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高悬

满地银霜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距离少女传授江宁剑法，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江宁的修为稳步提升，拳法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全身筋肉骨骼，进一步的凝练，已经渐渐达到凝练内力的标准。

像往常一样，江宁独自在山谷中练剑，谢飞烟没有前来陪练。

不为别的，只因为江宁的进步实在太快了，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的了。

在这期间，二人进行了大大小小十几次剑术较量，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少女几乎没有赢过江宁一招半式。

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少女实在无法忍受，于是下定决心闭门苦修，并发誓一定要打败对方。

江宁自从修炼《飞絮剑法》之后，实力突飞猛进，他现在甚至有信心与脱胎境的高手一战。

他相信，自己即便不能轻松取胜，但总能全身而退。

练到深夜时分，江宁觉得有些倦了，便收剑入鞘，准备返回居所歇息。

当经过一个偏僻的山坳之时，江宁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嘈杂声，好像有人正在呼救，于是连忙循声赶去。

……

“你走远点。”

“你不要这样做。”

“你再这样做，我就要喊人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懒汉，正发了疯似的，对着一个娇弱的身影上下其手。

任凭对方如何哀求，那懒汉都不为所动，此刻色迷心窍的他只想一亲芳泽，根本就不想听女子说些什么。

突然，一只大手死死地钳住那人的后颈，就像抓住一只任人宰割的牲口，然后随手将人丢到一旁。

那人摔在地上，忍不住哀嚎，露出一张尖酸刻薄，贼眉鼠眼的面孔。

那人额头上，还长着一颗鸽卵大的痦子，痦子上长着几根稀疏的杂毛。

如果单论长相，这人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那人揉了揉屁股，定睛一看，发现出手的竟然是个半大的孩子，顿时火冒三丈。

“哪里来的毛孩子竟然敢管你爷爷的事情。爷爷今个非教训你一顿不可。”懒汉起身后，抡着拳头就冲了上来。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近身，对方早已欺到身前。

来不及惊呼，两只巴掌像狂风骤雨般落下，直打的那人两眼直冒金星。

“好汉，小的知错了，求您不要再打了。”

懒汉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江宁这才就此罢休

那汉子见情形不对，转身就想逃跑。

结果又被一脚踢翻在地，心想着这次算是没命了，竟然被吓得失禁，尿了一裤裆。

“江大哥，你不要伤他。”

江宁听到喊声，整个人一愣，接着扭过头来，只见一个形单影只的少女正颤颤巍巍地站在自己身后。

“小柔？”

小家伙嘴角开裂，一只眼淤青，可是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放过他吧。我哥他只是一时糊涂，江大哥千万不要伤害他。”

“哥哥？”

江宁愣了愣，接着冷冷问道：“你们既然是兄妹，他为何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行为？像这种恶人就该一剑刺死。”

那懒汉闻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辩解道：“好汉，您别听这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她只是小人父母花钱买回来，给小人当媳妇的。根本算不上什么兄妹。小的手上还有她的卖身契呢。”

江宁仔细审视着眼前这人，那汉子看面相恐怕已经三十出头，面色发黑，满口黄牙，挂着两个大黑眼圈，一看就是经常出入赌坊，到处偷鸡摸狗，寻花问柳的泼皮无赖。

少女正值豆蔻年华，本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却要忍受这样不幸的人生。

何其可悲！

江宁出言道：“你的意思是，这人是你花钱买来的，既然是花钱买来的，那么对你来说，自然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好汉，您说得对。您别看她还小，可是这么大一点就风情万种，再过几年一定迷死人不偿命。要是卖到王城的雏凤楼，值老鼻子钱了。”

那汉子奸诈的笑道：“要不是我最近手头紧，也不会想着动她。偷偷告诉您，这丫头还是清白之身。”

“要不然这样，我把她孝敬给您一次，我们就算扯平了，怎么样？这荒郊野外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哦？”

江宁饶有趣味地看了看小柔，少女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恐惧，当中甚至带有一种绝望。

那汉子见状，从地上连滚带爬，跪到江宁跟前，非常孝顺地说道：“趁现在月色还好。小的给爷爷把风怎么样？只求爷爷不要伤了小的性命。”

少女惊恐的望着两个人，向后退了几步，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有一瞬间，她彻底绝望了！

