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扎着双髻，丫鬟打扮模样的女孩子，气势汹汹的对着前面那人吼到：“你们怎么蛮不讲理，这是我家小姐早就订制的头面，你们想要就叫店家重新做啊。”

对面那丫鬟冷哼道：“我家小姐看上了这个，那就不可能让给你们。”

宋月川拉着清雾下楼，挤进人群吃瓜。

人群中有人不明所以，问道：“这是谁家丫鬟，这么嚣张？”

“害，一个是太后的侄女，王家千金，另一个是镇北侯令家的千金，两人从小不对付。

“这王家的小姐王鱼儿，仗着自己姨母是太后，嚣张跋扈，京都中贵女她都不放在眼里。”

店内人越来越多，围在一边看戏。

那双髻丫鬟身后站着一位身穿粉色华服的女子，她就是镇北侯的嫡女，令庄妍。

此刻她绯红着脸，攥紧手帕，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

伸手扯了扯前头丫鬟的衣袖，有些为难道：“阿欣，算了，既然王小姐喜欢，那就送给她吧。”

“不行，这头面可是小姐等了一个月才等到的，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小人。”

令庄妍一个月前特意订了这顶头面，为的就是几日后的赏花宴。

赏花宴是每年的习俗，京都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都会去。

虽是赏花，实则是男女相看，若是对眼了，便下聘礼。

是以，这日男子拿出压箱底的才学，女子则打扮的花枝招展。

“采桂，本小姐叫你办个事怎么这么久。”

这时传来女子的声音，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走进来，姣好的面容，窈窕的身段。

美则美矣，就是脸上挂着一些不耐和嚣张，令原本美好的容颜，多了些扭曲。

采桂迎上去说道：“小姐，她们不肯让。”

“是我这丫头失礼了。她没说明白本小姐的意思，这头面我出两倍价格要了。”说罢，不理会旁人的目光，王鱼儿转头吩咐道：“掌柜的，包起来。”

阿欣忿忿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说了我们先来的。”

王鱼儿笑出声，下巴指了指令庄妍：“怎么，两倍价格嫌少？”

阿欣跺了跺脚，将自家小姐护在身后：“你，你莫要欺人太甚。”

“那我们公平竞争，谁先拿到这发冠，它就是谁的。”说罢，将发冠抛向空中。

王鱼儿为了路章台，学了些拳脚功夫，令庄妍虽是武将家的女儿，可自小娇贵的养着，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吓得呆立在原地。

可阿欣却是个泼辣护主的，最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家小姐，于是挤开采桂，撸起袖子就准备上。

“不自量力。”王鱼儿冷哼一声，抽出腰后的鞭子，抽向阿欣。

阿欣避闪不及，被掀翻在地。

“你，你不讲武德！”揉了揉被打到的腿，气愤的指责她。

“阿欣，没事吧。”令庄妍扶起倒地不起的她，紧张地问道。

她站起来，摇了摇头回道：“小姐对不起，是阿欣没用。”

正在这时宋月川走了出来，一脸人畜无害的笑道：“看样子，王小姐武功不赖，欺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太好吧。”

王鱼儿打量着她，天生丽质，竟比她还要美上几分。

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看样子也不像是京中哪家闺秀，或许是来走亲戚的。

不了解京中局势就敢出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美又如何，不过是个乡巴佬罢了。

她哼了声，不理会宋月川，拿起头面就要走。

宋月川却不肯放过她，抬腿踢向她的手腕。王鱼儿吃痛，松开了盒子。

“这样吧，我让我的婢女与你比试如何？”

说罢，不等她反应，将盒子抛向空中。

清雾收到指令，从人群中一跃而起，飞向空中的盒子。

王鱼儿见状，抽出鞭子，打向清雾。

空中的清雾忽感疾风袭来，偏过身子，右手抓住鞭子，落了下来，左手拿着那头面盒子。

王鱼儿试着扯鞭子，没扯动。

抬起头，在看到清雾的脸的那一刻，眼中从愤怒转为疑惑，又变成惊讶。

怒视着宋月川说道：“原来是你！”

这些年，宋月川没怎么露过面。虽然养在太后名下，却不住在太后宫中，她自是不认得的。

只是这清雾，她在宫中见过几次。

余光看了看她身边寥寥无几的家丁，又见她今日穿着，便知她出行没想让别人知道。

“哼，既然你想要，就送给你了。”王鱼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采桂，我们走！”

虽是个不起眼的公主，但身份摆在那里，她虽跋扈，但也顾及身后家族的。

她明白，若是当众得罪了这位公主，便是挑战天家威严。

如今她的家族虽显赫，但伴君如伴虎。如果她今日将她怎么样，莫说皇帝不会放过她，她的姨母怕是也会责罚她。

思及此，带着一众家丁婢女出了铺子。

见她走了，宋月川示意清雾将头面交给令庄妍。

人群见没瓜可吃，于是都散去。

令庄妍接果头面，交给阿欣，自己则走上前，行了一礼。

“多谢公主殿下出手相助。”

低低的声音，令人怜爱。

宋月川最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美人，伸手将她扶起：“你怎知我的身份。”

她今日出门，连马车都停在坊外，身上也没带什么代表身份的东西。旁人看来也只以为是个富家千金罢了。

这令庄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是个七窍玲珑之人。

她低着头说道：“普天之下能让王鱼儿忌惮的，除了太后和皇上，恐怕就只有殿下您了。几年前的宫宴上，我恰好远远地见过殿下一面。殿下还叫清雾姑娘给我送送糕点，殿下还记得吗？”

说罢，期待的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宋月川眯着眼睛回忆，原主就在宫宴上就出现过一次，一个就是那次宫宴见过吧。

那年宫宴，大家还是十一二岁的孩童。令庄妍是镇北侯老来子，胎中便带有心症，她的母亲生下她便去了，所以时常融入不了孩子群里。

那年宫宴，镇北侯镇守边关，她独自赴宴。

看着书院中的孩童都有父母带着，难免心情不好，便跑到太液池坐着。

恰好宋月川借口回宫，见她一个人呆着，于是让清雾将宫宴上打包的糕点，送了一份过去。

虽是无意之举，却从此就被令庄妍记住了这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