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才少年

周镇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心情就像坐火箭似的，整个就是心电图起伏不定。

上一秒监控不见了，下一秒那个监控视频就被人放在网上了，顺势还将网吧被打的视频，一并挂在网上供大众观赏。

而上一秒风评都骂他人渣败类，下一秒他就成了受害者被人怜悯可怜。

而那个站在舆论制高点的人，这一刻却因为自己流出的一段不道德的感情动作片，被骂得狗血淋头。

网络上是一片热闹，唯有周镇是一脸发懵，外加心力交瘁的疲惫，依靠在办公室外的长椅上，静静地发呆。

林涛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饮料，走到周镇身边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坐在长椅的周镇，望着办公室内还在忙碌的一道道身影，突然觉得自己迷茫又清醒。

他明白一个失去亲人的心情，但却无法接受没有证据的揣测。

他能明白大众为了心中的正义，支持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却无法接受，对方毫无证据的评判和揣测。

他没那么大度，会轻易原谅一个诬陷自己的人。

对方利用舆论，如今他们承受的这个后果，也算是报应。

不过对于周镇来说，他很多无法接受的就是，事情反转的速度过快，好像有人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这点是周镇，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不过这答案很快，就有答案。

“有附近居民举报，说新搬过来的几个人，白天不出门，晚上总有几个大小伙子，进进出出的。

经常听到屋子里传来，吱吱嘎嘎机器运转声，就当成扫黄打非给举报了。”

说这话功夫，两人来到门口，目光扫视屋子里，整个客厅都有下不去脚，全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机箱电脑。

“我去，这架势举报他们真不冤啊！”跟在身后的小张忍不住感叹道。

林涛则是白了他一眼，换上鞋套戴上手套，跟着周镇 侧身进入客厅。

站在客厅内，看着些乱七八糟的电脑，两人竟有种无从下脚的感觉。

四处打量了一下，周镇对着林涛比划着另外一个房间，推开虚掩着的门，发现这个房间和外面的差别还是很大。

也就十平方左右的房间里，三面墙都放着铁皮置物架，上面摆放整齐各式各样，不同型号的电脑和手机。

看着场面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这是来到某北门修理一条街。

“看来还是先问问那些人，什么情况再说吧！”盯着一墙手机的林涛，憋了半天吐出这几个话来。

周镇难得见他一副装正儿八经的样，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回到警局看着蹲在地上一排的嫌疑人，林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来任务艰巨是左右逃不掉了。

审问这几个虽然麻烦了些，但确实要比小张，查那些电脑手机强一点。

可即便是审人这个过程，其实也并不轻松，早上8点多的时候，两个人这才被换班的同事叫醒。

周镇耷拉着脑袋，一脸疲惫这一宿基本没睡不说，还被迫吸了好几个根二手烟的荼毒。

打着哈切的周镇，跟着林涛进了观察室。

老谢刚从审讯室出来，眼神血丝布满，这一晚上估计没少和这边帮人耗着。“里面的人，基本都交待了。”从老谢说话的语气中，能听出来这一晚没白熬。

“他们说是有个叫泥鳅的人，会定期给他们一串数字代码，他们几个就根据这串数字代码，编写一串虚拟号码。

利用回收的二手手机，将编辑好的虚拟号码放置在手机里，然后就会有人定期回收这些手机。”

“回收？这么麻烦的事，他们费这么大的劲是干嘛？”周镇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反问道：“那他们有交代，那个叫泥鳅的人是谁？”

老谢摇摇头解释道：“据他们说这叫泥鳅的人很敏感，和他们的联系也都一直是单线联络。”

“那他们的手机，都是交给谁处理。”林涛问道。

“手机每次都是有不同的跑腿上门，统一寄到一个代收点。手机也是放下就走，基本他们是见不到人。

关键每次对方打款都很及时，基本跑腿上门后，对方就把汇款打过来，所有他们也就没有在意这些。”

听到这里，林涛不由感叹道：“看来这伙人，也够谨慎的啊！”

不过他们在谨慎，也没能逃过那句老话，白漏必有一疏，谁能想到那些退休整日空闲得大爷大妈，居然也能成为破案的关键人物。

周镇一直站在旁边，分析刚才的信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里还是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周镇的表情很严肃，这是他每次思考时的习惯，即便周围环境再怎么嘈杂，他也不会影响到。

