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气质不凡，不知师承何处？”老秦坐下之后，第一个问题竟然不是与旧钞相关的。

这倒是把老赵弄得云里雾里。

“老君山。”古今抬了抬眼皮子看了一眼这个进来的老秦，即使穿着略带古风的衣着，但那大腹便便的油腻感还是直接迎面而来。

【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了，就是显得有点不伦不类，比起师父留下的道袍差远了。】

古今腹诽几句，面上却没有多少表情。

常年被师父那个老滑头玩弄，这些看似阅历丰富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他的眼里都能够放大并找出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

老赵眼中的闭目养神，古今一早就发现了是使用微弱的精神力在探查隔间内的不同寻常之处，只是这精神力实在太弱，完全构不成威胁。

“老君山？许家子弟？”老秦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小子姓古，名今，乃青城人士。”古今回答道。

“呵呵，原来如此，古小兄弟与我等原来是同乡啊。”老赵套近乎道。

古今没有回话，这种没营养的套近乎，他在师父面前吃亏的次数多得数不过来，因此遇到这种情况，只好选择沉默。

“是我唐突了，不知古小兄弟这旧钞，我是否可以上手一观？”老秦尴尬的干笑几声之后，终于回到了此行的正题。

“请。”古今张开手掌示意一下。

“谢谢。”老秦客气一句之后，从随身带来的商务包里面取出一双崭新的白手套与一张崭新的宣纸，示意老赵撤下茶具清理茶水之后，把崭新的宣纸铺在茶几上面。

接着把从老赵手中接过那叠旧钞，一张一张的取出，整整齐齐的铺在宣纸上面。因为茶几有些小，一次没有全部铺完，只铺了三分之一上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再从商务包里面拿出一只可变光手电，一个放大镜，逐张仔细查看起来。

“妙哉！”

“美哉！”

“完美！真是完美！”

每看完一张，老秦都忍不住赞美一声，刚开始第一声还把古今愣了一下，奇怪这人怎么这样，随着赞美声的增多，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个时候的他，还沉浸在初步学会使用智能手机的快感中，要不是老赵说有可能泄露隐私需要关机，他才没有心情去看这中年油腻的老秦那难听至极的呻吟。

老秦的效率很慢，主要是每一张旧钞都让他看得有些忘我，完全没有留意到时间的流逝。

看着样子全部看完不知道要多久，古今索性请求老赵带他去购买了一部新的手机，以及用老赵的身份证办理了一张新的电话卡。

这事吧，本来老赵是有心拒绝的，但是一想到古今横看竖看都不像是骗子，也就权当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把新卡给办理了。

回去的路上，老秦指点古今快速注册了一个新的快联号，并且把自己的号添加上去了，顺便把老秦的号也推送给了古今。

“谢谢赵哥。”古今真诚的道谢，经过几番交流，他得知这个有些奸商潜质的老板叫做赵昱，比自己大十二岁，今年正好而立之年。

那个还在隔间里欣赏旧钞的老秦叫做秦不知，在这不流行取字的年代，他爷爷给他取了一个字叫做智也，青城古玩圈内的人都称他为智爷，今年四十五岁，比古今的父亲都还年长三岁，却和古今一口一个古小兄弟的叫着。

哗啦。

再回到箱包店的时候，古今快速的把新买的手机给关机了，赵昱见状莞尔一笑，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也就老秦那老货才会这样。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古今居然把这些他不以为意的细节诠释得无可挑剔。

有些自惭形秽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关机，把卷帘门恢复到虚开的状态之后，与古今一道向隔间内走去。

“老秦，看完了吗？”老赵问道。

“看完了，等着你们回来和古小兄弟商量一下报价。”老秦说道。

在古今二人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他曾用只有修行界专用的卫星电话联系过一位修行界有些地位的朋友。

得知老君山除了修行家族徐家之外，还有一个快要凋零的道门传承，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在世间行走，才让他们在修行界声名不显。

根据可靠消息，老君山一带的徐家，曾经暗地里搜寻过这个道门，五十年了一直没有结果，但徐家推测这个道门没有消亡，仍有传承在这世间。

根据朋友的消息和古今之前说的师承老君山却不是徐家子弟，老秦已经基本确定古今就是在修行界消失了五十年的老君山道门传承人。

心中有底之后，他有意交好这个年轻人。

“秦哥，哦秦伯伯，对这一行我也不太懂，您看着给吧。”古今说道，不管等价交换也好，溢价收藏也罢，他都无所谓，毕竟这旧钞他师父留给他的足足有五百万。

师父经常跟他吹牛说他被困圣地之前，是当时数得上号的富豪，这话不假。但这话听多了，也就让他对钱财有些麻木，缺少逐利的野心。

“那我就舔以长辈自居一回，贤侄这旧钞出处清白，并没有被银行系统列入不可流通黑名单，而且是一整套的连号钞，在旧钞圈子里属于极品，而这批号又是这版旧钞的第一序列号之一，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秦不知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拿起一张看了起来。

