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落依旧昏迷。

简夜掐住人中，揉了揉，她嘤嘤醒转。

抬眼看到简夜，生气地闭眼，不理他。

“索哥快不行了。”简夜凑上去轻声说道。

“呃……”杨落一骨碌爬起来。

“落……”

“在。”杨落蹲在李索身边。

李索倚墙坐着，感觉到杨落过来，笑了笑，嘴角鲜血直挂。

简夜转身往外跑。光顾着眼前，忘了搜大胡子和瘦高个，如果有落星珠，索哥可能有救。

大胡子和瘦高个的样子惨不忍睹，就像3000年前的木乃伊，被人从墓中掘出来，丢在荒野。

他快速寻找，两位身上都有小布袋，里面是珠子。

瘦高个的袋子灰色，装着6颗白雾珠。大胡子的袋子深蓝色，除了3颗白雾珠，还有3颗“流烟珠”。

流烟珠比白雾珠好，仔细看，珠子内仿佛有炊烟在飘动。据说一颗流烟珠，顶10颗白雾珠的功效。

简夜跑回去，房间里一股血腥味。看到杨落在哭泣，索哥斜靠在墙上，浑身鲜血。

“索哥。”简夜蹲下，拿出一颗流烟珠塞进他嘴巴。

“落……”索哥脸色变得红润，开口说话时鲜血不再溢出。

“在……呜呜……”

“还记得……小时候吗？”趁索哥说话，简夜再塞进一颗流烟珠。

“嗯……嘤嘤……”

“那时候……你……喜欢跳皮筋……”索哥话多起来。

简夜一看有戏，拿出最后一颗流烟珠，要塞进索哥嘴巴。

却不料索哥艰难地一扭头躲开。

“嗯……你会好起来的。”杨落止住哭声，双手捧住索哥的头。

“你……”索哥奋力大喊。

简夜手疾眼快，流烟珠弹进他嘴巴。

落星珠很奇怪，平时用刀都砍不出一丝痕迹，入嘴却马上化开消失。

“呜……”索哥紧闭住嘴巴，眼神愤怒加绝望加无奈……简夜从来没想到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清晰地表达这么复杂的情绪。

索哥犹豫一阵，看着简夜的方位骂道：“滚出去。”

简夜不知道索哥为何发怒，慢慢往后退。

“他是我弟弟……”

“我最恨他了。天天和你在一起，有时候你还会抱着他睡……他是捡来……”索哥不再说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你受伤糊涂了……”杨落松开捧着索哥脑袋的手，但依旧蹲在他身边。

“你爱跳皮筋……”索哥继续他的话题。

“嗯。”

“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求我和杨趣，给你撑皮筋，然后你跳的开心……”索哥突然说话利索起来，脸色红润，眼神放光。

“嗯。”

“那时候，你喜欢扎着马尾辫，在皮筋上如小精灵般跳动……”

“嗯嗯。”杨落不住点头。

“还强迫我们一起唱：小皮球、香蕉梨、马兰花开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杨落接上去，和索哥一起低声唱。

“二八二九三十一……”这段太熟悉了，简夜也不自觉地轻声附和。

三个人犹如回到从前，夕阳下，在庐陵城的那个故乡，一幢破旧的宅院里玩耍。

“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要是没有玉树族的袭击，他们的生活，艰难中有平静。

自己大约会召唤出战衣，有能力保护大表姐。

乱世，也能找到美好。

突然，简夜闻到了极其浓烈的血腥味。随即看到索哥的身下，鲜血往外流淌。

“索哥……”简夜大惊，抢上去，手忙脚乱地倒布袋。只剩白雾珠了，不知够不够抢救。

“爆了……”索哥无奈地说一句，瞪大眼睛看杨落。

黑夜中，只能看到杨落的一个模糊影子。但在他眼里，依旧是那位活泼好动、古怪精灵的绝美姑娘。

简夜不知所措的停住，似乎做了一件很不靠谱的事，后果很严重。

“战衣已彻底消散……”索哥想伸手摸摸杨落，却只能动动手指。

落星珠对战衣的进化有帮助，但对普通人是致命的毒药，吃进去就会爆，血肉无存。

天呐！他已经倒退回普通人，自己还喂了3颗中级的流烟珠？简夜顿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自责。

“我要走了，想对你说一句话……”

“你不会死，不会死……”杨落抓住他的手，泪流满面，“我们回去，跳皮筋时不再强迫你们唱……”

“我爱你！一直都爱……”索哥很想大声说，但声音越来越轻。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似乎在等待什么。

“你不会死，不会的……”杨落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终究等不到……那一……”索哥的脑袋耷拉下去。

眼睛睁的溜圆，似乎地面上，有他故乡的美好往事在回放。那么清晰，再也不舍眨一下。

2米高250斤的汉子，说走就走，毫无声息。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花开二十一……”

而他刚才的吟唱，似乎还在破屋内回响。

简夜走过去，板过他的身体。被大胡子挠的面目全非的后背，整个不见了。

他真的爆了。因后背破烂，生机微弱，自爆只是将后背化没了，最后的鲜血喷在墙上，流淌到脚下。

杨落放声大哭。

简夜等了一会，轻声劝道：“索哥希望我们平安逃回庐陵城，走吧。”

杨落抬起头，梨花带雨，“埋了他再走。”

月塘村村口，那块大石头后面，简夜召唤出战纹，挖了一个深坑，将索哥埋下去。

再用尖锐的爪子，刮掉月塘村三个字，刻下：“类银族勇士李索之墓。”

简夜知道追兵迟早要来，现在已错过太多时间。看到大表姐情绪波动很大，不管她愿不愿意，背起她就一路狂奔。

……

天目城，接到张智汇报后，族长派人去查类银族人数。

没多久就报过来：大美女不见了。一同少的还有他弟弟，以及一位傻大个。

“娘咧，大美女是类银族族长的妹妹，要是透露出虚实，形势不妙。”族长马上下令：

“作战大队派4名7级高手去追击，骑上青鬃马。找到类银族人员，杀无赦。”

族长见传令人员已到门口，突然又制止：“大美女要活的……”

貌似这样目的性太明显，补充道：“他弟弟也要活的。”

传令员跑了出去。

“报告！”张智举手，“万一类银族派了5名7级高手呢？”

“啪！”他身边的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你是不是傻？去年那一战，类银族被杀的只剩1名7级，五六名6级，哪来那么多高手？”

“万一晋升了呢？”

“啪。你是不是傻？晋升需要旺盛的气血，谁能增长那么快？”

“万一从铜钱鳞族借人呢？”

“特娘的智障，退下。”族长烦躁地骂道。要不是他哥是战斗队的队长，全族第二高手，这厮就该去养马。

“你才智障，你们全家都智障……”张智在内心暗骂，不服气地退出。抬头望了望稀疏的星空，摇摇头，“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