情况大家再清楚不过，就你还买房，你蒙谁呢。”

“可不，赶快回家洗洗睡吧，你要是能买房，我都能买别墅了。”

“真是白日做梦，赶快转身滚蛋得了。”

狗腿子们七嘴八舌，秦国斌也乐意看笑话。

“这年头啊，说实话没人信，说假话反倒有人信。”方源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你等会。”秦国斌喊住了他。

方源转身，“怎么了？秦经理，你改变主意了？”

秦国斌不怀好意笑道：“方源，好歹咱们同事一场，你来买房我怎么也不能拒之千里。”

“要不这样，今大厅里现房所有户型，所有楼层，你随便选。只要你能买得起，我给你打七折，不但如此，我还让你回来上班。”

一个破产的臭屌丝，还想买房，怕是买个厕所都费劲。

要是方源能买得起房，秦国斌都愿意把大便吃了。

“真的？”方源轻叹口气，“秦经理这有点太为难你了，要不这样，咱们打个赌，如果我能买得起房，你当着大家的面从这滚出去，要是我买不起，任由你处置。”

“方源你特么胆子大了是吧，敢跟秦经理这么说话。”一旁大个主动跳了出来。

“都闭嘴！”秦国斌说：“方源，你小子有种，这赌我跟你打，要是你输了别特么反悔。”

“不反悔！”方源一口答应。

套下了，就等着秦国斌往里钻。

对付这样的王八蛋，就不能按照常理出牌。

秦国斌几人跟着方源返回到售楼打听，看到他们一同出来，不少同事都很吃惊。

此时，售楼大厅已经汇集了不少看房的，男男女女不下几十个，方源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那个高挑的身影。

“方源，开始选房吧。”秦国斌说。

“好。”方源转身走向沙盘。

看着他走开，旁边几个狗腿子急忙凑过来。

“秦经理，这小子不会是拿您开玩笑的吧？”

“对啊，方源情况大家都知道，穷屌丝，还负债，这种人要能买得起房，那我就能买的起长城。”

“等着一会儿，看秦经理怎么收拾他吧。”

狗腿子们七嘴八舌。

秦国斌坏笑瞄了一眼方源，说：“什么东西，还来这跟我装逼，简直是不自量力，一会儿都听我指挥，要是不让这混蛋丢人现眼，我就不是秦国斌。”

猜到这群王八蛋不相信他，说真的，在没看到那个高挑身影时，方源绝对不敢这么干。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发生逆转。

方源走了一圈，根本没去看啥班里的楼房模型，而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那个戴着鸭舌帽女子身影一举一动。

对方从一进来就四处看房，伪装的到是挺像的。

只不过在方源眼里，那双大长腿早已出卖了她。

甩开跟在身后的售楼同事，方源主动走向长腿儿美女身边。

似乎察觉到有人过来，长腿美女故意压了压鸭舌帽。

“运动服真挺适合你，大长腿儿够显眼的。”方源低声道。

听到身旁声音，长腿女子一愣，抬头正好和方源目光撞在一起。

“你，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长腿美女转身就走。

“白总监，今天你要走了，我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方源急忙跟过去，低声提醒对方。

白艳突然停下脚步，知道身份藏不住了，索性转身将方源拉到一旁。

“我只是过来看看，怕你真的不履行约定，你别以为我是来帮你的。”白艳有些尴尬，怎么就被他给发现了。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会把事情做好，不过，在此之前，你的帮个忙。”方源说。

“帮忙？你让我帮什么？告诉你，这事我不会掺和。”白艳态度很明确。

早料到白总监会这样，方源也没指望她表明身份对付秦国斌。

不过买房这事，白艳肯定不会拒绝。

“白总监，我现在需要公司经济支持。我想这个忙您肯定不会拒绝。”

“你什么意思？经济支持，你开玩笑呢吧？”

“白总监，想要查清楚华运地产亏损，源头就在这里。要是你不答应帮忙，这事只能泡汤。”

“你的意思公司给你经济支持你就能搞定这件事？”

“当然。”

方源在公司一年多，很多东西心知肚明，想要查出这些问题，无外乎关注两点。

第一销售数据，第二公司会计。

只要能搞定这两个问题，华运地产亏损的缺口就算打开了。

白艳并不知道方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只是觉得这男的跟资料上的描述完全不符。

“你有把握？”白艳问。

“有把握。”方源很自信。

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源可不可靠，可眼下事情迫在眉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要是失败了黑锅全都推到姓方的身上。

“好，说要多少？十万，还是二十万？”白艳问。

“八百万。”方源伸手比划了一下。

“什么？！”白艳吃惊道。

“白总监，我是要买房子，十万，二十万厕所都买不来。”方源开门见山。

“你说什么？买房子，你疯了吗？”白艳冷冷道。

“我没疯，想要查出问题所在，必须要有销售数据，现在是下午，会计每天晚上才会统计数据上报华运总公司，只要你能弄到今天销售数据，我就有办法打开缺口，拿到更有利的证据。”方源早就盘算好了，只要按照计划办事，华运公司亏损的事情，绝对会查个水落石出。

