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瞥到少女腿间纱布那一抹红，冷慕阳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用手虚护住沈绮霜的伤口，避免她撞到。

注意到男人这个举动，沈绮霜心一暖，唇角勾起，反握住冷慕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沈绮霜眨巴着眸子，故作疑惑道：“阳阳不是说，要以身相许吗？”

清楚地感受着对方心脏的跳跃，冷慕阳眸光闪烁，被沈绮霜握住的手，微微弯曲，男人眼底忽而掠过了一抹暴戾。

跳的这般愉悦的心，若是只能装下自己，倒是极好；若是还有别人……

未等冷慕阳想到那该是什么结果，沈绮霜倾身，红唇轻启，微微咬了下他柔软敏感的耳垂。

看着那渐红的耳朵，慢慢爬上红晕的脖子，沈绮霜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附在冷慕阳耳边道：

“只会有你一个。”

嘭！

这句话，犹如一簇烟火，在冷慕阳宛若寒冰的心中绽放开，滋生起那微弱的暖意。

顷刻间，却敢于与那无尽的冰雪争斗。

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反应，冷慕阳回过神来时，少女已经松开了他，自顾自地坐到了他方才的椅子上。

手掌感受到的温暖渐然消失，冷慕阳吸了吸气，掩下眸中的失落，再看向沈绮霜时，已然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刚刚失态的人，并不是他。

冷慕阳揭了揭自己裤子上毫不存在的灰，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女。

“可我，也救了沈小姐一次。”

啪——

冷慕阳的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沈绮霜嘟起了小嘴，佯怒地瞪了男人一眼。

“都让你叫老婆了！”

前世虽然没有婚礼，但是到了法定年龄时，冷慕阳还是跟她把证扯了的。

把证领了之后，冷慕阳就特别喜欢叫她“老婆”、“夫人”，尤其是在一些花钱都看不了的内容上，不厌其烦地叫了一遍又一遍。

啧，男人！

冷慕阳：“……”

看着男人无动于衷，沈绮霜倒也没有硬往这称呼上扯。

指了指自己腿间的纱布，问道：“什么毒？”

医治自己的是顾修衍，她也没必要担心自己的伤势问题。

“二十多种的蛇毒混合，子弹应该是常年泡在毒里头。”

所以即便沈绮霜躲过了，毒性还是随着擦伤渗入。

也得亏只是擦伤，延缓了毒发的时间，如果沈绮霜没躲开，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

想到这个，冷慕阳眸中酝酿起了一场风暴。

“这次，是我欠沈小姐一个人情，幕后之人…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毕竟这些人，头批是他有意往沈绮霜身上引。

后面来的人的目标，是他。

沈绮霜点头，不甚在意道：“比起这个，我更庆幸受伤的不是你。如果需要相关资料的话，可以找我。”

想了想，沈绮霜又俏皮地朝男人眨了眨眼，“无偿哦，仅你特例~”

至于这下毒的幕后之人，即便冷慕阳不追究，她也会追究到底。

这些人一击不成，肯定会再来的。

沈绮霜眸色渐冷，想到自己跟组织联系的BB机还在酒店，她站起身来。动了动受伤的右腿，发现并不影响自己的行走后，便准备离开了。

看到少女忽然间这么爽快地要离开，冷慕阳心里一顿，倏然喊道：

“沈小姐就这么放心我，不怕你的身份被我暴露吗？”

“我说了，你可以知道我的一切，哪怕出卖我。”

但如果是为了别的女人——

沈绮霜看向冷慕阳，眉头轻蹙，危险地眯起了眼。

要是为了别的女人，她不怕搂着他再死一次。

片刻后，还没等冷慕阳做出反应，沈绮霜“噗嗤”一声，先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我过些天要开学，就先走啦。”

沈绮霜朝之招了招手，抿嘴笑道：“阳阳再见。”

说完，少女就一蹦三跳地走出了房间。

并没有向男人透露过多，沈绮霜知道他要是想知道，会自己去查的。

“……再见。”

在少女离开房间后，冷慕阳算着时间站到了落地窗前。

看到那抹倩影出现在下面后，冷慕阳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直至沈绮霜的身影已经隐于黑夜，男人都还在窗前逗留着。

再见么？

呵。

男人眼睫低垂，掩下了他眸中的占有和固执。

"主子。”

这时，身后传来了子初的声音。

子初走了进来，眼瞅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顾修衍，眼露悚然，脚步不由跄了一下。

“主，主子……”子初又叫了一声，见冷慕阳转身，他咽了咽口水，弱弱问道：“顾，顾医生，还活着吗？”

冷慕阳：？

“你又脑补了什么东西？”

冷慕阳看向躺在地上的顾修衍，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嫌弃，攒眉，将男人拎起，提到了床上。

“叫洪叔给我换个房间。”他吩咐道。

子初连忙点头，颔首道：“主子，沈小姐打晕的那些人，陆陆续续都醒来了，但是，嘴巴还没撬开。”

“呵。”闻言，冷慕阳冷笑了一声，望向了顾修衍放药箱的地方。

旁边还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黑红色的棉团，还有打过的血清针管。

这些，无一不是在诠释沈绮霜伤势的严重。

男人的眼神忽而涌现出了嗜血的杀意，他接过子初递过来的一个面具，动身往外面走去。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的嘴巴再也合不上。”

·

还是在桃湖苑园，冷慕阳也没从宅中出来。

但——

宅里却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暗门。

随着迂回的阶梯而下，地下室的真正面目也展露了出来。

一个个关押着大型猛兽的兽笼被放置在这里，四面墙只留有一个通风口。

地板潮湿，还沾染了一些清不掉的暗红。

一面墙挂满了形色各异的刑具。

这一切，都说明了，冷慕阳绝非只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

那些黑西装的人就被关在一个兽笼里，忽而看到一个气质不凡，戴着暗红花纹面具的男人走来，他们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认出了那面具，开口问道：“你，你是传闻中的喊…寒？！”

冷慕阳：“……”

为什么他的代号会被他念出叠字的可爱感？

男人朝方才说话的那个人看去，藏在面具上的嘴角亦有亦无地勾了起来。

“听说，你们想要对我动手。”他用的不是自己原来的嗓音，故意压着的嗓音有些沙哑。

听在面前的一群人耳中却如临大敌，还是方才的男人开口，急忙摆手。

“不，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的目标只是一个窃取情报的小姑娘。”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兜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惹上了寒！

“还有呢？”冷慕阳淡淡问道。

“还有，还有……”

这会，那人的眼神倒是闪躲起来了。

冷慕阳也不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看了起来。

照片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质地有些泛黄。

照片上的人，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软糯糯的包子脸，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穿着一身红色的汉服，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娃娃，可爱极了。

冷慕阳待如珍宝似的轻柔摩挲过小姑娘的脸，藏在面具下的神情变得柔和。

看着照片里的人儿，男人眼中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转而看回那群黑西装时，冷慕阳眼神阴冷，宛如在看一群死人一样。

“你们伤了我的师妹，这笔账，要如何算才好呢？”

“什，什么？！”那人惊愕，显然是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结巴了起来：“那个少女，竟然是你，你…你师妹？！”

这么一来，那面前的寒，就是那个少女的师兄了。

可他没听说过，寒还有个师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