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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第一次联考

　　诗言：光阴荏苒催人老，日月如梭赶少年。时间总在忙乱中匆忙，一晃，高三复课生第一次联考即将举行。唐文采、苏宁、刘武学和教务处、韩鹏飞和政教处兵分几路，唐文采约了老吴进教室听课，借机让大家和吴守南诉诉苦。唐文采一边表达对教学的慰问，一边与老师拉近距离，趁机还幽默几句鼓鼓劲。唐文采还建议给老师们准备点红包，老吴断然否决，联考就是练兵，不是真枪实干，高考结束怎么办？现在和一中二中比奖金？多了心疼，少了老师们感觉不出什么，还是口头表扬，让他们预期高考奖，这叫驴子蒙住眼鼻子前放上苞米。苏宁则被安排接洽教育局，提出申请要求和秦山一中、二中、实验中学联考。刘武学找到原来的老师、各地的同学，四处搜罗高考模拟题，还和秦山的一个小印刷厂挂了钩给学生迅速印刷试卷。韩鹏飞和颜主任睁大眼睛盯住培训处的小路，恨不得把捣蛋的学生一网打尽。

　　放学后，唐文采仍在检查老师们的备课本，沈思卿来电话说有人请客，今晚回来的晚，菜和油好像都没了，让唐文采到岳母那边拿，顺路买好明天的菜。唐文采没听完，匆匆说，“知道”，就挂了电话。唐文采很是生气，感觉沈思卿太不理解自己，第一次联考近在咫尺，他有点渴望又有点紧张，也不知为何这么看重这次成绩，不自觉每天靠在新元，连衣服都几天不换洗，难道沈思卿不知道？

　　回到家，可可丽丽见唐文采根本没做饭的意思，吵着吃鱼、吃饭店，要鸡腿汉堡，这简直让唐文采怒火中烧。他满脸怒气又舍不得骂孩子，不觉脸色酱紫血往上撞，那有什么办法呢！蓦地，丽丽吆喝着要喝可乐让唐文采想起迟老师的优惠劵。唐文采赶紧扒拉了一番抽屉，找到一叠老迟西餐厅的优惠卷迅速出门。唐文采一路小跑出了小区，打上出租径往迟老师的西餐厅驶去。

　　秦院信息与科学学院迟老师的西餐厅坐落于秦山城前门大街与凤凰街的交叉拐角处，上下两层，门口内缩，犹如一个放倒的梯形板凳，两侧山墙上贴满红花绿叶的广告，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大肉夹馍图片贴在门口。此处位于秦山的西北角，小区林立，人流不断。正是用餐高峰，但见楼上楼下人来人往，“让让！打扰！谢谢！”声不绝于耳。迟老师着犹如主陪的特别工装正四处检查，她一边严肃暴躁的颐指气使，一边笑容可掬的开门迎客，不时过去收拾桌凳。抬头见唐文采四处张望，忙迎上来嘻嘻道：

　　“哎呀，唐教授，唐校长，什么香风把你吹来了！快快，坐坐！”唐文采看着没有一个空地的餐厅，急忙道：

　　“迟老师，这么忙！不错不错！你先忙，别耽误生意，我给孩子们买点饭！”

　　“第一次来吧？太不够意思，不早来捧场！给双胞胎买？我请客！看喜欢吃什么自己选，呵呵，没想到今天这么忙，也没个座！”

　　“不用不用！我有…没事！你忙，照顾我弄得咱们这么不自在！”

　　“好好！那你自己选，来这还拿什么优惠劵，提我就是！小王，小王！这是我同事，第一次来，费用记公账上！”

　　“迟姐，别别，那哪行！不收费欠了情，我咋好意思再来！”

　　唐文采见迟老师太忙，嘻嘻凑到柜台点了两根鸡腿，两个汉堡，一包炸虾仁，两杯可乐，他没给自己点餐。那个服务员小王真没收费，说了声欢迎下次光临就忙别人去了，弄得唐文采走也不是停也不是。这时，唐文采突然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电话号码是经常变动那种：