“行，我就信你一回，你可记好了，八百万不是小数目，出了问题你该知道有什么后果。”白艳承认有赌的成分，距离股东大会已经不足三个月，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罄文又出了车祸，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查到证据，牵制住副总经理陈峰和陈董事，许伯伯一手创建的国华集团极有可能会易主。

时间不等人，方源更需要这次机会来翻身。

“放心，我有分寸。”

两人掏出手机互加了微信，将银行卡号发给白艳后，方源转身走开。

看着方源的背影，白艳眼神有些复杂。

再次回到沙盘前，方源心里有了底气，都说男人没钱就没有面子，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

当年创业成功，赚取第一桶金后，方源就一路走运，短短两年就把公司年盈利做到一千万，要不是因为合作伙伴嗜赌成性，最后卷款跑路，他也不会因此而破产，甚至背上百万债务。

现在想想还真是命运无常。

“方源，你这选了半天，到底是有钱没钱？要是没钱就直说，不用在这装模作样。”

秦国斌带着狗腿子们走了过来，看到方源左看看右看看，明显是没钱在那拖延时间。

要说对别人或许不了解，对方源可是在了解不过。

穷死一个，还死爱面子，要不是碍于身份，秦国斌早就动手把方源扔出去了。

“没钱！秦经理，你怎么就知道我没钱？”方源笑了笑。

“你有钱，那估计太阳应该打西边升起来！”秦国斌不屑一笑，指着沙盘说：“你看这个区域，可是六万块一平，一个厕所都要二十几万，看你现在这样，恐怕连厕所都买不起吧。”

众人忍不住笑，刻意转头来打量方源。

别说，方源现在的打扮还真不像是能买的起房的，褶皱的西装，蓬乱的头发，不修边幅的胡茬，加上没睡醒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落魄的流浪汉。

“方源，别自讨没趣了，买不起就说买不起，甘愿认输，任由秦经理处置吧。”

“对啊，买不起就认输，说不定秦经理心善，能放你一马。”

“厕所的买不起，就别想着买房了。”

狗腿子们各个露出嘲讽的嘴脸，话里话外是要多鄙视有多鄙视。

方源摸了下胡子，笑道：“你们认为我买不起？”

“你能买得起个屁，你要能买的起，我就履行赌约，从这滚出去。”秦国斌似笑非笑，毫不避讳。

“行，我就看秦经理怎么滚出去的。”方源笑了笑，对身旁销售员说：“随便给我来一套120平的，全款，现在就签合同。”

此话一出，引的秦国斌和狗腿子们一阵嘲笑。

“方源，你小子应该去演戏，你要去演戏，那个什么奥斯卡奖肯定是你的。”

“没错，就方源这吹牛逼的本事，绝对无人能及。”

“方源，你这脸皮够厚，我还真想看看一会儿合同来了你是怎么签的。”

几个狗腿子七嘴八舌，恨不得把方源羞辱到地缝里去。

秦国斌嘴角噙笑，等着看方源一会儿怎么出丑。

这头的争辩早就吸引了不少买楼的顾客，站在远处的白艳拿着手机一直在给许罄文发微信消息。

“罄文，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选这么个二百五来做助理。”

“艳子，复旦大学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怎么到你嘴里就是二百五了？”

“你看他做的事，你认为这可行？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拿到华运亏损的证据，那就不用担心陈峰玩猫腻了。”

“别急，看看再说。说不赌对了呢。”

白艳有些不理解，但有没法不去相信许罄文。

现在只能看结果了。

恰好这时，公司财务打来电话。

“白总监，财务已经打款完毕。”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白艳起身走向人群。

方源和秦国斌打赌的消息闹的人尽皆知，众人围着沙盘就等着看这出好戏。

看到销售员拿着合同回来，秦国斌胖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

从手下手里接过合同扫了一眼，当看到上面写着全款七百二十万字样后，随手合上合同扔给了方源。

“方先生，签字吧。七十二万，全款，你可想好了，签上字可就不能反悔了。”秦国斌故意提醒，那双小眼睛里满是嘲讽之意。

接过合同，方源轻叹口气，“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行云流水的在上面签了字把合同递给销售员，方源直接掏出银行卡递了过去。

“全款，刷卡。”

一句话，弄的在场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秦国斌脸色微变，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这小子有备而来？

不可能啊，方源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

别说买房了，就是买个电动车都费劲，肯定是虚张声势。

“拿POS机来，咱们看看，方先生是怎么现场支付七十二万的。”秦国斌故意加重后面的数字。

几个狗腿子不怀好意的看着方源，都知道好戏马上要来了。

人群里的顾客议论纷纷。

销售员转身跑开，不一会儿拿着POS机再次折回来。

秦国斌接过POS机，指着方源银行卡说：“要是这里没钱，你今就别想从这走出去。”

“要是有钱呢？”方源道。

“要是有钱，我就从这滚出去。”秦国斌拍着胸脯道。

“行，大家都听到了，那就刷卡吧。”方源满脸自信。

秦国斌有些狐疑，这小子怎么这么有自信。

销售员接过银行卡，熟练的开始操作。

众人盯着POS机，都在等待着结果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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