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人家新面孔啊，一个人出来玩啊？”

面对王蒜蒜的挑衅，白如是只是自顾自喝着桌上的茶，瞥了眼王蒜蒜的衣服，眼前一亮。

“你这衣服不错！”

小胖子一听，瞬间感觉画风不对了：“听我一句劝，蒜哥，你不懂他什么意思......”

“我去你的，人家夸我衣服不错，这有啥听不懂的！”

但今日，王蒜蒜将棉衣全塞进了裤子里，那腰间的玉牌闪闪发亮，着实乍眼。

“老太太有品味，”王蒜蒜稍有得意，“既然出来玩，那就过去喝两杯？”

王蒜蒜指了指大门旁边的那一桌。

白如是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桌纨绔子弟，各个衣着华丽。

而现在，几人位置上又多了一个翡翠色头发的女孩。

一对绒绒的兽耳竖在女孩头顶两侧，青丝织成的围巾搭在女孩肩与胸前，将女孩露出细嫩皮肤衬托的白如初雪。一颦一笑间，翡翠色细发头发像一阵阵海浪，冲刷着圣洁的沙丘。

女孩身边空着王蒜蒜一个位置，而此时女孩正看向这边。

白如是一下就明白了些什么。

这世间任何莫名其妙的装13行为，本质上都是求异性关注的行为，而小胖子被欺负，也恰恰是被王蒜蒜当作软柿子拿捏了。

见王蒜蒜过来聊了一会还没回去，门口那波王蒜蒜的朋友也过来看看热闹。

有一个尖嘴小伙示意王蒜蒜差不多得了，别跟要饭的过不去。

另外几个人也附和几句，看似规劝实际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在说这桌的客人比较穷，不和穷人一般见识。

过来找事，反倒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白如是手已经放在桌子下面了，他初步计划先把桌子掀了，再把王蒜蒜的头连同他的棉衣一起按在地上摩擦。

胖子一看，完了完了，拦不住了。趁眼前还有几个自助包子，拿起来全塞自己嘴里。

此时能吃一口是一口。

对于王蒜蒜这头倔驴……

毁灭吧，累了。

厨房侧门，小二端着餐品，掀开厨房的白帘子。

“这桌客人，您的豪华大煲鸡来喽来喽！”

从小二曲折而洪亮的唱词中，就能难受到喷香而美味的煲鸡。

众人都知道，这个门出来的豪华大煲鸡都是属于贵宾席的，这小二兜兜转转，最后来到白如是桌前。

小胖子手里的包子瞬间就不香了。

汤煲落桌，小二用布打开了烫手的煲盖，热腾腾的喷香蒸汽滚出，煲鸡若隐若现。浓汤与近乎脱骨的嫩鸡配上柔软入味的香菇与山药，使得围观的吃瓜群众聊什么都没了趣味。

“咦？怎么要饭的也能吃豪华大煲鸡？”

人群中有一个王蒜蒜的朋友开始说话了。

王蒜蒜也追问上：“小二，你们这怎么回事，先给这些人上菜？”

“不好意思，”小二低下头道：“是柳小姐让我们先给这桌上的。”

“柳轻伊小姐点的？”

王蒜蒜回头看看自己桌旁的妹子，脸嫉妒到变形。

听到柳小姐，白如是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暂时缓了缓。

“大家别为难人家了，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去乞讨呢……”

柳轻伊所经之处，众人纷纷让开位置。

“况且，穷人是人，应该享有人的权利，大煲鸡没往外赶人，大家也不要再计较啦……”

只见柳轻伊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猫咪出现在众人面前，猫咪脚上还缠绕白色的绷带。

“柳小姐说得对啊……”

“柳小姐心和人一样美……”

“就是你们经常叫做仙女的柳轻伊吗......”