　　“戴了这么久绿帽子还不知道，真是可笑！哈哈哈！”唐文采提着西餐暗吃一惊，没和迟老师打招呼匆匆出门，把食物放一只手中回复：

　　“你是谁？”

　　“这不重要，只是你蒙在鼓里多可怜呀！”

　　“你是骗子？敲诈？需要钱？”

　　“你个大笨蛋！我什么也不需要，只是提醒你一声，愿意信就信，不信就算！”

　　“你是不是发错了信息？你知道我是谁？”

　　“你以为是空穴来风？不要自欺欺人了，老T！”唐文采不禁一震，那个T不就唐吗？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再发短信，那边一律没了回复。唐文采急忙拨打，对方已关了机。

　　回到家，唐文采一点吃饭的心思也没有，家里也没吃的。可可丽丽高兴地说笑着吃着西餐，一会儿就蹦蹦跳跳欢腾着离开了家。盯着窗外清风，唐文采突然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仿佛睡梦中的奇遇，一会儿西一会儿东。进书房坐定，唐文采什么也做不下去，他觉得今晚特别缺些什么，现在的一点闲暇让唐文采突然理解了大老张孤家寡人的滋味。停下热情的工作生活真得没有意义！那个短信是谁？这是不是真的？唐文采打开电脑，拿出报纸，又打开邮箱，打开信息与科学院对外网站，可是，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几天，为迎接第一次秦山高三大联考，新元每个班的班主任都靠在学校，进驻班级，有的任课老师也搬了小桌在教室门口备课。鼓劲的标语，签字的承诺贴满校园的各个角落。唐文采督查基本没用，大家自我加压，竞争的氛围异常紧张。齐心协力让唐文采轻松了些，可真让他闲下来舒心吃顿饭，唐文采却发现像有烟瘾的人想抽一支却见烟盒空着，他知道今天有时间为下周准备些什么，可这似挨饿的人找到餐食自然想吃个肚大嘴圆，还需嘴里含着手里攥着，但，杂乱又让他无从下手。特别是那犹如印入大脑的短信，无论如何摒弃也无能为力！这就是大脑！能利用它胡思乱想，必然产生情感的烦恼。

　　唐文采既想到新元又想把自己关在家里，既想去查看沈思卿在哪里又不愿意往深处想。他的矛盾无比惆怅，面对空无一人的客厅让人觉得空虚寂寥，渴望又没有排气口，刺激而怕后果。唐文采见地上一块抹布扭曲的犹如粪便，他忿忿一脚将其踢到了卧室门上。

　　正是：愤愤不平七窍烟，勃然动怒蝼蚁伤。

　　沈思卿应酬的确越来越多，有时竟会到凌晨一两点。“什么应酬到凌晨？难道是真得？没发现什么变化啊！”唐文采给自己打气又怕真相，也许那是诽谤，她真得忙，然而…唐文采又狠狠踢了沙发一脚。他自我都能感觉到狠毒的样子。为什么静不下来？心里阵阵烦乱，脑中一闪，竟想到是不是该让王疯子给做些心理排解，还没想完自己又苦笑起来：“有了心理疾病？怎么，还是精神问题？不，说出来，不定会被沈思卿耻笑掉几颗大牙呢！生活就是乱的没有道理！”正在胡思乱想，刘武学从新元打来电话：

　　“唐校长，忘了件事，摸底考是集体去还是学生自己去？去一中二中我觉得有点远，分散着去也不安全，集体去呢，我们就需雇班车，得好几辆，你看怎么办？”

