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浔阳传》苏啟,宋玉小说免费阅读

“君上可曾想过,若留我于此,定会给沧洲惹来很大的麻烦?”闻越也是有些不可置信,被浔阳涟漪吓到。

“你可信本君?”浔阳涟漪反问道。

“草民得苏大人相救,若能得君上收留,是草民几世修来之福!”闻越突然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作揖,给浔阳涟漪行了个大礼。

“闻大侠请起,我虽留你在此,但我有一个条件。”浔阳涟漪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请君上明言。”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沧洲中人,不再是被追杀的盗圣,也不是江湖中的侠客,从此更名改姓,再无昔日潇洒。”浔阳涟漪十分清楚将这个人留在身边有多重要。

“明白。”闻越知道浔阳涟漪是要给他一个新的身份。

“从今日起你是沧洲北陵郡人士,是北陵郡守苏啟大人的堂兄。”浔阳涟漪为闻越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为此自己也很满意。

“堂兄?什么堂兄?君上你......”苏啟有些愕愣。

“谢君上。”闻越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远离江湖,投身朝廷这风云诡谲之地,但他却不知,繁华都市不止有风云际会的传奇。

“你母亲娘家嫂嫂不是有个表舅的庶长子英年早逝?我记得是姓崔,好像叫长风来着,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也算书香门第,闻大侠别觉得憋屈啊。”浔阳涟漪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记性。

“我说君上您这是什么记性啊?我长风堂兄去世的时候,君上您不过七岁吧?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呢?”苏啟可真是纳了闷了。

“是啊,闻大侠与崔长风年纪应是相仿,再者,崔家这些年没什么作为,别人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浔阳涟漪为闻越安排了一个绝对完美的身份。接着说:“现在身份有了,像闻大侠这种轻功绝顶的人才不用实在可惜了。”

“闻越不才,却愿为君上分忧。”闻越之所以留在沧洲,一是自己受了内伤,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如初,二是现在宋玉肯定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自己去泥黎殿呢,沧洲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浔阳君看似也是个良善之人,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先在京襄落脚比较稳妥。

“分忧谈不上,如今天下乱象已起,沧洲也难独善其身,闻大侠轻功放眼整个江湖,怕是难逢敌手,你也看到了,我身子羸弱,还望闻大侠能在我身边做个暗卫可好?”江湖中人讲的不过一个义字,沧洲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有立身之义,再加上闻越此人在江湖上名声在外,留在身边说是保护她也好,或者监视他也行。

“君上,今日是否太过于劳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十官一直在旁默不作声,忽然打断了谈话。

“不妨事,你无需担心,我自清楚。”浔阳涟漪当然知道十官话里的意思,是让她不要着急拉拢此人,可她怎会轻易放此人离去?她自然知道闻越为什么愿意留在沧洲。

“不想君上竟如此信任于我,从此后世间再无闻越,崔长风定当护君上周全。”

“崔长风!”苏啟惊道。

“以后我就是苏大人的堂兄,崔家的儿子,崔长风。”

“至于英年早逝这个说法,就说是少年时被一古怪高人掳去,做了关门弟子,高人死后便下了山,如此,也能解释你这一身的好功夫了。”

“你们决定的也太快了吧?”

“放心,苏大人,以后若是崔家有难,我也定当万死不辞!”

“苏大人会跟崔家将此事交代明白吧?”浔阳涟漪嘴角噙着一丝坏笑,看向面如死灰的苏啟。

“我有的选吗?君上?”

“十官,带长风大人下去,好生安顿。”

“是。”

“君上这就高封了闻越,心中没有怀疑过此人?”十官带闻越离开后,苏啟不解问道。

“既然你能将他带来,必然是连人家的祖坟旁边长了几棵树都查到了,我还有何可怀疑之处了?”浔阳涟漪只是眯着眼揉着太阳穴,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君上如此信任我!真是让臣不胜惶恐,感激涕零!”苏啟立刻狗腿的为浔阳涟漪斟茶,那副卖乖样,真是让浔阳涟漪又气又恨,又拿他没有办法。

“既然这边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你也早些回北陵郡去。”浔阳涟漪面无表情,拿起案前的一本折子。

“这就让我回那穷酸之地去了?君上这招卸磨杀驴......呸!过河拆桥,用的可真是妙啊~”苏啟比浔阳涟漪小一岁,在浔阳涟漪这里总像个弟弟一样,派他和秋银去边关之地,她也是担心更多,浔阳涟漪知道苏啟的性子,只是低头看着折子,没有理会他。,啟见浔阳涟漪不语,一时也觉得无趣,便起身离开。

翌日......

