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姿姿全身酸痛，又躺了一觉。睁眼一看，都八点多了，赶紧起床，今天开始她就要去搞钱。

院子里静悄悄的，夏半山肯定又出山了，尤大花应该去妹妹家串门了。昨天听她说她妹妹的儿子要去当兵，在农村可是光荣的大喜事，转业后就分配工作。

她想拿到城里卖鸡蛋，可尤大花死婆娘把鸡蛋锁在柜子里，鸡蛋影子都找不着。

咦，有了，夏姿姿摸到鸡窝里，一群鸡看到亲娘一样“咕咕咕”地叫唤，这些鸡都是夏大丫伺候的，养的又肥又壮，鸡都有感情了。夏姿姿轻而易举抓了两只又肥又大的鸡，扔进麻袋，剪了个口子，怕万一死在了路上，死鸡可就不值钱了。

夏姿姿准备出门，可脚上的破鞋沾满了泥巴，心里堵得很，她真不喜欢邋里邋遢的。地上堆满了衣服，每次都是夏大丫洗的，尤大花过惯了娘娘的日子，还等着继女来洗呢。

做梦，夏姿姿啐了口，捡起尤大花的花裤衩把鞋子擦干净。打了补丁的解放鞋虽然很寒酸，但是亮亮堂堂的，看着就舒服。

夏姿姿拎着两只鸡上路了，路上一直有人跟她打招呼，而且都是带着同情的眼色看她。

“这孩子真可怜，夏半山也不怕遭报应。”

“还好这孩子命大，要不然非死在尤大花的手里。”

“你看看罗玉书，再看看她，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

很好，夏姿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就是要让夏半山两口子在村里抬不起头。

夏姿姿走了没几步路，就遇上刘金发，他是村里的采购，经常看到他开着拖拉机去城里买化肥和种子。

“大丫，上哪儿呢？要不要捎你一段？”

“好啊。”夏姿姿顺势爬上拖拉机后斗，有车不坐是傻子。

“大丫，你都出名了，你爸和尤大花真这么对你？”刘金发二十多岁的后生，夏大丫长得勾人摄魄，他难免不产生情愫。

“那还有假？别跟我提这对畜生，我不想脏了我的嘴。”

刘金发只好转移了话题，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家里的事儿，他姐姐刘银娣嫁了城里的工人，从此野鸡变凤凰，全家人都着沾光，男方家里也大方，给了二百块的彩礼呢。姐夫好说话，正在疏通关系给他安排个好工作，过不了多久，他就端国家铁饭碗了……

夏姿姿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满脑子都是挣钱计划。

“你专心开你的车吧，怎么这么多话呢。”

刘金发也不恼，这孩子肯定是因为被夏半山两口子折磨的心情烦闷。他从来没见过她恼，不过还挺好看的。

拖拉机颠簸了半小时终于到了城里，80年的沪市仿佛经历一场长眠才刚刚睡醒，百废待兴，夏姿姿那颗心蠢蠢欲动起来。

刘金发带她来到最大的农贸市场，他要去买化肥，和夏姿姿相约十一点钟到这儿来找他。

夏姿姿找了个摊位，这个入口位置非常好，一个老奶奶卖完了蔬菜夏姿姿眼尖立刻就站着了。她把两只鸡拴在柱子上，问了问周围卖菜的大婶，鸡是什么价钱。大婶毫不吝啬地告诉她八毛一斤，夏姿姿心里有了数，她决定加两毛，她的鸡又肥又大，一块不愁卖不出去。

夏姿姿长得好看，破烂的衣服也挡不住她的姿色，好多人的眼球都被她吸引了，不住地朝她看过去。 甚至有的女人拉着男人赶紧走，夏姿姿的一双眼睛实在太勾人了。

不一会儿，一个大妈左看看右看看，这鸡确实是漂亮，鸡毛又粗又亮，一家人晚上喝鸡汤美得很。可一只鸡买下来得好几块钱，那可是一大家子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大妈赶紧捏紧了钱包。

“大妈，鸡要不要，只要一块钱一斤，都是农家散养的，鲜的不像话，已经卖了好多只了，本来是一块一的，就剩两只了，你要转一圈再来，保准这么好的鸡就卖完了。”

旁边的卖菜大婶白了她一眼，这姑娘怎么说瞎话吗？

“别人家的鸡都是八毛，你怎么卖一块？”大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每样菜什么价她都门儿清。

“人家的鸡能跟我的比吗？我家的鸡又肥又大，就指着它下蛋挣钱呢，我爸是瘸子，我妈偷人被打瘫了，要不是我姐得了脑瘫，我打死都不会卖的。”夏姿姿说完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

话音一落，卖菜的大婶们纷纷投以同情的眼光。

“小姑娘，两只鸡我都要了，多少钱？”说这话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叔，手里拎了很多菜，一看就是饭堂的采购。这鸡又肥又壮，炖汤的话舌头都要鲜掉了，今天领导要来，可以做一锅鲜嫩的鸡汤了。大叔跟食材打交道了几十年，家养的土鸡准没错。

真是喜从天降，夏姿姿赶紧借了卖菜大婶的秤称重。

“一只六斤三两，一只八斤一两，给你零头抹去，你给十四块好了。”

卖菜大婶倒吸一口气，好家伙，一根烟的功夫就卖了十几块，顶她卖好几天。

大叔在口袋里摸钱。

夏姿姿就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干脆利落。

“大兄弟，你你你让我一只吧，大的让给你，小的给我，成不？”说这话的是刚才大妈，她本来就中意了，就想小老板便宜一点。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麻溜地丢给夏姿姿六块钱，拎着鸡就跑，这么好的鸡差点就没买上。

大叔付了八块钱，拎着大肥鸡继续转市场了。

夏姿姿对这大叔印象好极了，干脆爽利不拖拉，她就喜欢这样的客户。

卖完了鸡的夏姿姿也不着急回家，她跟卖菜大婶打听了一下，这个市场卖点小菜不要摊位费，除非是大面积的摊位一天要交五毛钱的摊位费。卖菜大婶凌晨四点就出门了，夏姿姿请求她帮忙占一个摊位，给两毛钱的报酬。卖菜大婶不肯要，这顺带手的事儿，再说了人家姑娘年纪轻轻的要养活一大家子残疾和傻子，她怎么好意思。

夏姿姿执意不肯，卖菜大婶收了钱她就放心了。现在民风淳朴，还是好人多啊！像朱一鸣和王倩倩那样的狗男女找不出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