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我敲响了科尔夫人办公室的门。

“进来。”科尔夫人说。

我打开门进去，又轻轻地把门合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走到科尔夫人面前说道：“夫人，听玛莎说您找我？”

“嗯。我的确有事找你。”科尔夫人说。

“凯瑟琳，你来孤儿院已经有段时间了。我和其他人都认为你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乖巧的孩子是会接受长辈的建议和关心的对吗？”她问道。

“是的，夫人。我会理解长辈们善意的关心和建议。”我回答道。

我能理解他人对我善意的建议和关心，但是否会听取他们的建议去行事却是我自己的事。

我的抉择由我自己定，旁人的所有只是听一听。在回答科尔夫人的话里，我转换了用词。

科尔夫人皱皱眉，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道：“凯瑟琳，选择朋友要仔细。汤姆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为什么？”

“汤姆是一个……一个古怪的孩子。作为关心你的人，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你明白吗？”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似乎在找一个合理的、又极具说服力的理由来让我相信。

“……”我低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认真地对科尔夫人说道：“夫人，您是一个好人。您收留了没有去处的我，给我食物和住处，我非常的感激您。”

我吸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您的建议和用心我明白。但是，汤姆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古怪的人，和他相处我很快乐。”

之后科尔夫人还说了一些话，试图让我远离汤姆。但都被我绕开了话题，几次后科尔夫人也便没再说什么。

只是，我似乎也成了继汤姆之后另一个让她头疼的人物。

晚饭后，汤姆起身离开餐桌前让我晚上熄灯后去他的房间找他。

夜里我来到汤姆的房间里。微弱的光从窗外照进来，房间里的一切模模糊糊的。

我看到汤姆背对着门站着，他通常都是开着灯坐在床上看着书等我，如果有响动立马用魔法熄灯，然后迅速睡好。

今天他却和平常不太一样。

“汤姆？”我有些看不太清。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过身。

就在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回答了，正想再往前走一些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科尔夫人今天和你说什么了？”他压着声音问道。

“不许撒谎！”在我开口前，他又转过身朝我狠狠地低吼道。

我叹口气，平静地看着他。然后颇无奈的说：“汤姆，你不威胁我，我也会和你说实话的。”

“你撒谎！他们都对我撒谎！你也会，你也会对我撒谎。”他吼道。

“你说过的，我和你是一类人，和他们不一样。”我抬起右手，有微亮的光点从我手心冒出，渐渐汇聚在一起。

“所以，我不会对你撒谎。因为，我们才是同类。我和你一样特殊，我们是朋友。”光点渐渐汇聚成一个残缺的圆——是那天汤姆展示给我看的月亮。他教了我一次，我就学会了。

我再一次伸出手，就和我们第一次真正认识那次一样。

“我不会骗你，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朝他歪头一笑。

他皱着眉，凶狠的盯着我，像是想在我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但没有。于是他低下头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和第一次那样握住了我的手。

我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他有些不自在的扭了两下手想抽走手，但我不让。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微微俯下身子，拉近我与他的距离说道：“科尔夫人让我离你远一点。”

果然，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阴暗，双眼恶毒的盯住我。

我眨眨眼忽的一笑，对他说：“然后——我对她说我会继续待在你身边。”

他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我摆正他的脑袋，让他正视我：“所以，你也要陪在我的身边，毕竟现在我们处境一样了。”

第五章 你们又想做什么

和汤姆越发亲密后，孩子们见到我都离得远远地，这倒是帮我省下了很多麻烦。应付孩子可是一门体力活，尤其是这个岁数段的孩子们正是精力旺盛上蹿下跳的时候。

不用应付孩子后，我常常和里德尔待在一起练习魔法。但出于谨慎，我没有把自己会的太多魔咒交给他。要是让他起疑了，之后回到弗利家的计划估计会有些麻烦。

我和汤姆的魔法练习常常是在对抗中进行的。我们会让叶子或者一小片纸张悬浮在我们中间，双方一起使用魔法把物体向对方推去或扯向自己。

本来之前想用大一些的东西，但孤儿院实在不算大。其他孩子们虽然离我们有一定距离，但距离其实算不上太远，一旦被发现异常对我和汤姆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汤姆对练习魔法总是非常有兴趣。一开始他总是铆足了劲的把叶子扯向自己或者推向我，导致叶子要不是一下子就被扯得稀碎，要不就是直直的飞向我，差点给我弄伤。