浔阳涟漪起了个大早,天空清澈似幽湖的水,日光温暖的像是要开春了一般。

落仙居前,宫女太监都在井然有序的洒扫中,一切都那么安宁,让浔阳涟漪的心情格外的好。

“快开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浔阳涟漪的身后。

“祭酒大人来得真早。”浔阳涟漪勾起嘴角,慵懒的伸伸懒腰,并未回头。

“臣姜无宋,参见君上,愿君上福寿康宁。”浔阳涟漪身后的这个男人,一如今晨的日光般温暖,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却从未见过他笑达眼底,总是用笑拒人于千里之外。

“君上可是又犯懒了?”姜无宋一身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缎官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束了起来,整个人意气风发,真是如春日暖阳般的男子。

“祭酒大人你看看,你看看你进了这深宫,惹来多少小宫女爱慕?”浔阳涟漪打趣着这位温文尔雅的俊俏大人。

“莫非君上这一大早唤臣来此,只为了捉弄臣?”姜无宋都想对着浔阳涟漪翻个白眼了。

“唉~君上明知将臣唤来这内院不妥,还屡次如此,叫中书令大人知道了,又要说臣的不是了。”向来,皇家内宫是不允许让外臣入内的,只因今日晨起时,浔阳涟漪一时觉得身体不是很舒坦,便撒了个懒,将他请来了落仙居。

“无妨无妨,你不说我不说,中书令不会知道的,再说今日唤祭酒大人来,是有正事的,本君想问问,今年的春闱,可否延后?或者提前?”浔阳涟漪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剪水秋眸轻轻的落在了姜无宋的身上。

“不知君上是要办其他什么大事吗?若是不那么要紧,还是别更改时间的好些。”沧洲春闱五年一次,是天下才子翘首以盼的,这突然要更改时间,怕是会让才子们措手不及。

“首先,先君殡天,举国同丧一年,而后,去云秦和亲的莲云夫人又离世,几个月后,是本君的生辰,又是本君执政一年的日子,国丧期也结束了,本君执政一年了,都没有见过各国的风云人物,所以想办场国宴,宴请天下群雄。”世人只知沧洲的先君是积劳成疾,所以才离世,不知的事,先君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致使最后疯魔,终日只能以锁链囚于地牢中,受尽了身心的折磨而死的,浔阳涟漪查遍了整个沧洲,都没有查出一点线索。

“是,臣明白了,臣择好日子便告知君上。”姜无宋知道浔阳涟漪叫他来,并不是为了商量此事,而是心中早有决断。

“嗯,有劳祭酒大人。”浔阳涟漪只是点点头。

“那臣就先告退了。”见浔阳涟漪再无交代之事,姜无宋便作揖离去。

很快,沧洲新君要宴请天下的消息就传遍了所有国家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浔阳涟漪的初三生辰,要知道,云秦虽强,临州虽大,加在一起可都比不上半个沧洲富硕,沧洲国土虽不大,但其之繁荣,可以说其他六国无一敢与之攀比,就拿京襄来说,每年来此做买卖的商人就不下十万,二十五万禁军驻守紫明宫,京襄常住百姓至少近百万余,相比大丘举国的人数了,白日里,街道上那是人潮涌动,夜里更甚,加上京襄城没有宵禁,夜里更是人挤人,灯火通明,天天热闹的像过年一样,堪比京襄的,还有沧洲的绵城,禾扬城,樾城等等,更是一个比一个繁荣昌盛,坊间都传,只要是来了这京襄,就没有想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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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沧洲浔阳君送来请帖。”一个总管扮相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说着,也没有抬头。

