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族文庙

文宫。

天地才气之所藏。

就是说，文宫空间越大，能贮藏的才气也就越多。

林逍检索记忆，把他在娘胎中听到的一些信息，整理一番。

养气是开始。

文道分九品，一品一重天。

九品养气。

八品明志。

七品儒生。

六品立命。

五品大儒……

大儒，可出将入相，身怀经天纬地之才。

再往上，就是一般人难以接触到的存在了。

侯府中似乎就有一位大儒，父亲对此人极为敬重，好像是个人物。

那老头有一次说过：

林家先祖文道封侯，距离文王之境只差半步，甚是可惜。若能晋升文王境，体内文宫浩瀚无垠，可自成一方天地。

林逍把这些信息总结得出：

文宫越大，文道上限越高。

识海中。

一座黑色的宫殿悬浮高空，炼化着今天所吸纳的天地才气。

看不清它本来的颜色，也看不清面貌大小。

林逍仔细凝神……发现那座宫殿处在很远很远的位置。

于是，他的意识向前游去，经过一段时间，终于到了宫殿面前。

他抬头望去，赫然心惊。

宫殿高耸眼前，遮天蔽日，显出了本来的面貌。

宽大的门道、高耸的墩台、雄伟的阙楼……

飞檐斗拱，直插苍穹。

门楣上，用重墨书写着四个大字：

文宣王庙。

“我靠！”

“之前……娘好像提到过……人族文庙消失的事情，不会是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吧？”

林逍隐约想到了一个存在，不由地心中一怔。

“文宣王……”

林逍心中念念有词。

在地球，就有一位传道授业的老者。

他树立纲常，教化万民。他的仁德，在华夏延续了两千多年。

死后，被追谥为：文宣王。

林逍很确定。

这就是儒道世界，读书人供奉了八千年的人族文庙。

里面主祭的，正是儒道圣祖——孔圣人。

只是不知……

这人族文庙，为何会突然消失？

又为何会出现在识海中，成了他的文宫。

林逍不再多想。

迈上台阶，准备推门而入。

却发现文庙的两扇大门紧闭，重若万斤，不是他能推得开的。

林逍略微思索了一下，拱手道：“学生林逍，诚心问道。请至圣先师……教我。”

话音落下，林逍静静等候。

十几秒过后。

大门依然纹丝不动。

林逍无奈叹了口气。

“唉……”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若能拜在圣人门下，学生追寻大道时，定能少走许多弯路。”

轰隆隆……

这一方天地颤动起来。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似乎……那八千年前的儒道圣祖，听到后世之人的评论，而产生了感念。

很快。

颤动的文庙平静了下来。

那厚重的大门竟然自行打开了。

“谢先师。”

林逍跪地，三叩首，行拜师礼。

大腿，要抱最粗的那根。

拜师，就要拜最厉害的那位。

这个世界，还能有谁比儒道圣祖更厉害？

哈哈！

从今以后，我就是圣人门生了。

也不管孔圣人是否回应，林逍已经认定了这件事。

他起身踏过了门槛，走进文庙。

里面，贮藏着巨量的天地才气。

林逍走到大殿空旷处，试图继续往前，却发现，有一股无形之力压制着，文心有崩溃之感。于是，不敢再向前走。

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能进到这里。

若想继续深入，只能等提升品阶后再试了。

林逍精神内守。

他的意志在天地才气中。

这些才气从识海流出，沿着身体的大小经脉运行，将林逍的肉体、骨骼、五脏六腑全都淬炼了一遍。

运行了一个周天，又回到文宫内。

便在此时。

苏绛娘闻到了一阵书香。

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再三确认后，才知道这书香，是腹中的胎儿散发而出。

不由得欣慰一笑。

这孩子，真懂事！

今天才入品，就已经开始修炼文道了。

胎内。

林逍的意识沉浸在天地才气中，继续修炼。

白色的才气在体内周而复始，循环罔替。

也不知过了多久，足足运行了一千个周天，才停下。

林逍退出识海。

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养气境，二段。

他的身体感官，变得更为敏锐了，听觉又增长了不少……

院外。

有一道急冲冲的脚步声，正朝这边逼近。

“庶母。”

“武儿有话问你。”

一个青年的声音响起，从语气之中，林逍听出了来者不善。

“站住！”

