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桓和那个鬼子工兵杠上了，今天非得亲手打死他。

机枪声一停，他就朝着卡车方向瞄准。

“找到了，原来你又躲……我艹！”苏子桓做出了难度极高的战术驴打滚机动。

轰！

一颗投掷弹飞来，在土坡上炸响，两个在五米杀伤范围内的土匪被碎片击中，猩红的鲜血汩汩流动，浸透了身上的棉袄。

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苏子桓耳朵周围嗡嗡作响，视线都有些模糊。

“七叔，你怎么样！”刚刚转移射击阵地的苏彦智赶紧匍匐过来，拍打着苏子桓身上的浮土。

呸！呸！

“我没事，没受伤，艹，又来！”

土坡不宽，两人三滚两滚地从土坡侧面滑了下来。

同时又是一枚投掷弹在弹坑附近炸响，刚刚那两个来不及转移的倒霉蛋土匪直接被炸死。

“留下来这几个鬼子都是老手，不好对付。”苏彦智稳住身体，心有余悸地说道。

“管他老手不老手，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啊，老子可是有挂的人，整不死他个狗日的。”苏子桓对自己的初战如此灰头土脸很生气。

踩出一个土坑稳住身体，再次举枪瞄准。

掷弹筒手和机枪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土坡正面，两个鬼子配合得很好，交替发起攻击，另外三个鬼子提供弹药，一时间区区两处火力就把二十多名土匪压制在土坡上动弹不得。

“很好，终于让我找到你的头了，乖乖不要动，受死吧！”

嘭～

正在重新校准掷弹筒的鬼子天灵盖上爆出一团血雾，身体软倒在地，左手抓握着的刚刚大发神威的掷弹筒滚倒在地。

卡啦～

拋子弹壳，上膛。

没吃过猪肉，也吃过鸡好吧。

不知什么时候从车上翻下来给工兵递弹药的鬼子，正要伸手去够那具掷弹筒，就在指尖碰到那尚温热的筒壁时，HelloKitty，啊，不，是苏子桓的第二颗子弹瞬息而至，鬼子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漂～亮！”苏子桓收枪，对着身边目瞪口呆的苏彦智挑挑眉毛，“怎么样大侄子，帅不帅！

不给你露一手，你还真以为你叔我就会玩阴的呢，我可是射击天才。”

土坡上的谢宝庆高兴地大喊，“打的好！是谁把那个掷弹手打死的，老子要赏他半瓶杏花村。”

苏子桓心想这可比老李大方多了，柱子干掉坂田信哲这个联队大佐也才半斤地瓜烧，和杏花村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当家，是我苏子桓，我要是再把那个机枪手给崩了，你得给我一整瓶杏花村。”

“好家伙，能文能武啊，老子答应了，兄弟们给我打！谁干掉那个机枪手，另外半瓶杏花村就是谁的了。”

谢宝庆也是聪明人，趁机鼓舞了一波士气。

“七叔，那车厢有问题，车挡板挡不住步枪子弹，可咱们都朝里打了好几轮，雨篷布都快打成筛子了，那个机器手屁事没有，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距离太远看不清。”苏彦智只稍稍震撼了一阵就清醒过来，苏子桓越强，对他们来说就越有机会重振家族。

二三十年的动乱虽然严重冲击了传统的封建社会结构，但正是这种朝不保夕，兵荒马乱的生活，反而促进了一些地方的宗族凝聚力。

苏彦智等五人对苏子桓就是以朴素宗族理念为核心的人身依附关系，除非苏子桓死了或者倒行逆施让他们彻底离心离德，平时对他的信任程度极高，会针对他的不合理表现，自动脑补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子桓又向前走了两步，调整射击角度，终于得到了人头提示，透过雨篷布上的枪眼将机枪手纳入了视线范围内，小声道，“确实有问题，车里面有两门炮，鬼子把炮体前面的防盾当掩体了。”

“炮！”苏彦智眯着眼睛仔细看，模模糊糊从越发破烂的雨篷布后面看到了两根长长的炮管，“还真是。”

“被我看见了，那就去死吧。”

苏子桓屏气凝神，轻轻挪动枪口，寻找稍纵即逝的时机。

嘭！

机枪声应声而停。

不等苏子桓表功，土坡上忽然传来山猫子的声音，“嘿嘿，这枪是老子打的。”

“二当家威武！”旁边心腹小弟梁三立马跟着高喊。

谢宝庆不在乎到底是谁开的枪，鬼子死了，火力点被拔掉就行。

又过了一分钟，卡车什么动静也没有，剩下两名情况不明的弹药手可能是死了或者被流弹击中受了重伤，没去接手那架歪把子轻机枪。

“兄弟们散开围过去，都小心点，别到最后在阴沟里翻了船。”

谢宝庆捡起心爱的熊皮帽子，拍了拍上面的浮灰，重新戴在头上。

山猫子使了个眼色，梁三率先滑下土坡，端着枪小心翼翼朝卡车走去，走了几十米没发生意外。山猫子和剩下的土匪也陆陆续续滑下土坡，分散包围卡车。

直到梁三走到卡车旁边，把破破烂烂的雨棚布扯下来，看到两架九二式步兵炮和趴在炮架上的三名鬼子，谢宝庆才悠悠地换了驳壳枪从土坡上慢悠悠走下来。

他谢某人能在动乱的晋省立棍十来年不被撅折，靠得就是这份谨慎。

不过今天有个比他还谨慎的苏子桓，直到现在还保持端枪瞄准的姿势。

视线中所有的鬼子都倒在了地上，死了的就不再有箭头提示，河边那个受伤的倒是还有口气，但也只剩一口气。

“呦呵，这边这个还有一口气。”苏子桓食指微微凹陷，忽然又停了下来，轻轻放开手指。

收起枪，苏子桓大踏步走出土坡，对着谢宝庆高声喊道，“大当家可不能说话不算话，那半瓶杏花村是我的了。”

谢宝庆看见走在他后面的苏子桓愣了一下，“咱能做这大当家，靠的就是对兄弟们言出必行，回去就给你。”

“大当家，还有件事儿，我的枪法好，想要那把歪把子，不知道大当家允许不允许。”

“姓苏的，机枪手是老子打死的，凭什么把枪给你。”

苏子桓的声音很大，山猫子远远听见，立马出声反驳。

他快速两步跳上车斗，一把拽开死去的鬼子分队长的尸体，把那挺歪把子端了起来。

扭过头来得意洋洋地看向苏子桓，然后就看到了一双双瞪大的眼睛和大张着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