　　“必须集体去！各自去游兵散勇什么样子！班车嘛，我想想办法！”听到事情，唐文采一下忘了烦恼又来了精神。

　　“你可早问，几个学校都找，咱们最远！”唐文采应了一声，起身直奔新元而来。

　　唐文采不能集中精力，一会儿又想到了教学上。唐文采上午给复课班讲的《数学综合复习二》根本就是一团糟，讲得生硬还不算，自己忘了变形的公式，竟拐了好几个弯，有两点还弄错了。说重点的时候归纳为第几部分也搞混了。这个班的学生对枯燥数学的兴趣本来就低，成绩很多也不理想，这下除了担心高考成绩，兴趣全没了。唐文采内心深处不知为何的阵阵不安，甚至有些急躁，他不想让千辛万苦复课的学生对高考重要的数学科目失去热情，想像秦山学院一样自由自在再给学生重复絮叨一番，又怕几个已经和自己争论过的优秀学生拒绝重讲，只好硬着头皮找些理由搪塞自己：“的确是没办法，实在太杂乱，自己没偷懒，事情这么多，已经尽力了！再说，都是复课生，能发现错误是好事，说明他们有了自己的观点和认识，教学相长就是这个样子嘛！”

　　唐文采一边走一边想关系，他想起南宫伟一个在交警队的朋友，那次请客，交警队的朋友说车是没问题的。唐文采赶紧给南宫伟电话，南宫伟一听为秦山教育接送新元的学生，立即四处张罗，很快，公交公司的车订好了。这就是一个篱笆三个桩，多个朋友多条路。通过这件事，创业中的唐文采对人情世故也深有了点感慨。

　　晚上十点已过，泛着黑光的新元围墙内，教学楼、实验楼、体院馆、两排平房仍灯火通明。唐文采转到复课教室，见有的老师还在辅导，有的就在讲台上备课，有的在和学生谈心，刘武学、苏宁、教务长、都大开着办公室的门，正伏案写着什么，四周既热烈又安静，不觉一阵发自内心的激动油然而生。看这势头，三两年，新元绝对能兴旺发达红火成规模的。走到楼梯口，唐文采一下又想到沈思卿，他摸出电话，惆怅地看了看，而后又装进口袋。看着体育馆里没人的篮球架，唐文采慢慢走过去慢慢抚摸，内心逐渐有种异样从心头发出，那如腾云驾雾飘动的云，想着自己的兼职仿佛和吴院长陈乃靖绑在了一起无法蹦跳的蚂蚱。突然，唐文采发现体育馆楼梯后的黑暗中有两个身影在晃动，他立即大喝道：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站住！”

　　秦山联考是高三的第一次摸底考试，组织规范，可比性强，社会认可，能基本摸出学生的学习状况，所以各校都谨慎而积极。新元的全体师生因是第一次参与更是无比细心。班车、准考证、午饭、带队老师、晚自习都安排了专人负责，考生们因有落榜的刺激也摩拳擦掌。息军养士能再战。复课生们经验丰富，无需老师多讲，都如准备冲出栏杆的赛马，跃跃欲试。秦山一中、二中的老师对新元的学生也特别照顾，但见各种准备妥妥当当，只欠铃声鼓噪响起。

　　联考的第一天艳阳高照，微风送爽。唐文采骑自行车迎着朝阳很早就到了秦山一中开阔的大门外。见门旁树荫下恰好一个小平台，就背起手没有一点表情的注视着四周，犹如晨光中等待重塑的雕像。一会儿，新元的班车拉着满是欢声笑语的学生说笑而来。学生们下车后三三两两，老远行礼，大家见唐文采指挥若定的样子心里踏实了很多，班主任们也很快聚到平台前。大家屏气凝神，谁也不说话，犹如大气能影响到学生的发挥一般。

　　不多时，校内各项规定的广播大作，铃声开始，但见秦山一中铁门徐徐关闭，保卫人员全部撤进学校，四周悄无声息，考试正式开始，只剩横幅飘在门边肆意而动。

　　见战斗已打响，教务长、政教主任、韩鹏飞、唐文采轻轻舒了口气。不多时，大家变得心不在焉起来。这时，苏宁从角门退出秦山一中校门，见唐文采和十几个班主任都傻愣愣站着，忙道：

