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艳艳微垂着眼眸，挡住眼底的淡漠，十几年的后宫生活磨掉的不只有她的棱角，还有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

师父……我还有资格成为您的弟子么？

“姚艳艳，你没事儿吧？”

乔洋明显感觉到姚艳艳的情绪有点不对，心里有点发急。

“我没事！”姚艳艳的语气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这时救护车已经来了，孙郁芳被抬上单架床时整个人处于失智状态，瞳孔对光源反应迟缓，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说孙郁芳是被亲女儿打的，估计是给刺激到了，听得随车的医护士直皱眉，看想姚艳艳的眼神就不对了。

“病人家属上来一个！”

话虽然是对众人说的，可眼睛却看着姚艳艳。

姚艳艳没有特别的表情，对于洋道：“回头我找你。”

乔洋也知道今天取不到东西了，毫不犹豫的说，“我陪你一起去。”

姚艳艳深深看了于洋一眼，忽然道：“不用，你一会儿直接回家，不要去别的地方。”

乔洋一愣，想起他今天本来想邀请姚艳艳一起去拍卖会的，结果突发事件太多，害他没有机会提起此事，可现在听姚艳艳的意思，她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你知道？”

“信我就不要去。”姚艳艳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却很明显，然后不等乔洋继续追问，转身上了救护车。

乔洋蹙眉看着越来越远的救护车，心绪颇为复杂，这次拍卖会他已经等了很久，上面有一样东西是他志在必得的，可是……姚艳艳说的很笃定，而且她似乎说过可以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

乔洋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他当姚艳艳是朋友，而且对方也没理由骗自己，于是只犹豫了一会儿就给冯江在打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晚上的拍卖会不去了。

冯江在虽然奇怪，但他也没有多问，只说需要什么自己可以帮他拍，乔洋心里一动，本来说可以，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拒绝了。

姚艳艳在救护车上给姚建国打了一个电话，毕竟孙郁芳要住院，她可没钱交押金，至于姚家宝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有人照顾，会不会饿肚子？谁在乎呢！

当姚建国风风火火来到医院时，孙郁芳正因为没有交住院费只能躺在走廊的椅子上。

姚建国不是个心狠的人，看孙郁芳躺在那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瞪着两只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里是浓郁化不开的惊恐和绝望，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去办住院手续了。

与姚建国看见的不同，姚艳艳眼中的世界完全是另一个样子，在医院里的每个人头顶都悬浮着一个木雕娃娃，这些娃娃就像每个人的分身，完美复刻了原身的容貌特佂，只是形态各异，有的表情祥和舒适，有的痛苦狰狞，有的色彩绚丽，有的灰败破损……

真实而诡异……

至于孙郁芳头顶的娃娃四肢和口眼耳鼻舌正被黑色的锁链禁锢着，与孙郁芳此时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姚艳艳对这些娃娃并不陌生，在前世她就能看到，只是没有人相信罢了，除了她的师父。师父告诉她，她灵识过人，可以把天地万物具象成真，洞悉本质，是天生入奇门的苗子……师父把她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告诉她如何正确使用自己的能力，只是……

想想自己前世的蠢样，姚艳艳恨不得咣咣撞大墙，第一次见到师父时还把他当成在天桥底下算命的老骗子，后来脑子又像被屎糊了一样非要选择什么失而复得的亲情求师父封印了自己的灵识，结果被渣爹渣夫横摆了一道……

又不开心！

“艳艳，饿了吧？想吃什么爸爸去给你买。”

姚建国楼上楼下给孙郁芳办住院手续累得一头汗，可他看到姚艳艳时还是一片拳拳父爱，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累，让正因为前世的遭遇而闷闷不乐的姚艳艳忽然一阵感动，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在这一世就这样送到眼前……

姚建国有女万事足，笑的有点憨，他的长相绝对称不上英俊，但也不算丑，加上中年发福就是一个普通中年大叔的形象。姚艳艳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不是姚建国亲生的，毕竟她的容貌跟姚建国并不太像，也不太像孙郁芳，虽然没有前世艳绝六京的倾城之貌，却也算端庄姝丽……姚艳艳不太喜欢，总觉得寡淡了些，可却不能否认这张脸正是时下比较流行的高级脸。

“爸，你歇会儿，我去买吧！”

姚建国的心顿时因为女儿的关心软成一片，“行，那艳艳去吧，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给爸爸随便带点就行了。”

姚建国边说边拿出钱包，抽出两张100元递给姚艳燕。

姚艳艳点头，拿着手机就离开了病房。

恢复灵识后，姚艳艳觉得自己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全身舒畅，就连眼中的世界都变得比以前更加清晰，当然前提是忽略那些飘在空中的娃娃大军。

姚艳艳在医院陪姚建国一起吃完晚饭就回家了，毕竟她现在是一名准考生，什么事都没有学习重要。至于孙郁芳，姚艳艳不过是想给她一点教训罢了，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什么，过几天不用打针吃药自己就能好，只是可怜了姚建国还要请假在医院伺候她，这让姚艳艳觉得有点不爽。

第二天，姚艳艳按时去学校，可是她一走进学校就敏锐的感觉到有人悄悄打量她。

姚艳艳不以为然，直接走进自己的班级，可是跟外边的情况一样，本来还略显嘈杂的教室，因为姚艳艳的出现有一瞬间的安静。

这下姚艳艳想不注意都难了。

“姚艳艳，你没看学校论坛吗？”

姚艳艳的同桌苏静好心的提醒，顺便还把手机怼到姚艳艳面前。

“什么论坛？”

姚艳艳莫名其妙，昨天她虽然没有在医院陪护，可到家时也已经十点多了，写完作业就直接就睡了，哪有时间看什么学校论坛？于是往苏静的手机上随便扫了一眼，发现论坛被置顶了一个帖子，标题是“复读生当街殴打亲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