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人在瞧得是谁了之后，都默了，看向楼承一家的眼神有些闪躲，甚至是觉得脸上无光。

等到周公士来的时候，场面就是如此尴尬的模样了。

在捆绑周石的附近不远处，有一个较小的四方桌，上面摊着一个包袱。

包袱是打开的，上面摊着一套衣裳，不华丽，倒是十分精致，是楼家人才穿的那种料子。

“当场抓到的？”周公士疑惑的看着楼承问道。

“是。”

楼承不想说多话，周石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如何抓住的？”

“我躲在暗处，等着这小子上门行偷盗之事。”

楼承轻哼一声，有些瞧不起周石这样的人。

周公士被他这一声哼，掉了脸色，但该问的当着这么多人还是得问。

“为何会如此？”

周公士的问题显然是在怀疑楼承引诱周石，但倘若不问明白，日后被人胡乱编撰，这件事就会变成如此。

他不想得罪楼家，楼承此人过往身份过于高贵，此时虽然落魄，但谁知道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但谁又知道他会不会再次东山再起。

“是听得寒小子说衣不暖，所以才想起四年来，寒小子从来没有穿过新衣。”

楼承如实说道，“每年新衣都会放在柜子中，给家中孩子一个惊喜，寒小子自然也不例外，可他却从来没有穿过一次新衣。”

楼承说着又看了眼周石，眼中似有怒火要爆发，但看在周公士的份上忍住了。

“昨夜与寒小子谈心时，才知道衣不暖已经造成了他心中的不安，为了安抚他便有了这一出，也为了证明楼家没有苛待过寒小子。”

楼承说这话时，是看着楚司寒说的，面上还带着几分和蔼和疼惜。

周公士自然知道楼承说的话不假，四年来，好几次遇上他们家添置新衣，每每楚司寒的衣裳总是他们当中最精致的。

楼承曾说过，楚司寒出身名门，穿不习惯布衣，原本他还以为是楼承做戏，如今看来，是另有隐情了。

“周石，你如何说？”周公士瞧着周石问道。

“……”周石将脸瞥到一边，最终觉得不甘心，又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楚司寒倔强的说道，“凭什么他一个捡来的能穿这么好？他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野种，没人要的野种！”

“啪！”

楼林氏一巴掌打在了周石的脸上，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怒目瞪道，“不许你这般说寒儿，寒儿是我楼家捡回来的孩子没错，可你知道他的生父是谁？”

楼林氏气愤极了，刚准备继续说下去，就被人一把拉开，差点跌倒地上，好在被楼承接住了。

“谁让你们这么捆着我儿子的？你们给我放开！”

周石娘瞪着楼承夫妇二人，说着就要伸手去解绑着周石的绳。

“娘，救我，娘！”

周石冲着自家娘亲求救，哭喊着，模样极为委屈，就好像刚才痛斥楚司寒不应该的人不是他。

楼林氏本是没注意到她过来了，被她给拉了一下，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多少会些拳脚。

她舍不得用蛮力制止自家宝贝女儿，还制止不了她一个妇人了？

“滚开！”楼林氏拉开周石娘，让她没办法放开周石，“你儿子偷盗我家东西，如何也得有个说法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儿子偷了？”周石娘胡搅蛮缠的说道，“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故意引诱我儿子进你家，好让你们故意栽赃陷害的。”

“看样子，周石偷盗我们家寒儿的衣裳你是知道的。”

楼承双手背在后面，极有君子的风度。

“你说什么屁话呢？”

周石娘说着就要去扯周石身上的绳子。

楼林氏忍无可忍，拿了根竹条就往周石娘的手打去，“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们只好送官，让官家调查。”

“你！”

周石娘后怕的退了两步，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却又说不上半句。

“刚才看你来我们家，倒也说得上是轻车熟路，但你却是极少来我家的。”

楼承眸光清冷，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打量。

“而你来了之后，也不问发生了什么，直接冲到了我夫人的面前，就要救自己儿子，显然你早就知道楼家抓了个冒出来的贼子，就是你的儿子。”

楼承的话说的周石娘连连后退。

“你放屁。”周石娘除了这句话，一时紧张的也说不出旁的。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家里周石身上平日里穿的有几件衣裳，曾与我和夫人差人做给寒儿的衣裳一模一样，我夫人曾问过你是哪买来的，你却说是你自己做的。”

楼承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低了眸子好一会儿，等他再抬起来时却是满眼的歉意，看向楚司寒。

“当时只当是邻里邻居，你却是从哪里看到后自己做的，没想旁的，这才养大了你儿子的野心，一次又一次的偷盗我寒儿的新衣。”

楼承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带着怒火的，看着周石娘的眼神，恨不能杀了这个养儿成贼的妇人。

“是了哟，我就说他们家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买的了那么好的料子做衣裳，原来都是偷来的。”

一道声音响起，就有第二道响起，接着指责谩骂的声音便传开了。

楼家楼承的名声在村子里可是公认的，铁面无私公正人，也是乐于助人的善人。

从来不屑于对他们农家人说半句谎话，这种印象深刻在他们的印象中，自然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而且周石的偷鸡摸狗的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别家还只是小的，不值钱的东西，可这楼家给楚司寒做的衣裳，一套能值个三四两银子，放在农家可是极珍贵的了。

变卖出去也能卖个一两银子，遇到好心掌柜还能卖个二两。

衣裳，楼家逢年过节就会做一套，换季的时候会做上几套，周石不敢穿得明显，差点的就留下了自己穿，好的肯定是变卖了的。

如此猜算下来，众人不禁唏嘘，周石家可是得了不少钱了。

周石娘心一横，一咬牙，觉得她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便道，“肯定是你们引诱我儿子进来，好让你们诬陷的，就因为我儿子穿过和你们定做的衣裳相似的？呵，别笑死人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