　　“唐校长，今天大考，我觉得考完后该让学生休整休整，学生这么久没休息，精神高度紧张，弦绷得太紧很累的！再说，老师们也好久没放松了。要不明天我们不再回校，学生直接回家，晚上也能和家长吃个饭，说说话，洗个澡啥的。后天一早再返校，你看怎么样？”班主任们一听同时侧目以待，政教颜主任也道：

　　“就是就是，也省一次回校的车费，呵呵！”唐文采听了省车费微微一笑，仿佛泥塑复活，愉快地道：

　　“应该，休息！大家辛苦，明天中午下通知吧，让刘武学也给培训处说明，明天晚上咱们全校休息！直接锁门！”旁边的班主任们闻听兴奋讨论起购物、吃喝，有几个竟偷偷早退去了。唐文采装作没看见，坐在树阴里打起了瞌睡。

　　一周后，联考成绩全市公布。市教育局、市教学研究室连夜对秦山各校的上线人数、出口率、完成率等信息进行详细计算对比，还借用了秦山师范学院的一个计算机房对每个学生的联考各科成绩进行了全面定位分析。全市高三同学的成绩足足打印了两大摞。跟着就是下发成绩，全市的联考评比。

　　吴守南在韩鹏飞的陪同下参加了市里在秦山宾馆组织的联考分析会。他还戴着花镜记了笔记。下午，门卫见吴董事长异常兴奋，急忙站直身子。吴守南刚回新元，教务处、政教处、后勤处都接到老吴的亲自通知：

　　“课间操咱们暂停，立即召开全体教工会议，通报情况！”

　　唐文采上完课，喝了杯茶才转到体育馆。见满头银发的吴守南红光满面坐在主席台上正和颜主任比划着谈笑风生，他找了个圆凳子坐在主席台一侧。见大家差不多到了，吴守南整理笑脸意气奋发道：

　　“诸位、诸位！静一静，请静一静！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新元上线人数竟挤进了全市十强！啊，这是什么样的成绩！老唐，坐这边！”在新元体育馆里，对着还没坐稳的老师，老吴还没等唐文采坐定就开始大发感慨，为表达高兴，他还示意让刘武学赶紧接话筒。

　　“大家辛苦！辛苦！真是谢谢大家！作为秦山的第一所民办学校，成立这么短就出了这么大动静，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不容易啊！我们要感谢，感谢！市里管文教卫生的于副市长说明天要到咱们这里指导一下工作，啊！这是什么样的成绩，复课班的班主任、各位老师辛苦啦！谢谢你们每天早起晚归，谢谢你们的辛勤付出！成绩的取得是汗水浇灌出来的嘛！局里这次开会，只提我们新元的辉煌就有十次之多，不容易，我要感谢，感谢！市长过来，我一定把复课班老师们的事迹汇报一下。升学是老百姓的期望，高考人数也是政府绩效的重要指标嘛！当然，我们要好好整理一下校园，小刘，过会你安排一下，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开了民办学校的先河，一定会成功的！前几天还有人说我们师资不行，都是搞兼职的，哼！让教育局跌跌眼镜，这叫不行！上线人数、完成率均遥遥领先，我们出名啦！这真是短平快的教育呀，虽然出口率我们没法算，接过来就是高三生，培育几个月就是新元的大学生！多好的效益！大家是最出色的！这几年，秦山高考人数逐年下降，政府绩效指标一跌再跌。我们起了个好头，啊！特别是唐校长，还有苏总长，教务、政教、小刘、小韩，啊，靠在学校，和大家一起拼搏！很值得尊敬！当然，我们不能自满，要认真分析还存在的问题，不能骄傲嘛！老唐，你讲几句？我是瞎掰，你讲讲！”唐文采看了一眼大家，想提提股东陈乃靖的高瞻远瞩，又怕老吴听了不舒服就微微笑了笑：

