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珊默默地退了出去。

家虽小，但却也有规矩，晚饭端上了桌，能坐在桌上的只有赵父赵母和赵煦，而王文珊还有女儿只能在一旁伺候。

赵母给赵煦夹了一只鸡腿，长者赐不能辞，赵煦欣然接受，吃完，看着一旁的女孩儿正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鸡骨头，赵煦又夹起了另一只。

“小慧，来，这只给你吃。”赵煦对着自己那个并不亲的妹妹招了招手。

王文珊赶紧拉住女儿：“不必了少爷，小孩子不懂事，您勿见怪。”

赵母“哼”了一声：“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好像我们赵家对不住你们娘儿俩似的。”

赵父选择没听见，继续喝他的酒。

赵煦笑着对着赵母说到：“小孩子嘛，肉哪能吃的够。”看向赵慧，挥了挥手：“来，这是哥哥给你的，可不准推辞。”

赵母见儿子这么说，也没说什么其他的，一只鸡腿而已，就当喂了狗了。

赵慧小步走到赵煦的跟前，先行礼，之后接过了鸡腿，不过只能捧着碗，等桌上三人吃完饭后才能吃掉。

待晚饭吃完，天色渐晚，抬头便可看到绚丽的天空，宁静而美丽，赵煦站在院子里看着脚下的蝼蚁，一时间觉得有趣，随便踩死几只，但过了不久，心里的那份文雅又陡然升起，化作“沉重”的悲痛。

赵鸢从赵煦房间里走出，看见赵煦正在对着脚下的蚂蚁发呆，小声说道：“少爷，热水准备好了，您可以洗澡了。”

赵煦抬眼看去，少女恬静的低头站在门前，十五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嗯，取一瓢热水把这窝蚂蚁浇了，记着，别放过一个。”赵煦对着赵鸢说道。

走进房间，赵煦自己脱掉衣服走进宽大的浴桶，身子惬意的享受着热水的包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从小到大，只有泡澡的时候，他才会感到无比的放松。

少女娑娑的脱衣声已然响起，预示着一天的光阴马上结束。

赵煦洗完澡，随意的穿了件白色睡袍，锦布制作的造价不菲，但全家也只有赵煦会穿，因为赵父赵母恐儿子身体弱，穿着平常的布衣身上会磨下些伤。

赵鸢听见赵煦的脚步声，缓缓地从被窝中起来，只穿了一件红色肚兜和小裤子，待赵煦躺下，赵鸢帮赵煦盖好被子方才穿起衣服轻步退了出去。现在刚刚入春，天气寒冷，她就负责将被窝暖热，这样赵煦睡觉就不会感到寒冷。

赵煦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是睡不着，十六七岁的年纪，早已到了为家里分忧的时候，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想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不想碌碌无为的安逸的过一辈子，可爹娘的心却总想护着自己，恐伤了身子又得病上一场，一时间他有些恨自己的身体。

“谁？”赵煦思索着的时候，门口轻轻地脚步声被他听见。赵煦看向门口，一个扎着小辫子的脑袋探过了门，圆溜溜的眼睛让人看着舒心。

“慧儿啊，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赵煦起身微微一笑。

赵慧走了进来，盯着赵煦，怯生生的伸出了手，是两颗糖块。

“怎么，给哥哥的？”赵煦笑着说道。

赵慧点了点头：“我娘说过，谁对我好，我就要报答谁，哥哥给我吃鸡腿，我就给哥哥吃糖。”

赵煦轻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说道：“哥哥长大了，不吃糖了，这糖你留着吧。”

赵慧却摇了摇头，还是把手伸着。

赵煦无奈结果了糖，想抱一抱小丫头，可纵然小丫头身轻，但抱起一半还是放下了，有些小小的尴尬，手无缚鸡之力恐怕说的就是他吧。

赵煦吃了糖，牵着女孩的手来到了自己的柜子前，翻开柜盖，从里面拿出了一包用纸包的蜜饯，随后打开，拿出一颗递到了赵慧嘴边：“尝尝，看好不好吃。”

赵慧丹唇微起，吃下一颗，嘴唇不小心碰到了赵煦细白的手指，赵煦觉得有些微痒。

女孩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还是微微的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赵煦就这么看着妹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妹妹竟是如此的乖巧可爱，以前因为赵母的原因，赵煦对这个妹妹也就是和邻居家的孩子一样，嫡庶有别，庶本身就低人一等，别说是个女孩了，平常最多打个招呼。

“来，把这包蜜饯放到怀里，一会悄悄地回去，可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了，要不然你大娘肯定又要生气。”赵煦小心的包好，递到了小丫头手上，可小丫头却不敢接过。

赵煦佯装生气，小丫头才缓缓地把蜜饯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丫头往外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哥哥，我……以后能还来找你玩儿吗？”

赵煦点头：“当然，以后我在家的时候你都可以过来，哥哥教你读书识字。”

赵慧看着哥哥，有些不敢相信，她娘说过，女孩子就不应该废财读书，多学女红家务才是最有用的，以后嫁人也不会被婆家过分轻待，她只能每次在哥哥早上大声读书的时候跟着读上几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很有趣。

赵慧终于大胆的笑了一下：“那哥哥我走了，明天找你玩儿。”

赵煦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脸：“去吧。”

待小丫头走后，赵煦看着小丫头的背影，之后起身走到书案旁，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学”字。

……

偏房。

王子珊看着桌上的一包蜜饯眉头紧皱，她知道，这是前几天老爷去县城里带回来的，吃饭的时候隐隐听到这一包蜜饯得一两银子，咬牙咬了很久才买了回来，自己也舍不得吃全给了赵煦，现在被自己女儿拿了回来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退回去还是留下。

“慧儿，这蜜饯当真是你大哥给你的？”王子珊再次问道，语气里有些纠结。

赵慧点了点头：“嗯，哥哥还说让我悄悄地拿回来，不要被大娘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