苏槿将来人挡在外面：“我姐在睡觉，你吵什么吵！”

来人正是林家长公子——林武。

他朝着苏槿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就是苏家小娘？长得还挺仙女的。让开吧，我要见庶母。”

苏槿回绝道：“天已经黑了，你明天再来吧！”

林武笑道：“呵，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拦我……”

苏槿眼色一冷。

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接抵在了林武的喉咙：“我不管你是谁，惊扰了我姐养胎，都得死！”

“你……”

林武顿时一惊，险些没站住脚。

这女人，好凶狠！

出剑之快，连他都躲闪不及。

“小妹，快让武儿进来。”

屋内传来了苏绛娘的声音。

苏槿听了，将剑一收，放林武进入。

“小娘，这里可是侯府，咱们走着瞧！”

林武冷笑了一声，趾高气扬地走进了里面的厢房。

苏槿“呸”了一声。

这娘俩，一个德性。

房内。

林武见了苏绛娘，赶紧行了一礼：“拜见庶母。”

在侯府中，极为注重长幼尊卑，林武对苏绛娘表面上的尊重不敢少。

“武儿，你母亲的伤势可好些了？”

林武捏了捏拳头，心中涌起一股恨意，但很快平复了下来，笑着回道：“母亲伤得不轻，短时间内，是不能出门见客了。”

苏绛娘感到有些惭愧：“唉，今天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意外。”

“庶母莫要自责，谁能想到……你怀的孩子会动手打人呢？”

林武指了指苏绛娘的大肚子，又道：“我听说这孩子有文王之资，特来道喜。如果咱们林家能出一个文王，那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

林武真的认为是好事么？

娘胎里的林逍感觉到了一股恶意。

很清晰，就是针对他的。

苏绛娘笑了笑，回道：“哪有什么文王之资，术士的话，当不得真的。我只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的就好。”

林武突然笑容一收，严肃道：“庶母真是这么想的？”

话说到这里，林武显露出了他的来意。

林武今年十四岁。

按照大宁礼制，他是林家嫡长子，早就应该被立为世子，成为孝文侯爵位的继承人。

可父亲林怀璋迟迟不立世子，似乎有其它的想法。

林武一直有种感觉，他这个儿子不讨父亲喜欢，父亲从来没有把他当世子来看。

现在。

苏绛娘怀的孩子，胎中入品，引发了天地异象。

夫子说，这孩子有文王之资。父亲听到后，高兴地忘乎所以。

林武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全是怨恨。

这孩子出生后，要是个男孩……就直接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苏绛娘眉头一皱，说道：“武儿，你怎么这么问呢？”

林武笑了笑，应道：“哦，是这样的。有件事，我要告诉庶母一声。”

“在林家，我是嫡长子。而我母亲的娘家，是帝京第一大望族——金氏。”

“大宁金氏，一门九相。庶母应该是知道的吧！”

“庶母家世平平，你的孩子是庶出。就算他真有什么文王之资，终究也只是个小娘养的。”

“还请庶母摆正自己的位置，可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否则……别怪武儿，今天没提醒过庶母！”

林武一口一个“庶母”，面带干笑。

虽然看不到林武的表情，林逍却听出了话里的极度冒犯。

他紧紧地捏着拳头，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强烈冲动。

苏绛娘生气了。

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并没有争辩什么，而是朝外面喊道：“小妹，送大公子出门。”

“我话说完了，现在就走。”

林武转身离开，临出门丢下一句：“武儿告辞，今天的话，庶母可不要轻易忘了。”

林武走了。

苏槿进入房内，发现苏绛娘面色不对。

“姐，你怎么了？”

“那狗崽子说什么了？我去割了他的舌头！”

“没事。”

苏绛娘面色忧虑，只是摇了摇头。

林武固然出言不敬，但在大宁朝，什么事都要看世家门第。

苏绛娘生的孩子，确实是没有资格争那世子之位。

她叹了口气，轻抚着肚皮说道：“孩子，他是你大哥。你们都是侯爷的骨肉。将来……你可千万不要跟你大哥为敌。”

自从嫁入侯府，苏绛娘从来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她只希望能够为侯爷生儿育女，尽好她身为一个侧室的责任。

大哥？

他配吗？

等老子生出来，打不死他！

林逍已经怒了。

“敢羞辱我娘，老子一定会让你跪在我娘面前，忏悔今天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