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饺子摊不远处的镇珠宝厂。

刚上班，唐红就腹痛如割，她实在受不了，赶紧向车间主任请了假，去了厕所。

结果刚回到车间。

咕噜噜——

肚子又响，又绞痛。

她又憋不住了！

下午上班时间，她一直蹲在厕所，或者在奔向厕所的路上，拉得她腿都软了，最后一次，她实在跑不动了，她趴在车间桌上想喘口气。

此时的唐姣正在嘀咕：“唐红也拉得差不多了吧？有没有昏过去？”

鸟系统抽抽鸟嘴：【……】好狠的女人，得搁了多少泄药啊！

结果，唐红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菊花也跟着来了一个喷嚏……

噗！

“谁啊？这么臭？”唐红身后的小曼捏着鼻子，查找味源。

周围同事们也纷纷捂住口鼻，大声的喊：

“太臭了！”

“太臭了！”

“太臭了！”

最后，小曼手指一指唐红，“是她，她脚底有那个……”

一滩黄渍。

众人扭头，全看到了。

同事们嗡的一下子全站起来，纷纷跑出了车间，只留下车间主任怔怔的站在工位上。

放下产品，车间主任吸了两口气，不对味，实在臭死了。

看了眼只留在车间，一脸委屈难堪的唐红。

车间主任扬手指着她，想训斥她，实在是太臭了，不得不用手捂住鼻子：

“唐红，你怎么回事？赶紧收拾了！”

车间主任背着手，气轰轰的走出车间。

“今天唐红是怎么了？”

“这么不像话。”

“生活不能自理，还上什么班？”

跑得同事们一边往外跑，一边骂唐红。

没人管唐红，唐红只能趴在工桌上，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她一边咒骂：

“一定是唐姣那个小贱人！”

正在继续迎来送往客人的唐姣，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阿嚏！

唐姣吸吸鼻子，心中叨咕，“一定是唐红那个不开眼的，正在骂老子！”

她突然哼起前世某伦的歌曲，给远隔几百米的唐红应应景：

【菊花残满车间伤，

你的脸颊已泛黄，

菊花落人断肠……】

没到下班，车间主任命令几个女同事送唐红回家，但女同事都躲得唐红远远的，生怕沾了臭气。

气得唐红咬牙切齿。

平时关系跟自己好得一个人似的。

现在嫌自己臭了。

回头，她一定让爸爸收拾她们。

尤其是唐姣，还有那个小曼！

提前下班回到家，唐红便哇的一声又哭了。

杜梅是唐红母亲。

她下工回来的路上，陆陆续续碰到人，最爱传话的张寡妇告诉她：

“唐二婶，今天唐姣扛了一堆肉回来，有没有给你一份？”

以前唐姣和二房走得近，爱孝敬二房。

杜梅一听，唐姣又干私活赚钱去了，刷的眼睛一亮：“姣姣，干什么活儿？”

“听说支了一个饺子摊，卖疯了，赚了一大笔钱，有人从镇上回来看见了。”

赚了钱！

赚了钱！

不行，她得薅点儿去。

杜梅走得更快了。

走到家，就听到唐红在家中撕心裂肺的干嚎！

杜疼心疼的赶紧往屋里冲。

伸手刚要抱住唐红，突然间，就闻到唐红身上的怪怪味道。

杜梅不禁退后两步，拿手捂住鼻子，指着她裤子上的污渍，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了，还拉裤子！

怔了下，唐红又哇的哭了。

“都是唐姣那个小贱人，我吃了她的饺子，今天就一直拉肚子。”

杜梅一听这个，立刻恼了：“妈给你收拾小贱人去！”

正找借口抢钱呢！

这就送上门来了！

“现在就去！”唐红气坏了，揉着通红的眼睛吼着。

“走！”杜梅恨恨着。

“妈，你等我换身衣裳！”唐红想保持自己的形象。

杜梅赶紧摆手，催她：“不能换，这是证据，咱得让她赔钱！”

唐红狠狠道：“我要抓烂小贱人的脸！”让她比自己好看，让她勾引沈远哥哥。

沈远是大队长的外甥，在公社当干部。

“行！”

母女二人刚出门，就被唐红的车间主任拦下来。

车间主任委婉提醒：“等唐红同志生活自理了，再来上班，毕竟珠宝卖给人，不是能臭的。”

本来唐红就是走后门来的，又懒又不干活。

正找理由想开她呢！

结果送上门来了。

“这……”杜梅不知说什么。

“她还浪费了一批珠宝，价值一万块！”车间主任信开口河，看她还敢不敢来上班？

“主任，那些珠宝哪值那么多钱！”唐红气急了眼，一万块，要了自己的小命了。

“有空就赔了！”