“既然她这么好，那么你开个价钱，把她卖给我吧。”

“什么，您要买？那可不行，小的至今还没有讨到老婆，下半生的幸福，可全靠这丫头了。不知道您能开出什么价钱。”

那汉子故意说道。

他在抬高价钱。

江宁自然不会吃他这套。

“你说个价钱。”

那汉子犹豫了半天，不停抓他那油乎乎的头发，最终一拍大腿，咬咬牙下定决心说道：“有人开出五百两的价格，只要您能给的比那人多，我就把这卖给您。”

“我只出五十两，外加一口剑，还有和你的贱命。”

江宁突然声色俱厉道，浑身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意，直压的那人不敢喘息。

“我这辈子最恨欺负女人的家伙。我一直都把小柔当成自己的妹妹。你这样的家伙不配做她的哥哥。”

“今天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点头答应。要么就死在我的剑下。”

接受过素质教育的江宁，骨子里信奉的是自由和民主，对于这种迫害人性的等级制度十分反感。

人生而自由！

人生而平等！

少女听到这番话，眼中两行清泪滚滚落下。

自小孤苦伶仃的她，终于体会到被人在乎的感觉。

这是她梦寐以求，却又不敢奢望得到的东西。

看江宁刚才的样子，的确不是什么善茬，那汉子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

江宁取出所有的家当，然后带着小柔，跟着那汉子去取卖身契。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人口买卖虽然不被认可，但是却依旧受到律法地保护，只有拿到卖身契，少女才能真正恢复自由。

三人一路前行，来到一个名叫“白石”的荒凉集镇上。

此时正值夜半，镇上的人家大都睡下了。

那汉子领着二人，在镇上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幽暗的小巷子前。

江宁忽然发觉事情有些蹊跷。

就在他准备拔剑的时候，昏暗的巷子里，忽然灯火通明起来，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强人，从巷子里钻了出来。

这些人一个个手持棍棒，刀斧，虎视眈眈地看着场中的三人。

“赖皮阿三，你小子在我们这输了五十两银子，说好的今天拿你媳妇来抵，怎么又带一个小白脸过来。”

“这家伙身上还带着剑，说不定是他搬来的救兵。”有汉子怒吼道。

“这小白脸文文弱弱的，你看那腰连老子胳膊粗都没有，一看就是个废物。”

“你这个臭丘八，从哪里搬来的救兵，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众人暴跳如雷。

“各位爷爷，小的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这小子非要用五十两银子，买我家那个小丫头，不然就要杀了我。还请各位爷爷救救我啊。”

赖皮阿三连滚带爬地跑到那群人身后，这次他的腰板又硬了起来，开始在那里大放厥词。

“小子，这回有你好受的了，这里的爷爷们，个个都是武曲星下凡，手段高明着呢。你小子就等着死吧。”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手持板斧的黑脸汉子冲了出来，一斧子就把赖皮阿三给活劈了，鲜血向前飞溅一丈有余。

“去你娘的，敢来坏老子们的大事。”

江宁没有想到，这群人下手竟然如此狠辣，他并不关心赖皮阿三的死，这家伙算是恶有恶报。

真正让他担忧的是，那群人早已将他团团围住。而且从对方的谈话上来看，对方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哥，这两个人怎么办？”

黑脸汉子朝一个带头的蒙面人问道，一双铜铃般的大眼露出炙热的杀意。

“男的杀了，女的留下来给兄弟们快活快活。记住不要耽误了大事，那个家伙快要到了。”蒙面人压低嗓音说道。

“小柔，你怕么？”

少女拉住江宁的大手，清澈的目光流露真挚的感情，她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

“小柔不怕，有江大哥在，就算是死，我也不怕。”

“今天，我们都不会死，死的是这群家伙。”

紧要关头，江宁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流露出昂扬的斗志。

他的拳法已经大成，身强体健，有一匹烈马之力，再加上飞絮剑法的加持，这些江湖草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事不宜迟，那个人快要到了。你们赶紧解决掉这个小子。”

蒙面人突然发话，手下一众强人暴起发难，像疯狗似的扑了上来。

江宁眼疾手快，单手抓住小柔的杨柳细腰往上一提，少女被一股巨力托起，然后稳稳的落在屋顶之上。

此时，场中只剩下江宁一人，独自面对敌人的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