“浔阳涟漪?”房间里极其阴暗,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子坐在角落里,听到浔阳君这个名字后,点起了一盏灯,在偌大又安静的房间里,跳动的火苗,映照着男子的半边脸庞,显得极其诡异。

“宁王可收到了?”男子只是点亮烛火,并未接过总管手里的请帖。

“收到了。”总管依然递着请帖。

“放案上吧,让宁王去。”男子自始至终说话都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他根本不在意总管说了什么,也不在意请帖中写了什么。

“是。”总管轻步走到一旁,将请帖放下后,又轻步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阴暗。

于此同时,各国各大豪门望族都收到了请帖,并且为了宴会着手准备,京襄虽然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可紫明宫却不一样,没有特邀的信物是进不去的,这次虽说是宴请天下,但一般的世家豪门,江湖大派都被安排在了北仙别苑,各国受邀的皇室使者只有特制的信物才能进入紫明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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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昏暗又春色撩人的房间里,红帐前,一个高大又挺拔的身躯背着身站着,身后是扔的满地的衣裳,红帐内隐约显露出一个女子丰满又柔美的曲线。

“殿下,浔阳君此次邀约天下,目的怕是不止是想结交朋友。”一个中年男子在不远处低着头说道,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那春色满满的鸳鸯罗帐,眼底泛着贪婪又猥琐的精光。

男子并没有理会中年男人的话,过了一会儿,缓缓的问道:“宋玉回来了吗?”

“殿司大人昨夜子时才归。”中年男人虽害怕,但眼睛却总是不老实。

“听说宋玉也在邀约之中?”男子说到此处,语气似乎重了些。

“正是,除了各国皇室之外,受邀的大臣皆有云秦的九曲相国华闻丰,汉云地的大将军穆仲山和穆萧秦以及殿司大人,江湖大派中寒山门、翡翠山庄与万鬼山庄也在受邀之列。”中年男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次还请了狄部首领池慎。”

“池慎?”男子听到这里,猛然转身,一双深眸,光射寒星,吓的中年男人差点跪下。

“是不是宋玉失手了?”话语里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属下不知!”中年男人实在难挡男子的杀伐之气,扑通直接跪倒在地上,迟迟不敢起身。

“罢了,你下去吧。”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凌厉。

“殿下~别生那么大的气嘛~”忽然,红帐里的女子发出娇柔又妩媚的声音,就听这声音,都能将人的魂魄勾了去。

男子看着眼前这个万种风情的女人,眼神逐渐收敛锋芒,却又多了另外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似乎连时间都在盼着浔阳涟漪的“群雄宴”,一转眼,离宴会的时间还剩十天,各国首领、王公贵族、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一些做买卖的商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京襄,一时间京襄人满为患,有些商家直接在京襄城外做起了买卖,这数月来,京襄倒是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君上,上天府府尹求见。”一个小宫女推门进来通报。

“叫她进来吧。”浔阳涟漪没有抬头,只是翻着手里的折子。

“是。”小宫女领了命,慢慢退出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紫色玉锦暗纹官服,头顶乌纱帽的女子大步流星,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臣上天府尹秋银参见君上,君上福寿安康。”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被调去靖越川驻守的秋银,其父是沧洲兵马大将军秋赫云。

“嗯......”见秋银进来,浔阳涟漪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还别说,这将门之女,果然与寻常女子不一般,这秋银今年方16,面容娇小,一身官服略微偏大了些,却衬得她玲珑可爱,飒爽英姿怕是一般男子都比不上。

“君上为何这般看臣?”秋银一脸无辜的看着浔阳涟漪,有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没有异样,十分疑惑。

“只是觉得银儿自靖越川归来,似乎又长大了些,不知这两月的上天府尹做的如何?”浔阳涟漪满意的眼神看着秋银。

“那是自然,臣知道,君上与父帅派臣去边境驻守,是想让臣多多历练,现在回来了这京襄,还有些不习惯呢。”秋银听出浔阳涟漪夸自己,难免孩子心性,有些傲娇起来。

“嗯......派你和苏啟去边境,确实是想历练一番,如今你二人回来,也均有收获,这点我甚是满意,不知你今日着急求见,所谓何事啊?”浔阳涟漪也是偶尔看见她和苏啟,嘴角始终会挂着淡淡的笑意。