“如此极品中的极品，若是按照普通收藏溢价收的话，对贤侄也是不公，但旧钞圈子就这么大，也没有先例可以参照，具体如何报价，说实话我也拿捏不准。”

秦不知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心理价位，只是在仔细观察之后，心理价位又拔高了不少。

这让他有些为难。

“既如此，为何我们不能开创一个新列，成为后来者的先例呢？”古今笑道，这一笑颇有师父的模样。

这一笑，让一直觉得他土里土气的赵昱都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严重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

这种笑容一般都是纵横一方的老狐狸才会有的笑容，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青少年脸上？

秦不知也察觉到了这一笑，暗道：果然没错，幸好没有在报价上耍滑头。

“那么一比五十如何？”秦不知试探性的问道。

且不说收藏价值的溢价，光是这几十年的通货膨胀率，这一万旧钞在那时的购买力可能比现在的五十万购买力还高不少。这报价相对来说并不离谱，甚至消息放出去，更高的价格都会有人抢着收。

“成交。”古今没有犹豫，直接拍板确定了。

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不引起大范围注意的新钞，要是走到哪里都花一张旧钞的话，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秦不知本以为古今会按照以往的套路再抬一抬价格的，没想到这么直接就成交了，这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要不是这套旧钞他再三确认过，他有很大理由怀疑遇到了骗子了。

“哈哈哈哈，贤侄爽快，是我势利之心了，既然贤侄这么爽快，我也不好落了下乘不是，这套旧钞我再加二十万，就当交你这个朋友，总共七十万成交你看如何？”秦不知哈哈笑道。

啊？这？果然还是太年轻啊，看来这套旧钞的价值远不止这七十万，被这种奸商给拦截了大利益，要不然又岂会如此爽快的主动加价？

“可以。”古今说道，为了不与当下的世界脱节太严重，他已经很努力的学习师父的一举一动了，没想到第一笔生意就跳了坑。

不仅被人坑了暴利，还被坑了友谊。

不过转念想想，要不是遇到赵昱和秦不知，他也不可能兑换到如此多的新钞，仅这一点，他也就不计较这些商战上的心眼了。

“我是银行本票给你还是网银转账给你？”确认报价之后，秦不知小心翼翼的用一个崭新的信封把旧钞收了起来，问起支付方式。

“这个？”古今有些为难了，他还以为是现金兑换，七十万虽然多，但是赵昱这里是开箱包店的，买一个背包装好背出去后再悄悄装进储物戒指里。

眼下秦不知说的什么银行本票和网银支付，他压根就没有，果然还是与这个时代脱节得有些严重了。

望着刚刚重新开机的新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公元两千零一十六年九月八日，与师父在圣地里采取的纪元法完全符合啊，是过去十年没错啊，怎么与公元两千零六年差了那么多？

“那个，可以现金吗？”古今略带羞涩的问道，即使有师父的教诲，却也难掩他对世界的习惯还保留在八岁的时候，那时候用钱都是父母给的零花钱和压岁钱，何曾接触过银行本票和网银支付这些东西。

他能够表现出镇定自若，还多亏了父母在生意上和客户聊天的时候听到这两样东西，只是一般不常用而已。

“现金？我车里带了二十万，至于剩下的需要银行预约取款，时间上最快也要到明天。”秦不知说道。

对方怎么看都还是一个青少年，而且明显的与世界融入度非常之低，他也犯起了为难。

“那么二十万现金，剩下的开银行本票，如何？”古今说道。

这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既解决了没有新钞的问题，也解决了取款预约的时间。

“可以。”秦不知拍了一下手，随即起身，带着装有旧钞的商务包出去了，不久提着另外一个黑色背包进来。

“点一下。”

“不必了。”

古今接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三叠递给了赵昱，想了想又递给了他两叠，总共五万元，按照之前的约定，百分之三的提点是两万一，买了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六千，办卡之后还充了五百元的话费，加起来也不到三万。

至于给五万，仅仅只是他出于对赵昱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