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世上怎么就有这么不是东西的东西？

季佑霖是招他惹他了？就要断人家财路，毁人家基业？

黎暖转身，眼睛瞪得老大，眼神充满怒火。

记忆中的黎暖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她会笑会闹，永远都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霍聿宸似乎还没见过她生气发怒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 她这样怒目圆瞪地对着自己。

竟然是为了维护另外一个男人！

他做什么了？

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就惹得她跟个炸毛的猫一样。

以前她可是什么都听自己的，在谁面前都是一副维护自己的做派。

瞧瞧现在的她，还是那个他认识的暖暖吗？

再说了，他能说出那样的话，还不是因为她。

当着他的面跟另外一个男人**裸地撒狗粮，完全把他当空气，撒完狗粮还拔腿就跑，撂下他一个人坐冷板凳。

你说气人不气人？

她要是能呆在身边好好说说话，他至于发那个狠？

霍聿宸心里窝着一团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拿了一根叼在嘴上，正准备点着时，突然想起黎暖不喜欢烟味。

昨晚他在车里抽了整晚的烟，今天为了来见她，怕烟味引起她的反感，特意回酒店去洗了个澡，从里到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以前他不抽烟，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而是黎暖不喜欢，所以他克制着，也不许别人在他面前抽，怕烟味粘到身上。

大家都笑他为了个女人，什么都放弃了，活得真卑微。

他却一副心甘情愿乐在其中的样子，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卑躬屈膝不丢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也只有这个女人能让他这么服帖。

他将烟从嘴里**，无奈地甩了甩，和打火机一起扔在桌子上，一副无奈却又无处发泄的样子。

黎暖看着他抓狂的模样，有些好笑。

都威胁别人了，还装出伏低做小状，这戏演得也是绝了。

她倒是挺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索性回头走到霍聿宸对面，将手里的东西“啪”一下摔到桌子上，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眉梢微挑，眼角斜睨着他，“啧啧，是霍总您要灭了别人吧，怎么反倒像是谁给了您气受一样？”

哼，谁给的气你心里没点数？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霍聿宸不理会她的揶揄，语气温和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季佑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他做不到的我照样能做到。就比如你想和付笛合作，季佑霖没法帮到你，但他要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交情，就能让你们之间的合作不费吹灰之力。与其委身在季佑霖左右，不如来霍氏，你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嚯，几个意思？威逼不成改换利诱？

黎暖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他，“霍先生的交情，岂是我这样的人想攀就能攀得上的？”

曾经离他足够近，要什么样的交情没有？

到头来，竟是那样的下场。

这样的交情要着有何意义？不过是成为他伤害自己的利器。

霍聿宸定睛回视着她，“如果是别人，确实不能，但如果是你，就另当别论了。”

几十个意思？合着不是来寻仇，是来撩妹的？

难道有个何心语还不够？

还真是男儿本色！

她讥讽地回道：“霍先生的美意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我确实没时间陪您在这里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说完她便起身准备离开。

“你这么着急走，是去通知季佑霖， 他的公司就要完蛋了吗？”霍聿宸深沉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黎暖脚步一顿，一口气直冲脑门，财大气粗的人还真是不一样，想整谁就整谁，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她和他的事，老往别人身上扯什么？

凭什么动不动就要拿季佑霖开刀？

事情到这一步，黎暖也看开了，就跟季佑霖说的一样，该来的跑不掉，逃避不是办法，只会连累无辜的人。

她已经退无可退，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个恶魔。

黎暖直接走到霍聿宸跟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不要太抬举你自己，我们也不是被吓大的，公司能存活下来，靠的不是别人的能力。只要是我们想做的生意，没有你，我们照样做得到。靠自己，我们足够生存下去，不是你霍聿宸说整垮就能垮的。”

直到这一刻，霍聿宸才意识到，曾经那个乖巧的女孩已经长大了。

瞧她这脾气，都敢跟他正面刚了。

也不看看，现在有几个人敢指着鼻子骂他。

为了个季佑霖，她是彻底疯了吗？

霍聿宸站起来，目光落在黎暖脸上，这个距离正好可以看见她脸上的所有细节，包括瑕疵。

他正想回一句不自量力时，目光扫到了某处，到嘴边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处。

黎暖右眼睑下原本有一颗泪痣，以前他总觉得这颗痣不但不碍眼，还很性感，和黎暖的美浑然天成。

如今，这颗泪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疤，她化妆了，掩盖住一部分，不仔细看是不容易看不出来。

原本他以为她是为了美观或者不让别人认出，才去掉，可那道疤明显是……受过伤的痕迹。

霍聿宸身体一僵，突然就不想再跟她争辩下去。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应该吃了不少苦。

原本他应该好好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可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霍聿宸突然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黎暖看着面前的人半晌没憋出个字来，片刻后转身往外走去。

霍聿宸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低沉压抑的声音从削薄的唇瓣中溢出，“暖暖，曾经我也很自负，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掌控全局，也正是因为这份自负，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黎暖脚步停顿了片刻，没有回头，径自离开。

她回到办公室，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绞尽脑汁为攻下付笛准备的好几个方案，因为霍聿宸的搅和，全泡汤了。

他霍聿宸又算个什么东西，以为来搅几场局，她就会乖乖就范？

做梦！

她气得在办公室里团团转，却不知道该把这股邪火撒在哪里。

桌子上的座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是秘书打进来的，说是一位白小姐想请她吃晚饭。

好，很好，来得正是时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黎暖对着电话回道：“告诉她，我会按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