“是这样,这宴会将近,京襄城内的人是一日比一日多了,昨日在庆安坊,商户之间因抢占地盘,大打出手,之后禁军来,将其压制之后,几家商户发现自己的商品丢失数件,无从找回,便互相栽赃,如今,都闹到我上天府来了。”秋银说起这事就头疼。

“你是这京襄的父母官,出了这档子事,你当解决才对,为何与我来言说?”浔阳涟漪看着秋银一脸痛苦样有些好笑。

“君上,您知臣的性子,我就不是做这上天府府尹的料,天天解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实在让臣身心疲惫,不如您就让臣去校场练兵吧?这上天府尹给苏啟做,定是比我合适,他一颗心可长着七个孔呢。”秋银一通抱怨之后,眨着星星眼看着浔阳涟漪。

“府尹大人,京襄的父母官是难做,但处理的也不是鸡毛蒜皮的事儿啊,这儿是天子脚下,出不得一丁点差错的,可大人的性子又有些浮躁,君上一方面啊,是想磨磨大人的性子,另一方面,这上天府尹的位子若是让不放心的人坐了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受苦受累的,除了京襄的百姓,还有君上不是?奴可是记得大人曾说,要好好护着君上的。”十官一边哄着秋银,一边又跟她讲着道理。

“可是......”秋银可爱的噘着嘴,虽表面上有些不情愿,可还是将十官的话听了进去。

“好啦,此事若你心中无良策,便去请教下中书令大人吧。”浔阳涟漪温柔的笑笑,低头继续看着折子。

“好吧,臣先退下了。”秋银不高兴的行了礼便又风风火火地离去。

当秋银离去,浔阳涟漪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宣阳殿的大门发呆。

“这小丫头,一点情绪藏不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浔阳涟漪看到秋银的变化,也有欣慰,以前的秋银可是遇到点事儿就撂挑子不干了的。

“秋小姐今年16了吧?户部尚书的女儿前年都许人了,可是咱这府尹大人还跟孩子似的,净让您和秋将军操心。”十官说着将案前的炉火又堆了堆,现外面早已百花争艳,寻常人早已撤去了炉火,换上了轻巧的夏衣,只有这宣阳殿还过着如同寒冬腊月的日子。

“等今年处理了这些事,年底选个好日子,给她和苏啟指婚。”浔阳涟漪最近总是不经意就发呆。

“都好几个月了,秋钰还没回来,不知他是否一切顺利?”浔阳涟漪回过神,又翻阅起案上几乎要淹没她的奏折。

“放心吧,秋统领会安然无恙的。”

“不知怎的,今日实在是烦闷,你陪我去城楼上走走可好?”浔阳涟漪久居深宫,对这紫明宫外的情形也只能从他人的口中得知,鲜少自己出宫去查访民情,今日,被秋银这么一说,她倒想出去瞧瞧了。

“现如今城中鱼龙混杂,拥挤的紧,现在若是出宫去,带着禁军怕会给百姓带来不便,不带又不安全,奴觉得还是在宫墙边走走好了。”说实话,十官将浔阳涟漪保护的是真紧。

“你啊,明明与我同龄,怎的像个老嬷嬷般啰嗦?”浔阳涟漪有些无奈的扶着额头。

“君上这是在嫌弃奴?”十官自知是啰嗦了些,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不如这样,你去给我找一套普通些的衣服,叫几个侍卫换上便服,我们偷偷出去,你看这样可好?”浔阳涟漪今日觉得身子甚是爽快,就是想出宫。

“奴看,君上怕不是烦闷,是知道万鬼山庄的人进了城,想去会会那个“鬼老大”吧?”要说这天下谁最知浔阳涟漪的心思,十官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了。

自从这沧洲国宴传开以后,浔阳涟漪便在每个城门口安排了专人,不分昼夜的叫人盯着看会不会有什么大人物悄悄来了京襄她却不知,就在今晨天刚亮,便有探子前来通报,有一帮人一大早便进了城,在北仙别苑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后来派人去查,竟是万鬼山庄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