注意到周镇变化的林涛，忍不住口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们没有见到人，但每次手机拿走后，对方就会把钱打过来。”

“这会不会也太巧了？”

“不是巧合？肯定是这几个人，没说实话。”

说着话间林涛拿过笔录，拍了拍老谢的肩膀，示意他赶快回去休息一吧！趁着对方临走时，还不忘调侃对方，给嫂子打个电话，别让人家误会回家跪键盘。

老谢为人憨厚幽默，回了一句，“调皮”就走。

顿时观察室安静了下来，“接下来怎么办！”周镇看着林涛，等待对方的回应。

“看来只能亲自会会对方了。”

审讯室内

已经被审问一夜的阿坤，现在真的很困，整个人趴在小木桌上，意识也陷入游离的状态。

突然大门打开发出的声音，差点没把他吓死。捂着心口，脸上露出一副惊魂落魄的样子。

像这种老油条的演技，林涛也是见识过不少，看对方来这一出，他也不急，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杯子悠闲地抿上一口。

对方也是老滑头，看见林涛不上当，也就自讨没趣，后背向后倚靠。打了一个哈欠，一副路边游混颓废的样子，立马显现出来。

这一幕看得周镇都傻眼了，这演技去当演员不好吗？干什么违法的事。

翻开审讯资料，周镇眼睛的都大，这小子看着长相挺斯文的，没想到个人生活相当丰富，派出所倒是没少去过。

再看看年龄，好家伙居然是00后，这个世界还公平吗？他93年的还单身狗一只，这家伙居然都是4个孩子的爹。

一想到这，周镇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多出一丝嫉妒的恨意。

审讯室里阿坤，有些惴惴不安，心里也不知道眼前这俩人究竟打着什么盘算。高个子的人一声不吭的喝茶，这个小个子，眼神奇怪地看着他。完全摸不清这两个人什么套路。

这时间越久，阿坤心里就越是慌张，拖了半个钟头后；林涛和周镇一句话还没说，他自己就突然什么都招了，这倒是让两个人很意外。

“你的是说，每次有人上门拿货时，你都会给对方发个短信链接。”终于放下水杯的林涛，直接切入主题，开口追问道：“那对方的联系电话，你还记得吗？”

阿坤摇了摇头，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开口说道：“这我上哪记得住，他那号码每次都不固定，都是泥鳅提供的信息，上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号码。”

林涛抬起头，半眯着眼睛一脸怀疑地发问道：“没有号码，那你怎么是怎么操作的呢？”

“泥鳅每次发过来的代码，里面都会附带一串数字。运行代码后，把那串数字输进去就行。”

“那信息内容都是什么？”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就是给钱，我只管办事，多余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林涛看他一脸认真劲，倒是忍不住调侃道：“想不到你还有点职业精神。”

这阿坤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竟傻笑地回复道：“现在钱不好赚嘛！有人肯出钱，事少活又好干，那不得服务态度和服务素质都得跟上去。”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林涛一掌突然拍在桌上，正颜厉色地大声道，“ 你知道对方是干什么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如果对方做的是严重得违法行为，你也跟着逃脱不了。”

林涛这突如其来得这一嗓子，差点没把周镇送走，揉了揉被震得耳鸣得耳朵。

周镇则是心平气和地对劝解对方，“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如果你能见过对方，哪怕是一个背影，只要你提供的信息有用，确实有助案件侦破，你的个人行为，在某称程度上，也会从新定论。”

周镇这话说的，就差没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直接说出来，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

最后还真让他想起来了，当时刚接触时，他也不信任对方，所以找了一个大学生，帮忙把那串代码破解了一下。

不过破解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些黄色垃圾网站而已，后来他也就没再多想这件事，毕竟人家给钱，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呗，更何况做这些事，也没什么难处。

“你是在哪里找的大学生？”

“就是在贴吧上，好像还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像是突然又想起什么的阿坤，接着补充道：“哦，我想起来，就是那个济临市大学。”

说话间周镇起身，掏出手机翻开相册，递给对方指认。“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阿坤看了照片不过几秒钟，很明确地回复道：“没错，就是他。我记得那天好像还碰见他的同学，对方还叫了他的名字。”

“那个名字叫......”

“邹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