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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茫然的睁开眼，下意识地摸向宛如刀绞的腹部——
一片平坦！
我嘴唇张了张，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终于能发出声音，声音哀嚎泣血：
“孩子！我的孩子——！”
“别喊了。
”站在一旁的顾安然冷硬的开口，“孩子已经死了。
”
恐慌如同潮水漫上全身，我的小腿肚直打颤，痉挛不止，我紧紧揪住他的衣角，撕心裂肺地大喊，“安然，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孩子没有死对不对？”
他不会这么狠心的。
这是他的亲骨肉阿。
“情况危急，银环危在旦夕，为了救银环，我只好将她炼成骨肉团圆蛊。
”
我一把推开他，嘶声喊道，“不，你骗我！”
我不信。
我不信！
直至手触到桌上那小小的一团，我拾起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分明是胎儿的模样，手上的血，触目惊心！
我的孩子，我无数次幻想过她的模样，她会娇笑着喊我娘亲，会朝我撒娇，会……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蛊。
她还没来得及长大，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啊！
泪水很快模糊了视野。
小腹的绞痛，背部的刺痛，远远比不上我心里的痛。
明明只要再过几个月，我的孩子就能看一看这个世间了。
明明只要几个月……
我崩溃地尖叫，“啊——”
他眼中闪过晦暗难明的光，俯身掰开我的手，将那块染着鲜血的蛊从我手中夺出，“这是你欠银环的。
”
“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欠许银环什么了？”
我为她放血。
我为她顶替了千青钟的罪名，成全了她的蛟龙化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连我的孩子也要抢？
我心中一片寒凉，留着血泪，终是忍不住厉声质问道：“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们！”
就算不信我，为何要这般对自己的亲骨肉？
数百年的感情，血脉相连的亲情，竟然抵不过许银环轻飘飘的一句诬陷？
他眼神如寒冰利刃，划过我的脸，仙力一震，我被重重甩到地上。
“你应该庆幸，孩子能救回银环，否则……”
我的心像是被丢进冰水里，骨髓里透出阵阵寒意，浑身的毛孔都在瑟缩。
如果许银环救不回来，他会毫不迟疑地让我去陪葬吧？
可明明她是陷害我……
可……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辩解了。
我就那么平静的望着他。
就算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又能怎么样？
孩子已经没了，千青钟已经毁了，包括我自己……与死何异。
回不去了，所以……知不知道，都没有区别了。
我那一颗早已出现了道道裂缝的心，已经彻底崩裂，如今再也修补不好了，汩汩外冒着鲜血，枯萎，腐烂，化成烂泥，死气沉沉。
我出奇的平静，在这平静中却轻轻地笑了。
笑我蠢，笑我无能。
半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摸着腹部。
一起死，也好。
独留孩子在这世间，我也不放心。
孩子，黄泉路上等等娘亲，娘亲这就来陪你。
想到这里，我不再难受。
只是短暂的分别，我和孩子很快就能团圆。
我惨笑着捏碎五雷符，步罡踏斗，口中诵咒：
“天雷轰轰，兴云吐雾。
搜挠山川，承令召请！”
青天白日，霍然间被染得漆黑一片，乌云翻涌，雷声隆隆，电光闪动着蔓延了整片天空。
平地惊雷，当空劈下。
我没有丢开五雷符，依旧紧紧攥在手里。
以我为圆心，瞬时燃起一片雷海。
我拽住想要逃离的许银环。
五雷符暗芒闪动，许银环的法力被麻痹，晕了过去。
雷海瞬时将整个剑仙府笼罩。
我凄厉大笑，“为我的孩子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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