　　“明天市长视察，那咱们至少得认真打扫一下会客室，不然，没事，今天我们先到这里？”大家静了几秒钟，见没了下文，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准备工作立刻热闹起来。吴守南咧着嘴欣欣然喜上眉梢，他电话让商场送几张老板桌，捎带几台热水机，茶叶，水杯等，晚饭前一定搬到办公室。唐文采安排好接待的文字材料，满脸灰尘从秦院的团委仓库里找出“欢迎领导莅临指导”的条幅，借着路灯挂到了新元的大门口。颜主任亲自给唐文采的屋子挂上了校长室的黑白铭牌，临下班又检查了一遍门前水泥路和教学楼的卫生。刘武学让韩鹏飞的学生帮忙把秦院的文件柜搬了十几个放到各处室，里面摆上了各种规章制度的文件盒。苏宁监督学生打扫会客厅，忙完后回家洗了个澡，整理了头发，还找出一件带褶的小套裙。

　　第二天，天蒙蒙亮，所有学生立即整理宿舍，清理教室，全面重新卫生扫除。唐文采领着大家转了一圈，看新元的新面貌，见几个大红标语有了点喜庆的样子，十分高兴。只见高处墙皮粉裂显得破旧无法弥补。

　　十点钟，市里一群管理教育的领导，在秦山市教育局长的陪同下准时到了新元民办学校。大家惯例先听取唐文采的如何提高教学成绩的汇报，又听了吴守南如何开拓创新，边负责着秦院电子与信息学院边创办新元的经过。然后到教室和几个学生谈话照了相。接着，开始边转校园边做指示。市里管教育的于副市长对新元的办学高度认可，赞扬吴守南、唐文采敢于打破常规搞兼职的胆量，还破天荒在新元低矮的平房尝吃了学生的午餐。见新元的校长室实在狭小，一群人也坐不下，大家又开始四处转。教育局长在于市长的建议下也给新元提了很多合理化改进意见，最后还留了任务，让新元书面成文推广一下取得好成绩的管理经验。

　　视察到中午，教育局请市里领导进城吃饭，新元才算恢复正常。于市长和唐文采握手合影第二天见报，也算给新元做了一次不小的广告。

　　晚上，秦山市教育局专门设宴邀请新元的领导班子吃饭，局长亲自给大家敬酒，鼓励新元的老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教务长、政教处在醉熏熏中下了保证。刘武学、韩鹏飞今天非常尽兴，也在醉酒中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没问题的！”吴守南坐在首席并没喝酒，他乐呵呵看着大家，和局长一个劲打听秦矿撤并事项。唐文采坐在副陪位置沉默寡言，他想着怎么写经验，虽然也喝了不少却没醉话表态，有些故作谦虚劳苦功高的样子。

　　晚上九点半钟，唐文采才得以回到新元。他的内心有很强的成就感，四周无人，竟怡然自得哼起了小曲。唐文采不知为何刚才就不想表现激动给秦山教育局的局长看，不过，走出酒店，那种成功的快感再也压不住，他还是拉着老吴说了一通下一步的计划。

　　复课班的楼栋里还是静悄悄的紧张，唐文采轻手轻脚走过英语组，借着酒力他想起自己辞退女教师时的魄力，不禁自豪地加大了脚步的尺寸。

　　突然，唐文采见苏宁还在伏案疾书，不禁产生一种困难时能共同承担、雪中送炭让人鼻子发酸的情感。联考中，苏宁班的成绩非常突出，这让唐文采和吴守南大为意外，一个B层班，不但考了个A层班的成绩，班级风气还有目共睹的有大的变化，不容易！这是很短时间做到的，难道分班时大家隐瞒了成绩？真是不易。因有实际影子做证据，唐文采怎么吹自己的伯乐眼光也能让大家相信。苏宁见唐文采带了酒意，嘻嘻笑道：

　　“唐教授，今天没被犒劳犒劳？”

　　“犒劳啦！鸡鸭鱼肉，好酒好菜，你应该去的，这不没事吗？”

