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觉得像已经变成这个样子的人，还有救吗？”

“他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他，他至少还活着，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也要抓住。”

四天了，位于床头的绿色曼陀罗花已经开始出现凋零的迹象，花瓣边缘变得干巴巴的，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发黑。就那么放在床头明显会有可能会脏到床，于是就拿了一个花瓶，将花插在了花瓶中，又灌上了一点水，好使花能活的久一些，尽管花根已经被剪去了。

医生又进病房检查了一遍了李浩然的身体，又拍了一个脑片，看着结果，摇了摇头，对这样的结果表示深深的惋惜。“可惜了，希望很渺茫，他变成了植物人，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概率可以醒来吧。”

“就是前方就是绝望，我也要把最后的希望走完。”母亲这么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吗？那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还要顺便把南墙给拆了。她这么想，但其实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是南墙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母亲坐在李浩然边上，用手小心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听说在一个植物人的边上多讲讲他的往事能增加他苏醒的概率，用着极为温和的语气，讲述这自己印象中关于自己孩子的那些细索的事情，有的估计连孩子自己都不可能记得的事，她也一股脑儿地全说出来。但她所讲的每一个故事开头全都是“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呀…”好像自己的儿子全都听得到，脑子判断得出来，好像自己的孩子只是普通的记不清往事。

讲着讲着累了，停下来缓一缓，起身倒了杯水，喝了小半口润了润喉，随后又讲了起来。

“咚咚”门被叩了两下，然后滋啦地一下开了一条缝。李浩然的母亲闻声望去，门又很快地关上了。“吓死了。”歆歆站在病房的门口说，“完全没想到李浩然的妈妈还在里面啊，那等会儿再来吧。”歆歆就这样离开了。下次叫上啸风他们一起来吧，至少比自己一个人来稍微好一点，身边熟悉的人多一点就不会觉得那么社恐了。

李浩然的内心是空白的，没有自己的意识，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应该有的感觉。脑中虽有着自己的记忆，自己却感觉自己完全无法触碰到它，就像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他的灵魂出窍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吧。

李浩然的眼前渐渐亮了起来，看到了病房中的自己。等…一下…自己看到了自己…好恐怖的样子。“我这是魂升九天了？啊这是，生者痛苦，死人平安。”李浩然这么自言自语道，中二本性将近暴露。

一阵黑暗又从脑后袭来，像是脑后突然被人用棍子挨了一下——尽管这样的比喻对于一个灵魂来说有那么亿点点不恰当——将他再一次拉会到了深渊中。

“我还不想死…要是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生，我一定好好活着，走路一定不再玩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