围观群众又开始议论起来，白如是看过去，视线停留在了柳轻伊身前。

柳轻伊怀里的猫咪起初还有点害怕，但在柳轻伊的纤纤细指安抚下，变得淡定许多。

柳轻伊坐在刚才小瞎子的位置上，与白如是对视。

她的眼睛深邃又灵动，仿佛柳条般在白如是的心弦上轻轻拨动。

白如是虽一副淡然，但眼神丝毫没有退让一步的意思。

王蒜蒜嫉妒得脸都发芽了，向前一步却被柳轻伊拦下。

柳轻伊看着白如是：“您好像一个人，但您面相，又好像比她年轻二三十岁……”

“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白如是淡定地打断，“你这些朋友都围在这，有些话我不好讲。”

见柳轻伊和白如是认识，王蒜蒜也不再过多纠缠。

王蒜蒜招呼了下围观群众：“欸欸，散了散了！”

众人归位，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

“咕嘟。”

胖子咽了口口水。

自小二上了大煲鸡后，胖子就直钩钩盯着那煲，视线从没挪开一寸。

在胖子看来，煲里的鸡正对他搔首弄姿，游荡在清汤绿叶间，对着胖子说“来吃我，来吃我”。

“小胖子！”

白如是唤了唤小胖子的魂，小胖子这才醒悟过来。

“桌上这份大煲鸡还没吃呢，给刚刚王哥哥送过去。”

胖子一听，充满幻想的脸蛋瞬间就熄灭了。

胖子：？？？

胖子：我不理解。

“就说是柳小姐给王蒜蒜单独送的。”

白如是拉过小胖子的手，一脸神秘，将自己手里的东西交于胖子手上。

胖子感受到了手上什么东西滑溜溜的，打开手看的一瞬间，笑的有如盛开的菊花。

“好嘞，明白！”

胖子端起大煲鸡，高高兴兴走了。

正当白如是柳轻伊准备谈话时，胖子就从门口的位置发起了冲锋。

“让一让，十万火急！”

众人都被这小胖子气势吓到了，纷纷让路。

白如是心想不对啊，小胖子明明看到手里的东西了。

这小子肯定贪吃了。

紧接着，后面王蒜蒜一群人也发作了，全都捂着屁股冲到厕所旁边。

柳轻伊一脸疑惑，闪烁着睫毛问道：“他们怎么了？”

白如是看着他们摇摇头：“爱的产物。”

捂着几人但谁也没料到，胖子先进厕所，竟然把门反锁了。

“开门啊快开门！”

那一刻，王蒜蒜他们是绝望的，几人身体逐渐扭曲错乱，人均一张苦瓜脸。

随着一声清脆的笛声，几人在大庭广众下开始了演奏，声音盖过了台上的演绎的老前辈们。

大煲鸡的众人皆被几人的怪异吸引纷纷望去。

任凭几人怎么捶，小胖子就是不开门。

几人再也绷不住了，一个个化身成豪放的喷射战士。他们哭着夺门而出，那天大煲鸡失去了门。

围观的群众全都吐了，幸好白如是两人离着远。

白如是皱着眉头，用手挡住柳轻伊的视线：“不干净不干净，小孩子不要看……”

刚搞完卫生的小二看着奔逃的众人，脸一下就绿了。

“妈的你们以后别进来了，我们店不欢迎喷射战士！！！”

好在厕所离后门近，大煲鸡员工全员上阵，清洁工作片刻就做好了。

大煲鸡还搬来了名贵的湛蓝香叶，这种植物产自异域，一般都是来了最尊贵的客人时，大煲鸡才会使用。

……

白如是摇摇头。

桌上只剩下白如是柳轻伊二人，而就在此，周遭一切仿佛都与二人隔离开了。

环境突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周遭食客的聊天声，碟碗的碰撞声都变得模糊。

安静，安静得能听到柳轻伊的呼吸，和手指抚摸在猫咪毛发的摩擦声。

清新，一股来自少女的体香从白如是面前抚过，如一只纤纤细指，对自己轻轻挑逗了一般。

寂静，祥和，看到的是柳轻伊，听到的是柳轻伊，嗅到的也是柳轻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