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陈老夫人听说过伽溪的事情。

小孩子眼神干净，又乖，她自然喜欢。

“外祖母好。”伽溪态度尊敬，从头到尾站在虞宝瑛身后一点的位置。

这个站位既不凸显自己，没有争宠的嫌疑，也令虞宝瑛多了两分安全感。

“哎！好孩子，都好都好。”陈老夫人牵过两个孩子的手。

她对伽溪说:“伽溪，而今你既已入了国公府，便和宝瑛是姐妹了，你们姐妹互敬互爱，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

“母亲，小孩子不一定听得懂您的话。”陈思杳笑道。

陈老夫人摇头，“不，伽溪和宝瑛瞧着都是聪慧的，绝对懂老身的意思。”

说着用诱哄的口吻问她们:“外祖母说的对吗，两个小乖乖？”

伽溪也不好应声，就笑吟吟地握住虞宝瑛的另一只手。

虞宝瑛反应慢一拍，但也露了笑脸。

“哎呀，真乖。”陈老夫人示意贴身嬷嬷，“带两位小小姐下去吃点东西，颠簸半日了，肯定饿。”

陈思杳也叫孩子们跟嬷嬷走，她有话要单独与母亲说。

伽溪拉着虞宝瑛的手出门，身后陈思杳这才沉了脸。

“那文高氏，在国公府也不老实？”陈老夫人隐隐有所猜测。

“岂止。”陈思杳懊悔地叹息，“她为人霸道，教养的孩子，表侄女惜如也跟她学坏了！这不，就昨日，文惜如为了宝瑛的手镯，居然扇了宝瑛两巴掌！”

“竟有这种事？！”陈老夫人觉得荒谬，“难怪方才我看宝瑛的小脸不对劲！”

“昨天肿得更厉害呢！抹了两遍药，夜里我不放心，又抹了回，今日才好些。”

陈思杳目光坚定，“母亲，怪我当初没找您商量，心软收留舅母二人，我这次前来，便是请您出出主意的。”

“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用。这事儿老国公和世子不便管，毕竟是文家的人！”

“世子带宝瑛四个哥哥出远门了，不过即使他在，也拿舅母没有法子。”

文高氏擅长倚老卖老，虞老国公父子考虑到文家和陈家的颜面，怕多说几句更让陈思杳为难。

“思杳，这回啊，的确是我文家理亏。”陈老夫人抚着袖口，“其实得知文高氏去国公府哭了几场，老身便派人寻她跑掉的儿子。

“惜如极有可能是你舅舅留下的唯一血脉，她还小，若能及时更正，或许可以走上正轨。

“前提是，远离文高氏，不能放在文高氏身边养，不然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陈思杳压低声音，“对了母亲，表嫂她……当真是被舅母……？”

“唉！”陈老夫人替侄子侄媳妇惋惜，“你表哥表嫂幼时相识，然而无论如何文高氏对你表嫂都不满意。

“你表哥抗住压力娶你表嫂入门，结果你舅舅病重，文高氏便声称你表嫂是不祥之人！”

实际上老大哥是被文高氏气病了的，可文高氏哪会承认？

陈老夫人越想越惆怅，“后来你表哥表嫂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文高氏借称你表嫂身上不吉利，抢走了文惜如。

“但是你表嫂自缢的契机，暂时没证据证明和文高氏有关系。”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们猜测多半是文高氏苛待儿媳妇，却不能以此为由将她送上衙门呐！

“母亲，”陈思杳后背泛起凉意，“如若舅母是害人性命也毫不眨眼的狠手，那我宝瑛……我的宝瑛……”

陈老夫人握住女儿的手，“思杳莫慌，我们先暗中找线索，一经查明她便是个毒妇，绝不心慈手软！”

“是，万不可手软。”陈思杳攥紧手掌，她不怕面对杀人凶手，可女儿是软肋。

从今天起，她要仔细守着女儿！

“你平时多留心文高氏，她一向忌惮老身，必不会来陈家，也没人能将她赶出国公府，除非我们拿住她的把柄。”

陈老夫人思路最清晰，“在没把握以前，思杳，你得稳住她，提防着她用下三滥的手段。”

“我知道的，多谢母亲指点。”陈思杳已经领教过文高氏的厉害之处。

她猜，如果被文高氏知道她的谋划，指不定会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卖可怜。

现在她和母亲齐心协力，总有一日会踢开水蛭般的舅母！

……

“宝瑛姐姐，你想什么呐？”伽溪看虞宝瑛发了半天呆了，“这里没有人伤害你哦，你别担心。”

“我不怕……”虞宝瑛记得陈思杳说过，这孩子到国公府好久没说话，“你，不认生吗？”

伽溪眨了眨眼。

嗷，小孩子到一个新地方是不是基本都会慌张的？

她灵机一动，“可是宝瑛姐姐在啊，有宝瑛姐姐在我很安心。”

虞宝瑛意外地看着她，自己的存在也能让她心安吗？

没想到自己有机会成为别人心中的支撑啊。

“嗯，我在呢。”虞宝瑛下意识地说。

“嘿嘿！”伽溪欢喜地靠了靠小姐姐的肩膀，“宝瑛姐姐真好。”

被宠着成长的孩子最是善良，伽溪暗道，这次老天爷派我来守护你，你不会再受情伤啦。

陈思杳搀扶陈老夫人，远远地看着小姑娘们的背影，“母亲您看，伽溪和宝瑛多像。”

“是啊，宝瑛有了伽溪，伽溪也有了宝瑛，姊妹俩都不孤单。”

说是带孩子到陈家住两日，陈思杳便真的两日没回国公府，空闲时间用来与陈老夫人商量应付文高氏的对策。

伽溪就忙着和虞宝瑛培养感情，她性格活泼，巧妙地走进了虞宝瑛的心门。

虞宝瑛还想，如此开朗的孩子之前自闭到好几天不说话，想必幼失怙恃给她造成了太大打击。

这么一来，虞宝瑛开始怜惜伽溪了。

文高氏“盼望”多时，陈思杳不慌不忙地回了国公府。

不等她寻摸过去，陈思杳安顿好孩子，主动拿着礼物找上她。

“得知舅母住在我国公府，母亲特地叫我带个东西给您，并且说道，如舅母不嫌弃，也可去陈家小住。”

文高氏眼风瞥着那刻有繁复花纹的锦盒，陈老太婆能好心送她贵重东西？

陈思杳笑得挑不出错处，她此番行动，按母亲的话说，必定会提到宝瑛挨惜如打的事。

如若母亲不为宝瑛做点什么，反而会引文高氏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