远远的，唐大海骑着一辆旧款二八自行车回来了。

杜梅眼睛一亮。

车间主任脸色一暗。

不等唐红父亲唐大海到家，被念个没完，车间主任就像被踩着尾巴一样，快速溜了。因为唐红家里的味道与车间的味道浓度相似。

让人呼吸受不了。

车间主任逃也似的跑了。

唐红丢了工作，还要赔钱，气得趴在炕上，捂着脸哭：“妈，我跟那个小贱人没完！”

今天她丢死人了。

“过几天，这事儿过去了，你再回去上班！”唐大海吸着烟袋锅儿，躲远了唐红，太臭了。

“唐姣今天赚了不少钱？”唐大海也在路上听到了这个消息。

杜梅点点头，“听说支了个饺子摊！赚了不少，还买了许多肉！”

“还不赶紧换衣服？”唐大海瞪了眼女儿。

杜梅嚷嚷：“不行，这裤子就是证据，我要让唐姣那个小贱人赔钱！”

小贱子性子软弱，这些年一直任她捏圆搓扁！

“去吧！那俩老不死的不赔，就撒泼，让全村人知道！”唐大海阴测测道。

正在家中数钱的唐姣打了一个喷嚏。

谁又在算计她？

几双眼睛一直盯着她数钱的动作，一动不动！

一张张票票！

咻咻咻——

在她手指尖翻过。

不约而同，几人吞咽了一口吐沫。

“多少？”

看着唐姣数完钱，外公外婆，舅舅一家三口，小洋全部巴巴的问，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天赚这么多钱的人？

“刨除材料钱，我们赚了五百。”唐姣兴奋的晃晃五根手指！

终于撬到这个年代的第一桶金了。

耶！

家里人都激动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全看着唐姣，外公说说：“还是姣姣有办法。”

舅舅也是激动得无以言表：“姣姣厉害。”

舅妈搓搓衣角，眉眼都绽开了：“姣姣想法真多。”

她真是羡慕，更恨不得当初把姐弟俩全抱走养着。

“姐姐厉害，我也要跟姐姐卖饺子！”

小洋举起小拳头，他已经完全没事了， 就是得再喝几天中药，肿基本都下去了。

姐姐真好，还能赚钱。

比小虎的姐姐厉害。

小枫窝炕上，叹了口气，自己下不了床，帮不上忙。

好羡慕小洋，有个这么厉害，能赚钱的姐姐。

外婆笑得，全脸的褶子都乍开了，她搓搓手，喝了口水：“我们姣姣聪明着呐。”

她现在是看外孙女看哪儿哪儿好。

尤其是认清马昭那个骗子，就更舒心了。

想到马昭，外婆不禁哽了下，现在外孙女手里可攥着八百！不会全给了马昭吧！

胸口疼！

外婆捂着胸口，看唐姣的眼神掺杂着几分忧愁。

大家都没有注意外婆的情绪变化，全部激情满满地看着唐姣。

唐姣低头，数了三十块出来，她递给舅舅，“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舅舅怔了下，不接。

唐姣笑着说，“你打算天天给我白打工，不要钱？那你怎么养小枫？养舅妈？”劳动就得给钱，这是正当权益。

大家一愣，然后都笑了，都劝舅舅拿下。

舅舅接过来，眼圈红了。

没想到，他跟着外甥女还有钱赚，这钱赚得有些轻松，可比给别人干活赚得多了，他悄悄抹抹眼角，咧开嘴笑了：

“以后，舅舅跟着姣姣赚钱。”

“舅妈，外婆一人三十。”她又把钱分给了外婆和舅妈。

因为有前边舅舅的表率，二人也不扭捏就接了过去，那心情跟过大年似的，舒坦。

外婆彻底松了口气。

马昭这坎终是过去了！

外公巴巴的伸着脖子，眼珠盯着那摞钱，一动不动。

唐姣又拿出两包糖，“这是小洋和小枫的零食。”

毕竟他们还小，小孩子的零食还是要有的，省得以后光羡慕别人家的孩子。

外公舔了舔干燥的唇，垂下头，无精打采，都赚工钱了。

就自己没有。

唉，都怪这条腿。

外婆神清气爽，看着外公垂头丧气的模样，笑了笑：“看你，蔫什么，你又没上工。”

呵，哪痛往哪儿戳。

外公刷的抬起胀红的老脸，气得吹胡子瞪眼：“明天我就上工。行不行，姣姣？”

提到姣姣的时候，他不再神气，那双混浊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外孙女儿，生怕被留在家里看家。

唐姣咯咯笑了：

“外公，可以，咱们家只要上工，都有钱赚。一天三十。”她故意 诱惑的伸了三个手指头。

外公吞了口吐沫，扬起脸，得意地看了眼外婆，一副看看我明天也是要上工的人。

屋中一片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