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任，给你商量商量，种羊肚菌的事咱们合作，村里出大棚。我张金柱出技术出人力出种子化肥钱，秋后收获以后，利润共享，你看行吗？”

“张金柱，你在外面闯荡，其他的长进我没有看出来，倒是学会白嫖了。”

“杨主任，看你说的难听的，这是友谊合作，珠联璧合，共同发展，我张金柱致富不忘乡亲，致富不忘带富-----”

“若是别人这样对我说，我还相信，你张金柱这样说，我要考虑一下。你说秋后分利润，到时候你张金柱说赔钱了怎么办？种羊肚菌我听说过，不是那么容易的，人工种植还是在试验阶段，产量很低，甚至没有收成，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到时候你一毛钱没有给村里，我怎么给群众交代？”

看来杨美娇是要公事公办了。张金柱就纳闷，杨美娇咋就看出来自己已经是一个穷光蛋了？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实不相瞒，之前那个外地人也是信誓旦旦的说，收成以后给村里交租金，两年了他每个大棚只交了五千块钱，群众很有意见，村里不会上两次当了。”

张金柱点上一支烟，吐出来一个大大的烟圈。然后站起来说：“既然这样，杨主任，我想想其他办法，争取把租金一次性给交齐。”

杨美娇愣愣的望着张金柱。

张金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想当年一掷千金，而今穷困潦倒，十几万的租金都拿不出，还是算了吧！一会儿就离开高朝村，往其他地方看看，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大不了去工地板砖，先活下去再说。

已经走到了村委会门口，杨美娇在屋里叫到：‘张金柱，你回来。’

张金柱愣了一下，还是折回身。

走到门口，张金柱梗着脖子说道：‘有什么指示？杨主任，三奶奶！’

“既然你主动叫我三奶奶了，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你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曾经是村里的骄傲，我这个当奶奶的挺心疼你这个大孙子。这样吧，你先交一半的租金，下余的秋后补齐。”

“我现在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看张金柱落魄的样子，杨美娇彻底相信了那个老乡说的话。

其实这些年杨美娇一直关注着他，昨天晚上见面以后，觉得张金柱有点反常，就给那老乡打了电话，询问张金柱的情况。那老乡说张金柱欠下了巨款，很是落魄，一个债主曾经把他关在狗笼里了一星期，让他老婆拿钱还债，谁知道她老婆把最后一套房产卖了，在人间蒸发。

杨美娇听了，以为是那老乡是胡说，老乡说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借一万块钱，看他能不能拿出来。

现在看来，张金柱真是落魄了。

“这样吧，就按你说的，村里出大棚，你出技术和人力，收获以后的利润各占百分之五十。”杨美娇说。

“村里群众会答应？”

“我帮你做做工作，实在不行了，我替你把租金交上。”

“美娇，谢谢你。”

“叫杨主任。”

“杨主任，谢谢你。”

“你去忙活其他的事情吧，租用大棚的事情我替你办了。”

走出村委会的大门，张金柱忍不住回头看看，见杨美娇在门口，一直盯着他。

仰望天空，天空碧蓝。

张金柱想哭。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

开上破奔驰，张金柱去镇上，大棚塑料布不行了，要是生产，首先要换塑料布。

镇子不大，但是什么都有，尤其是农民必须的农用物资。转悠了一圈，问了价钱，

大概要三万多块钱。不要说三万，张金柱兜里三千都没有。

正准备离开，忽然看见一辆奥迪A6 开过来，车牌尾号是888，这不是在樱桃林里和小娥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吗？

一打听，知道这个人叫白富贵，是镇上最大的农资老板。

张金柱开上自己的奔驰，尾随在白富贵后面，白富贵在一家农资商场前面停下，张金柱跟着停下。

镇里突然出现一辆奔驰车，这不多见，尽管奔驰车已经老旧。

白富贵往后看看车子，又看看张金柱，突然愣了，赶紧钻进了商场里面。

张金柱跟着进了商场。

白富贵进了一间办公室，张金柱随即过去敲门。

门开了，白富贵尴尬的笑着说：“您有事？”

“你是白老板吧？”

“是，鄙人就是。您是？”

“哦，我是高朝村的张金柱，想和你谈一笔生意，不欢迎吗？”

“哦，请进，请进！”白富贵虽然心里忐忑，但是人家已经找上门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办公室里有茶台，也有麻将桌，想来是白富贵和狐朋狗友经常聚会的地方。

倒上茶水，白富贵说：“高朝村的张金柱？十多年前，高朝村里出来一个大学生，轰动了十里八村，一定就是您吧？”

“高朝村就一个张金柱。”

“失敬失敬，十多年前，您是我们那一代的榜样啊，可是我一读书脑子就疼。知识改变命运啊，您早就开上奔驰了，我奋斗多年，东拼西凑才提回来一辆奥迪。您，抽烟，抽烟。”白富贵递上来一根华子。

张金柱接过，白富贵连忙给点上。

吸了一大口，早就没有吸华子了。慢悠悠的说：“也是惭愧，我同学做大的身价几十个亿了，从政的也是相当级别的领导了，我这是小打小闹。胡折腾呗。”张金柱谦虚的说。

白富贵闹不明白张金柱的意图，一直陪着小心。说道：“张总，您就是谦虚，我那帮朋友，腰里要是有一百万，说不定嘚瑟到天上了。张总，您刚回来吧，今晚我做东，约上几个朋友，咱们聚聚，以后生意上的事全靠您关照。”

“以后再说吧，市里有一个朋友，听说我回来了，一直打电话，约好的今天晚上吃饭。真不凑巧，不过以后有机会，这一次回来准备在家待一段时间，村里一直给我打电话，说上面有要求，要招商引资，村里有十几个大棚，一直荒废，让我整起来，我想也是，在外挣多少钱，不如在家办一个企业，带领村里人致富，见镇里有农资公司，来看看，刚好遇见你。”张金柱海吹起来。

白富贵松了一口气。昨天在樱桃林里，被张金柱看见，白富贵心里一直不踏实，害怕那个在路中间堵自己的小子找上门来，现在看来张金柱不是那样的人，听说他资产早就过亿，不会干敲诈勒索下三滥的事情。

“张总，我就是开农资公司的，你需要啥尽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