　　“学校没事不正好！成绩是拼出来的，每时每刻！什么好的教学方法、管理经验？我不比人家正规老师，他们经验丰富，心理学、教育学，那教学水平多高！我是没办法，只能领着学生们拼，拼时间，占自习，水多泡倒墙呗！这次碰巧，瞎猫碰到死耗子！”

　　“不差一个晚上，劳逸结合嘛！”

　　“我和教育界又不熟，有什么意思！”

　　“混几次才能熟悉呀！这次你们班可露脸喽，给A层班一个醒。你看，五班有多少上线的？他们得觉得脸红，这次的奖金我和老吴说说应该早发。不用说，那几个班憋足劲想超你哩你可要小心哦！秦山市的教育局长让我总结经验！我看还是你总结，我班那成绩！我都不好意思看！”

　　“什么呀！我用的是蛮力，占了学生多少时间，其他老师骂死我！”唐文采站到苏宁前，摆摆手笑笑：

　　“带动！”唐文采想了想，现在的新元就需要苏宁这样的拼搏精神，需要她的鼎力相助，于是换了话题道：

　　“陈总让你负责财务？这么大的权利给你？”

　　“怎么，你以为管钱就能随便花呀？管账目见不到一分钱的，除非和拿钱的沆瀣一气才能贪污！哈哈哈！”

　　“哦，怪不得老吴连问都不问，他抓着钱袋子哩？这个老狐狸，我弄多少假账也白搭！他不给现金有啥办法！说实话，如今的万鑫可不得了，化工区那边那规模太大！”

　　“谁和老吴那样管理，只进不出，这边哪能和万鑫同日而语？万鑫大了去，陈总可看不起新元这点小钱！那边的烯烃车间、塑料车间哪个都一本万利！有专门的财务，其实，我只负责金尊酒店的财务。对了，陈总前段时间说要和你们学院签合作合同，你听说没？听说有些学生年后就能到万鑫上班啦！那边需要人啊！陈总的意思好像希望学院能上应用化工培训什么的！秦院应该上这方面的专业啊！”

　　“应用化工专业？万鑫上班？这些我怎么一点不知道？怎么不直接让新元搞？老吴不知道？”

　　“这还成了机密？听说吴院长要在新元盖教学楼你知道不？说要上生物科技与化学专业呢，没和你提过？”

　　“什么？真假？这个死老吴，连腿还没长齐就要跑！”

　　“呵呵，陈总也反对！主要是绝不会出钱的！万鑫现在很缺资金！我看吴院长只能干瞪眼！那么大的秦山职业学院什么学生培养不出来，自己搞？银行贷款那么容易？陈总好像对吴院长谈起过：有本事你贷款，这是我窗外偷听到的，不知道吴院长有没有这个胆量。万鑫化工的储运物流现在急需外资合作！他们好像因为这事闹得很不愉快！”

　　“这个老吴，真是没数，盖教学楼，怎么一点消息也不透漏！这不是胡闹嘛！陈总应该再大气点，和秦院合作就是，那边，教室、基地什么都现成的，引进师资就是，新元搞？老鼠想吃金钱豹，哪有那么大能力！”

　　“你呀！那天，恰好吴院长给陈总电话，我也听了个大概。不过，万鑫出钱我看是不可能的！吴院长够呛有招，除非去融资！这是陈总气话说的，可老吴好像要真干，不知是不是说说而已！”

　　“等等！融资？老吴疯了！前几天的事，老张说我还不信，这个死老吴，这是要干什么？这么急！一口要吃成胖子呀！新元才成立几天，几个复课班就忙成大头鬼！秦院如果给万鑫培养人才不是一举两得嘛！学生有出路，学院有起色，万鑫有技工！我也可以回去安安稳稳上班！”

　　“呵呵，唐教授，你…呵呵呵！”

　　“笑什么，我真巴不得学院好起来我好有课上，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为人谋忠乎？新元？你现在是替新元卖命哦！”唐文采喝了一口苏宁端来的水，也笑了。作为新元的主要负责人，他咂咂嘴，回过味来。