就这样，他还笑的非常开心。

“汤姆呀，叶子坏了我们就又得找新的叶子，练习的时间就会减少了。同时，你把我弄伤了，就没人和你一起玩（魔法）了。”我无奈的幽幽说道。

汤姆小脸上的笑收敛了，似是在认真思考我的话。

“还有一点，朋友是不会互相伤害的。我不会去伤害你，你也是一样的，对吗？”我循循善诱。

只见面前漂亮的小脸皱起了眉头，好似不太赞同，我又补充道：“朋友是要互相帮助的。这里只有我们是一类人，互相帮助才能更好的生活，不是吗？”

这下他终于不再黑着脸了。他抬起头道：“我答应你，我们会互相帮助，我也不会去伤害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你不会背叛我。”

我朝他轻轻一笑，“我也答应你，我不会去伤害你…”我故意顿了顿，看到他微微皱起眉头才又继续到“也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听到答复，小汤姆黝黑有神的眼眸亮了亮，嘴角斜斜的上扬。

我从旁边的树下捡起一片还算完整的叶子，拿起叶子在汤姆面前晃了晃，“在我看来，全力做一件事其实并不算很有难度，真正难的应该是收放自如。不如我们接下来练习如何在克制自己力量的前提下还能打败对方吧。”

“怎么做？”汤姆认可了。

“我们不管是推还是把叶子扯向自己，都不能让叶子撕碎。”说完，我便将叶子悬浮在了半空中，汤姆也赶紧参与了进来。

一开始，汤姆还是有些困难。他总是力道过猛，好几次差点将叶子分成几块，但还好险险的克制住了自己。

几个回合下来，他渐渐熟练，倒是我为了配合汤姆，不得不腾出更多精力和汤姆周旋。

但不得不说，汤姆的魔法很霸道。带着些侵略和攻击的意味，即便已经有所克制，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强硬。

慢慢的我有些吃不消，索性收回了魔法。缺少了对抗力，叶子差点又朝着我飞来，还好汤姆迅速做出反应，将力道减弱控制着叶子缓缓落下。

只是没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我的头上。下一秒，就见汤姆极内敛的一笑。

那笑很吸引人，和汤姆平常惯有的神情不太一样——太友善了。就像是要做什么坏事前，故意为降低人防备而释放的善意一样。

我心里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结果下一秒，头上的叶子四分五裂，碎成极小的一块块的碎片，撒在了我的头顶上。

本来落叶就枯黄干燥，仅靠着最后一点水分保持形状，经汤姆的魔力摧残，直接像片片碎屑撒满了我的头。在我黑发的映衬下，看上去更像有段时间没洗头的样子。我狼狈极了。

低下头，顾不得骂他。我双手不停地拍弄着头发，抖落着碎屑。汤姆倒是在一旁“呵呵呵”的笑出了声，似是极为愉悦。

“别笑了！”你这臭屁小孩！当然，后面这句我可没敢说出来。黑魔王再小，人也是腹黑的黑魔王。惹不起惹不起。

我的话哪能制止住小汤姆，他笑的开心，藏在兜里的小蛇都忍不住探出头。下一秒它缠上汤姆的手臂吐着蛇信子，尾巴左晃右晃的，和主人一起嘲笑我。

弗利先生怎么还不来！我在心里默默呐喊。

等我把头上的叶子抖干净，才发现汤姆一直在看着我。

“你应该更认真一些，凯瑟琳。”

“什么？”低着头晃了半天脑袋，我脑袋有些充血。一时没听清也没明白汤姆的话。

“刚刚你明明可以和我争一争，却自己放弃了。”汤姆双手抱在胸前指责道。

“为什么要争呢？多累呐。”我头也不抬，揉着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不争？有天赋就该多努力，我们生来就是不同的！”汤姆不解又有些激动。

这会儿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听完他的话，沉默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和人争来争去是没意义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

他哼笑一声，不屑道：“如果有强大的天赋，我们就不应该做个普通人。”

我觉得话题有些乏味，耸耸肩敷衍道：“或许吧。但我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毕竟无论是怎样的伟人，饿着肚子也没法很好的施展才能，不是吗？”

说着就拉着汤姆向孤儿院的楼房走去。汤姆在我拉住他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却没说什么，顺从的由我牵着走到了大厅里。

大厅里还没太多人，离用餐时间还有一会。我坐在角落里，看到门边有一团白色的物体在移动，像一个毛绒玩具。

刚捡起来想看看，毛茸茸的小玩偶一把就被扯走，毫无防备的我差点被拽倒在地上。

我有些恼怒地抬眼看向罪魁祸首——一个脸色苍白、个子不高的男孩像是抱着珍宝一样紧紧护住自己怀里的毛绒玩偶，带着愤怒和充满敌意的眼神望向我。

没一会儿，又微微转移视线看了我身后的汤姆，却又像是忌惮着什么很快收回了视线。

“你们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