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在江稚的心里悄无声息地发芽，这样一个老人，怎么会是不讲信用的小人呢？

季延叹了口气:“我很欣赏…咳咳咳…你的才华，当时一心想…咳咳咳…跟你合作。”

江稚不语，季子初看着父亲艰难地诉说，想替季延解释，但季延摇摇头拒绝了。

“江稚，其实思墨…已经不像表面上那么光鲜了…咳咳咳…”季延满脸悔恨:“都怪我！这里面的高层管理都已经烂透了！”

江稚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思墨影视在外人眼里还是风光无限，却被季延说得这么不堪，这里面有几分可信度呢？

季延看着江稚惊讶的表情，缓缓解释道:“两年前…咳咳咳…我就病倒了，子初还没完成学业，我只好把公司…咳咳咳…交给我最信任的人打理。”

季延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即使脸部已经僵硬，但江稚还是看出了他的愤怒:“他…贪恋权利！偷偷增持股份，现在公司想做个项目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咳咳咳…”季延激动地满脸通红，撕心裂肺地咳嗽，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了，季子初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江稚听到这，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所以两年前，自己是思墨内部斗争的牺牲品，自己视若珍宝的职业生涯，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争权夺利的工具。

季子初看着江稚，无比真诚:“他觉得你没有名气，所以在我爸和你签了合同之后，他破坏了与你的合作关系。”

“当时，那个人靠着第二股东的身份，宣布和你签的合约无效，他给出的理由就是，这份合同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江稚扯了扯嘴角，声音无比的冰冷，像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他也不想让思墨背上失信的名声，所以就对外宣称是我违约。”

季子初看着眼前的江稚，明明一脸傲气，却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脆弱，这样一个天才漫画家，差点葬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当时的江稚一定很无助吧。

“那时候我刚毕业，没有名气，没有钱财，我连打官司的钱都没有。他们也是看准了这一点，狠狠地将我踩在脚下。”

江稚越发笑得灿烂，像是纯白无暇的天使，语气里却透着刺骨的寒冷:“业内没有人敢与我合作，一是怕你们思墨，二是因为我不讲信用都唾弃我。呵…不都是思墨干得好事吗？”

季延眼角泛泪:“我知道，虽不是我的本心，却是因为我的无能，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咳咳咳…”

季延咳了好一会才继续说:“子初跟我说他想找你合作的时候，我也劝过他…咳咳咳…，可他却说，除了你，没人救得了思墨。”

季子初接着季延的话解释:“我不敢轻易跟你说出实情，怕有心人大做文章，思墨经不起折腾了。”

季子初舔了舔薄唇:“他们不想放权，说我刚毕业没经验不够资格，说如果我能谈下一部爆片，获得同期收视率第一，就对外承认我接任下一任总裁。”

江稚接收的信息太多，脑子有点乱，不知道如何回应。说实话，就算这件事和季姓父子没有关系，自己也不一定要跟思墨合作。

江稚问出心里的疑问:“那你又怎样保证，我不会成为你们内斗的二次牺牲品呢？”

季子初解释，声音轻而有力，像一根定海神针:“有董事会见证，他们不敢明目张胆为难我。”

“那暗地里呢？”

“我会保护你，保护你的作品。”一句我会保护你，说的铿锵有力，恍惚间江稚居然有些相信。

“恐吓信就是他们发给我的吧？”江稚淡淡道。

季子初点点头。

江稚思考许久，朱唇微启:“我不想冒险。”

江稚说完便走了出去，管家和佣人依旧毕恭毕敬，目送江稚离开，季子初也没有出声叫她。大家似乎都明白，已经努力过了，没办法再强求什么了。

大厦的办公室里。

傍晚时分，光线不太亮，室内的灯光也没有打开。一个看起来五十岁的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办公室门口。

“刘总，今天季子初带着江稚去见季延了。”

“什么？”椅子上的男人滕地站起来，转过身来破口大骂:“蠢货！怎么不早说？”

被叫蠢货的男子，头也不敢抬，颤颤巍巍地回答:“季子初太狡猾，左拐右拐，带我们兜圈子，我们不敢贸然汇报……”

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气息，刘义天蓦然笑了:“就算去见了又能怎样？吩咐下去，季子初给多少，我们出双倍价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