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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自取其辱

时间倏忽而过，很快就到了月中温家各处商铺汇报业绩的时候。

书房门口站着各家商铺的掌柜，手中都捧着账簿，静静等待温离辰一一查看。

温离辰正在书房内翻阅油铺这个月的账簿，陡然看到门口闪进个人影，抬眼一瞧，不由惊讶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这是我们家的生意，我能不来看嘛。"张氏哼了一声。

温离辰表面点头，暗自叹气。

这么多年，张氏鲜少插手家里的生意，唯一关心的就是铺子又赚了多少钱。

故而他猜测，母亲今日突然出现，缘由定没她自己说得这么简单。

张氏一挥手让丫鬟搬来把椅子，她坐在温离辰旁边，一边探着身子盯那账簿上的书数字，一边问："孙瑶呢？她不是管布行的生意吗？怎么还没来？"

"她去布行忙了，一会儿就到。"温离辰头也不抬应道。

张氏撇撇嘴，"我都到了，她还没来，指不定是去哪里偷懒了。"

温离辰只当没听到，也不回应。

过了一会儿，孙瑶才到。

张氏免不了又是一通讥讽。

孙瑶习惯她时不时阴阳两句，又顾念门外还有不少铺子掌柜，故而只当聋子、哑巴，不理会对方。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布行掌柜。

他按照规矩将布行这个月的账簿交上来，时不时回答温离辰的问题，一切都很正常，直至张氏忽然探身过来。

"这流水也忒少了点吧？！"她声音尖利，喊得恨不得门外其他家掌柜都听到，她指着账簿上的数字，嫌弃道："这个月才赚这么点？你们怎么做生意的？"

不等掌柜解释，她就冲着坐在对面的孙瑶啐了一口，鄙夷道："常说布行生意变好了，孙瑶，这就是你所谓的变好了？当我们都是没见过钱的傻子吗？"

"我听说你最近还在搞什么改革，说要给伙计涨工钱。"张氏嗤笑一声，道："就你们铺子这点流水，还涨个屁的工钱！别想拿我们温家其他铺子的盈利去做好人！"

孙瑶早就知道柳管事曾去找过张氏，还以为他给张氏出了什么好主意，却不想竟是要拿铺子流水做文章。

未免太蠢了些！

"婆母之前没料理过家里的生意，不清楚内情，最好还是不要乱发言的好。"孙瑶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端的是落落大方。

偏张氏还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还要上前奚落。

幸而温离辰及时叫住，帮着打圆场："母亲打理家中琐事辛苦，不知晓外头生意内情也是有的。赵掌柜不必惊慌，接着汇报就是。"

"离辰，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她不成？"张氏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个月布行的账簿流水银子这么少，分明是这蹄子乱折腾什么改革导致，你看不出来？"

"……夫人，"赵掌柜听不下去，弱弱喊了一声，道："我们布行这个月，比之前好几个月加起来赚的都要多，而且今天的账簿只是半个月的盈利……"

因着之前处理陈货，布行的账簿早在月底就交由温离辰看了一遍。

张氏登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赵掌柜说得不错。"温离辰轻咳两声，道："事实证明，孙瑶的办法的确很有用，这并非什么乱折腾，而是真正对家里生意有益的改革。"

说着，他冲着孙瑶道："等下我们好好商议一下，好将所有店铺都进行不同程度的改革。"

孙瑶点头笑笑，"好。"

对账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

本想好好教训一番孙瑶的张氏吃了个闷亏，还当着伙计的面出丑，她自觉脸上挂不住，随便扯了个借口便带着下人匆匆离开。

看着张氏几乎是逃走的背影，孙瑶抿紧唇，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因着施行了绩效制，店铺的伙计为了多赚钱，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推售，绝不让一个客人空着手离开。

再加上她还特地腾出时间来培训伙计，教他们推售的话术，以及各方面的礼仪。客人感受到不同于别家的更好的服务，自然也更信赖温家布行，成为忠实的回头客。

故而虽才半个月，而且还没了赠品的诱惑，但销量只涨不降，更胜从前。

待所有店铺的掌柜一一汇报结束后，也就下午了。

二人没回去，干脆在书房一边商议具体改革措施一边吃饭，倒也自在。

饭后，孙瑶没闲着，马不停蹄又回到了店铺。

柳管事因着之前的事记恨她，哪里肯乖乖给她找铺子，三天打鱼两头晒网，竟是彻底破罐破摔了。

店铺的事那么多，孙瑶已经好几天没去商行打听。

趁着今日汇报结束有时间，她准备把事情交代好，然后再去商行看一看。

"小姐，你看那边！"下了马车，紫菱忽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略显激动道："那家铺子好像要转卖出去！"

眯起眼睛细细一瞧，可不是！

那家要转卖的铺子就在温家布行隔壁，店门口的墙壁上张贴着张半人高的红纸，上写着"转让"两个大字。

凑近了仔细看，转让下面还写了转让缘由。

店主家的儿子在老家添了孩子，他们在城中打拼多年，攒下了不少银钱，现在想回家帮着带孙子，所以想着尽快把铺子转卖出去。

孙瑶当即上门同对方洽谈，短短半个时辰就和对方谈妥了。

因为急着回家看孙子，老两口对铺子价格并不十分在意，而且又念着和温家布行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还主动抹去了零头，很是好说话。

但到底是买铺子的大事，孙瑶不好动用布行的钱，便回家和温离辰商议。

男人倒是很好说话，反倒是张氏，不知怎的知道了此事，气势汹汹地来闹。说什么温家布行已经够大，不需要再买铺面云云，末了，又叽咕了一堆孙瑶想要从中捞利的疯话。

孙瑶被她的长篇大论烦的头疼，干脆含糊闪躲过去，回了自己院内的卧房躲清静。

"小姐，这么好的机会，不买实在可惜。"紫菱递了茶过来，道："既然夫人不同意您动用温家的钱，那您不如自己买。反正出嫁前老爷和夫人给您准备了不少嫁妆，买个铺面的钱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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