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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略》第3章 一无所有免费阅读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昨夜的那场暴雨，气温骤降，以温度作衡量，已经提前进入到了冬天。工作日的街道来往行人不多，独孤略拉着箱子，尽量找没有积水的路走，这条道路正在施工，想找到纯粹没有积水的路实在是难上加难。
独孤略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身体冻得直哆嗦，他一点也不想加一件衣服，他的心，他的灵魂更冷。任凭他穿再多的衣服也捂不热，他人生的第一份凉薄，他要好好地接收并消化。
中午时分，肚子饿地咕咕叫，走了一上午，腿胀胀地发麻，像针刺一样，一跳一跳地痛，他徘徊在一家小饭馆的门口，朝里看去，眯眼认真地看墙上挂着的破旧餐单，反复扫看上面的价格。
老板见他犹豫不决，走出店门口主动招呼：“小伙子，进来吃口热汤面吧，瞧瞧你脸冻成什么样了，要说你们年轻人，大家都穿棉袄了，你身上还是一件小单褂。”
孤独略再怎么失魂落魄，人的本能感觉他没有丧失，当下他又冷，又累，又困，最想的就是吃一碗热乎乎的面，再躺到床上，美美地睡一觉。
坐到小饭馆老旧、油渍斑斑的餐桌前，老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小伙子，先喝杯水暖暖身子，看看想吃点啥？”
独孤略把水杯牢牢地捧在手里取暖，一股暖流透过手心传递到心窝，他非但没感觉到任何的暖意，心中反倒露出一块大大的冰块，冒着透彻心底的寒气，他全身打了一个冷颤，老板见状，道：“小伙子，不能干要风度，多穿点。”
独孤略浅浅地、苦涩一笑，他的寒冷，哪里是加件衣服就能暖和过来的，抬眼望见老板热情中挂着虚假笑容的脸，他把心中的疑惑向老板问道：“老板，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能捂得暖吗？”
老板笑道：“哎，说笑啦，那是最捂不暖的东西。小伙子，你看看吃啥？”
独孤略蠢笑了声，自己深懂的道理，干嘛问出口呢，老板他只关心客人点了什么，他够不够养家糊口，老板正用带着急、期待的眼神望着他，对刚进来的两位客人，微笑招呼着：“您二位请稍等，我马上来。”
“老板，不加肉丝，一碗素面。”独孤略眼底晦暗，表情略带羞愧。
餐馆的菜单上只有肉丝面，压根不卖素面，日复一日见过形形色色、遭遇困境的人，老板自然懂得独孤略面部神色之下的深意，他倒算本分，应喝了声：“好嘞！”朝后厨的老板娘喊：“一碗不加肉丝的，素面！”转身就去了另一桌点单。
一会儿功夫，老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到了独孤略的桌子上：“小心烫，趁热吃。”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只有不到十张桌子的小饭馆，一下子就坐得满满当当。独孤略坐的桌子围坐过来三个农民工，他们脚上的黄胶鞋沾满了泥泞的湿泥，其中一个人，一不小心踩了独孤略一脚，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
独孤略自顾自地嗦罗面条，饥肠辘辘的他根本不在乎被踩到的那一脚，三个人看他吃得香，馋虫跳了出来，大声叫道：“老板，三碗牛肉面，多加一盘牛肉。”
老板正在帮其他桌客人上菜：“好嘞，您三位请稍等。”
三个农民工，等面的空隙抱怨闲聊：“他妈的，柳工头，他就丧良心，该十五个人干的活，压给咱们十个人，他奶奶个腿的，拿咱们当牲口使唤，天天说招人，招人，过去一个月了，别说人，他妈的一条公狗都没见到……”
“要啥子公狗嘛，来条母狗也行，天天就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大眼瞪大眼的，婆姨留家里旱着，咱们跟这熬着。”
另一个工友的脸上露出了淫秽的笑，眼珠来回划动，眼底流露出一股躁动：“要不咱们晚上去发廊溜达溜达。”
另一个人老实本分的农民工听不下去：“快得了吧，咋天天净想美事呢，咱们哪来的闲钱？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几张嘴等着，快收起你们的花花肠子，眼看年关了，赶紧拿完工钱，回家随便咋折腾自己个的媳妇都行。”
年关两个字格外地刺耳，独孤略两年没回家了，先前是疫的原因，受到了客观限制，今年本计划回家，好好地看看父母。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毕业参加工作的公司，扛过了疫情，未扛过经济复苏前的寒潮，三个月前投资方突然撤资，公司祸不单行，陡然宣布倒闭了。
全公司100多名员工，毫无征兆地集体失业了，独孤略一下掉入了人生低谷，开始了漫长的求职之路。三个月内面试了二十多家公司，每一家的面试他都怀揣着饱满的热忱，信心十足，但每次都是因为学历，垂头丧气地全败而归。
独孤略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但也架不住社会大熔炉给他一个人锻造，抬眼看向眼前的三个吃相全无，粗鄙的汉子，心底迸发出了一点羡慕：他们吃饱喝足能有片瓦遮身。
他正离开小饭馆，但无处可去，放下了比他脸还干净的碗，从兜里掏出电话打给父母，想不知廉耻、厚着脸皮地请他们暂时支援点。他要先活下来，今晚露宿街头的话，他很确定，自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电话提示音：“您好，您的电话已停机，详情请垂询10086。”
独孤略放下电话，骂了句：“Fuck”
独孤略对面的农民工，以为他在和他讲话，抬头看向他：“你说啥？”
独孤略怔了怔，半晌，他脑海中飞速运转后，给自己暂时找到了一处，下下策的去处，回答了足足盯看了他有两分钟的农民工：“兄弟，你们那还招人吧？管吃管住吗？随时能上岗吧？”
农民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眉头皱成了个大大的川字，上下来回打量着他：“你？得了吧，看你穿着打扮就是坐办公室的，我们干的是出苦大力的活重。”
“招人吗？”独孤略再次确定地问道。
“招是招，你咋看咋不像吃苦大力的。”他左右看了看一同的工友，他们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招人就好，吃完饭，麻烦三位大哥，带我一起去见你们的工头。”独孤略说得非常认真。
三个农民工依旧持怀疑态度，互相看了一眼，年纪长一点的那位，笑道：“那行吧，一会跟我们走，行不行工头说的算。”
“麻烦了。”独孤略，语气中充满了被逼无奈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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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当独孤略走投无路时，有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哪怕是去工地搬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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