　　“老吴贼精！哎，先这样吧！看老吴能倒腾出什么！我觉得应该先顾眼前，管理哪有什么门道，教育局就会跟着吹，要什么经验，就需要多几个人，需要多几个你这样的人！”苏宁呵呵笑起来，笑提高了兴奋，她胡乱地整理资料道：

　　“我啥也不懂，也许将来，公司派个懂管理的人来替我呢！”苏宁仿佛一点没听出唐文采的心意，抱着备课本准备关门离开。唐文采嘻嘻笑着，一边送苏宁一边又说了些管理的闲话。直到苏宁头也不回回了宿舍，他才转身到了校长室。唐文采希望苏宁不要到英语组办公，在校长室很多工作好交代，唐文采也需要集思广益，先前多好，忙乱间或，小苏还会用同事的口气说几句逗乐的话，引得唐文采不雅地朝教科书龇牙咧嘴，夹带外文的透露对知识的厌恶和无奈，这让他们原来的合作很愉快。可，自从给五班代课，苏宁就进了英语组，很少回校长室了。

　　秦院几十年教学的轻车熟路并不代表有领导能力，新元的很多事又需请示吴守南，老吴阴阳怪气很多意思还得揣摩！唐文采感到事必亲躬必然会像三国演义中的诸葛孔明吐血而亡的。自挂了校长室的牌子，按吴院长的意思，唐文采最终顶住了苏宁成为新元的主要管理者，万鑫理所当然成为辅助者。苏宁是不是为这不愿在校长室呆？唐文采没主个政，经验少的可怜，协调各方面事务是需要政治智慧的。你指桑骂槐批评那些聘请的年轻讲师该多靠班，但不能露出不让人家谈恋爱的口气！你让老师们积极奉献却不提增加奖金，当然得让人家值晚班能按时回家，你鼓励大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得显出不着急的样子，不能指望每个班都出好成绩！还有几个值班的后勤人员，根本不把教育当成高尚的事业，就糊弄着养家糊口，让他们提高服务质量、提高服务水平，你得提供基本条件，钳子、螺丝刀不能让工人从家里带吧！唐文采没有陈乃靖的气魄指责大家，就努力让自己当榜样。没想到，陈夫人的风言风语竟说，你是股东，应该的！精神矍铄的大老张倒是热情的来培训部指导了几天，见吴院长没说报酬的事，就变得慵懒起来。其他还合得来的几个同事，或很忙，或根本没有给凑在一起不会学习的职业学生上课的经验，他们更不想再费心拔力应付高三的内容。还有，院里那些高工对唐文采似助纣为虐的白眼，年纪轻轻竟把课转给患腰椎间盘突出、等待退休本该养老的老韩头，这是什么？假公济私！秦院的老师去搞民办学校，总公司怎么不管！那次没查出老吴什么事实算侥幸，还得查！不光老韩，谁也会吹胡子瞪眼表达一番满腹的不公！最要命的还有，熟悉了秦院环境在秦院住宿的新元学员们几天后就开始面目狰狞、活力四射起来，他们有的进入财会机电学院合堂里勾引女生，有的进入机械学院和秦院的男同学打架斗殴，有的入新元秦院的相隔咫尺的围墙如无人之境整天翻来覆去。他们在外看通宵电影门开着也不走，有的就故意惹女老师生气看她们眼中的眼泪打转！有的还合伙到学院的宿舍楼偷盗！一直遵规守纪的唐文采整天处理这些混乱汇报忧心忡忡、心急如焚。他不知道这种混乱什么时候能理个清楚！每周还得回院里上两节课呢！如此一团糟，唐文采实在需要夜深人静顺顺头绪！

　　胡思乱想之中，唐文采俯身趴在新的大办公桌上竟一个瞌睡睡着了。

　　这正是：今日非昨日，明日复何如？行事无法悔前约，何须怨恨繁杂。平定寂寞，难得轰轰烈烈，看破千古波澜，只需放下。若阿谀迎逢，谄媚即可，若悠哉无事，悔该先前接了名利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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