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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石头山镇
“那可不，妈，时代不同了，可不能用以前老思想想事情，我是农村出来的，可不就因为没文化才在农村里待着吗？
你看看村里有点文化的谁不出去闯啊？
之前你们都说村北头那个老姑娘嫁不出去，可人家不因为考上大学最后嫁给个老外，现在在国外不知道多幸福呢。”
吴丹凤深深吸口气，想到村子上有点文化的都进城了，赚钱买房子，结婚后没几年会有人骑上了摩托车，每次春节回来都买稀奇的东西。
吴丹凤忽然觉得，跟老赵家婚事不成也不是坏事。
她哦了一声，低头抓着筷子扒拉米饭。
程肖肖看了吴丹凤一会儿，没再继续说，知道有些思想想板过来还需要时间，她不强求，反正家里人如何决定都不会阻碍她的想法。
不想，到了快天黑的时候，吴丹凤突然对程肖肖说，“今天才星期一，也没耽误课，你现在上学，家里这事儿等你爸回来再说。”
程肖肖当下一高兴，抱了一把吴丹凤，提着早收拾好的书包就从家里冲了出来。
程肖肖出了家门，吴丹凤还愣在原地。
她还没缓过劲来，刚才那孩子是，抱了她一下？
吴丹凤呵呵一笑，“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撒娇。”
程肖肖蹦跳着出来，别提多高兴。
但是，路过老赵家门口的时候，程肖肖也没放过老赵家。
她把烧坏了一半的信封从书包里面拽了出来。
这是她伪造的，自然不能全都给赵峰看清楚，字故意写的歪歪扭扭，把关键的部分用火点燃了，剩下的一小块拿过来，里面是程媛媛的联系方式。
她看赵家院子里，乱糟糟一片，老赵的媳妇该是还在地里没回来，但赵峰是肯定不会下地的人，现在是饭点人还没回来，应该出去完玩了。
老赵家乌漆嘛黑的，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程肖肖想暂时先走，不想一转身，就看着赵峰迎面走了来。
“赵大哥。”
赵峰愣了会儿，才往这边走，“上哪去，你又找我？”
赵峰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该是在哪里生了一肚子气回来。
程肖肖仔细看了他的脸，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假装扭捏，从兜里面把信封拽了出来。
“这个给你，是我堂姐的信，里面是她联系方式，这封信就是之前我大伯母烧的那封，剩下一半是从火堆里面拽出来的，你可收好了，我好不容易才从我堂姐家里偷偷翻找出来的，你可不能给别人知道了。
里面的信我没找见，只看到这个信封，可我堂姐一直当宝贝的放着呢，你也要当宝贝一样存着，知道吗？”
赵峰盯着程肖肖手里的半块信封，吞了吞口水，眼珠子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
半晌，他才说出话来，“这，真是你堂姐给我写的？”
“我骗你做什么，你要是不信就别收啊，反正我也只是帮忙，我还不想惹一身事儿呢。
那我走了！”
程肖肖假装生气扭头就走。
赵峰一着急追了上来，伸手拦住了她，“别，别走啊，你给我，我看看。”
程肖肖是忐忑的，程媛媛给赵峰写信这件事是她胡乱说的，并且也不知道赵峰是不是见过程媛媛的字迹，眼前的信封虽然做了手脚，可只要认识字的人一眼能看出来哪里不对。
赵峰低头看了会儿，上下翻了好几个来回，跟着叹息了一声，捏着信封的手也用了力气，“你堂姐现在在城里干啥活儿，过的还行吧？”
程肖肖挑眉仔细盯着赵峰脸上的表情，好像已经跟自己多年的夫妻分开许久了。
思念的一张脸成了苦瓜的样子，果然是想念程媛媛的。
想上一世，背地里赵峰没少给程媛媛塞钱、送珠宝，后来甚至一起滚到了她程肖肖的家里。
那时候程肖肖多老实，只想息事宁人继续过日子，不想叫这样丑事公之于众，可人啊，是真的不能心软，如果当时就铁了心离婚，后来也不会被两个人折磨。
没想到这对儿狗男女感情竟然如此好，好像是她横刀夺爱了一样。
程肖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痛恨，只觉得心口窝子被人硬生生塞了一把刀子，上不去下不来。
半晌，程肖肖才说，“大堂姐跟我二堂姐在那边工作还行，两个人一起过的不错，每次跟我打电话都说要回来看看，可总说没时间。
你要是真对她好，就抓紧点提亲去，我可不想当你们两个的绊脚石。”
赵峰点点头，脑袋耷拉下来，深深的吸口气，“你堂姐对我挺好的。”
程肖肖的心猛的痛了一下。
不是嫉妒，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上辈子死的那么毫无价值。
即便现在重新再活一世，也对上一世的那些愚蠢的经历无法释怀。
她拧了拧眉头，难掩悲愤。
好在天色黑了下来，看不清楚她脸上的恨意，只平淡的交代赵峰，“那你找时间跟她联系吧，我先走了啊！
哦对了，早点退婚也是好事，我也不怪你。
你就在家里好好跟我堂姐处着，其实……哎，你要是早点这么勇敢，我堂姐也不至于那么早就不读书去城里打工，其实她也想你的。”
程肖肖好像真的感同身受了一样，说了一阵违心的话，懒得看赵峰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分钟不想多停留，提步就早早离开了。
山路有些不好走的，路上坑坑洼洼，程肖肖绊倒了好几次。
重新站在熟悉的路口，她才意识到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老路上立着两个车牌，每天这里会经过两次的小面包车。
始发车是从山脚下发来的，到了这里通常是没座位可坐的，她勉强挤到最后面，跟着车子一路颠簸的往镇子上走。
路上走走停停的大概四五十分钟，车子总算到了石头山镇。
镇子破旧，房屋不多，干净漂亮的几乎没有，只有满路的灰尘，跟地上一坨一坨的牛粪，以及跟来来往往匆匆忙碌走动的人群。
太阳早就下山了，月光皎洁，勉强照亮漆黑的街角。
学校高中在最东面的山脚下，地理位置有些偏，走路过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程肖肖在街边的小商店打了热水到水瓶里面，喝了几口就往学校的方向走。
“姑娘，去哪儿啊？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大街上走实在不安全，哥几个送你一程？”
随着声音的接近，面前走来三五个吊儿郎当的地痞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