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密集的枪响，吵醒了陈言。伸手摸了下电子钟，发现现在是四点多。

丧尸的听觉格外发达，陈言确定自己没听错。刚刚传来的就是枪响。但陈言不敢出去查看，末日环境下，有枪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军队，另一种就是强盗。

不管哪一种，陈言都不能暴露，无他。陈言可没觉得换了一身衣服，自己就是人类了。落在军队手里，自己很可能被解剖，落在强盗手里，还是算了。估计没有落在强盗手里的机会，就被爆头了。

动静很大，隐约还有重型机械引擎发出的轰鸣。外面人似乎很多，一阵阵吆喝声传来。让陈言觉得纳闷的是，听声音好像是一群女人。

陈言稍稍放松了紧张的心情，但很快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储藏室的门口，正有一个人在拿着对讲机说话。

“没找到那个幸存者，看样子对方很老练。应该在我们摸进来时，就已经察觉了。要不要派出进化者追杀？”这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

“没找到就算了，看样子对方似乎是个独行客，还是懂些机械技巧的。能捕捉这么多变异蚯蚓。还会打造弓弩，是个人物。看搬动灶台时，地上没有拖拽的痕迹，对方很有可能是个懂规矩的力量型进化者。这种废土上的独行客，个个心高气傲。咱们留不住的。对方既然无意跟我们产生冲突，我们也没必要惹麻烦。”

中年女子犹豫了一下说道：“看样子对方也是趁雨季出来搜刮物资的，盘踞在这的灰雀，已经将绝大部分进化丧尸吞噬，这个独行客好毒辣的眼光。不过却给我们省了很多事，有了这些机床，营地内的科技进化者，应该能造出更多武器了。”

中年女人越走越远，直到声音彻底消失，陈言急速思索刚刚的对话，进化者、独行客、力量型、这些应该是末日下幸存人类的称呼。

至于丧尸中有进化者，陈言是知道的，自己现在就是一名敏捷型丧尸，这段时间的修养。让自己速度已经是人类的好几倍。听觉、视觉、嗅觉也格外强大。

只是反复提到的进化者是什么意思，其中还有力量型，科技型。那是不是代表还有其他类型的。

陈言很想冲出来问问，但理智告诉陈言最好别这么做。对方似乎有擅长猎杀的人存在，听语气，对方也干过猎杀独行客的勾当。

还有灰雀，指的应该是之前盘踞在这里的巨鸟。听对方的语气，似乎知道灰雀不会在雨季觅食。

想明白一切的陈言，飞速制定计划。储藏食物，离开这里。寻找一些落单的独行客，了解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还有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末日。

或者干脆自己假扮独行客，如果有可能，返回自己曾经的家，寻找一些线索。为什么自己死后，没有火化。而是变成了丧尸。陈言没有什么主角心理，但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跟自己有着某种关联。

外面的响动还在继续，陈言竖起耳朵聆听。心中飞速思量，要是被对方发现，该如何应对。身为丧尸，不能说话是一个极大的弊端。现在防风镜不再，出现在众人眼前，单是异于常人的瞳孔。很有可能被直接击毙。

就当陈言这么想时，外面的动静逐渐停止。陈言不敢大意，就这么静静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又传来那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对方没有返回的意思，看样子是彻底走远了。”

对讲机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显然不是刚刚那个妩媚女子：“让进化者回来吧！虽然雨季丧尸懒散，但我们弄出这么大动静。难免引发尸潮。”

陈言这才反应过来，这帮人太狡诈了。如果有独行客返回查看情况，一准掉进对方的埋伏圈。看样子对方压根没有放过独行客的意思。

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后，陈言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了。但陈言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就这么默默等待。

直到下午2点，雨声加大。陈言才蹑手蹑脚地钻出储藏室。还没走到存放蚯蚓干的地方。就看见一群丧尸在厂房里游荡。看穿着是食堂里的那些。

自己的背包，蚯蚓干。工厂里的设备全都不翼而飞。稍微有用点的东西，更是一个也没剩下，连一些废旧金属都搜刮得一干二净。

气得陈言破口大骂：

“混账！你们给我等着！”

但声音却变成了嘶吼。此刻陈言怒火攻心，好不容易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对方居然来这么一下。

愤怒、不甘、加上丧尸骨子里的残暴、弑杀。一切负面情绪充斥着陈言每条神经。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群该死的食物！

一群丧尸围上前来，看着嘶吼的陈言，不知道这只同类在发什么神经。又不是发现吃的，叫这么大声干嘛？但看到陈言凶恶的模样，居然下意识地退开。

陈言没心思观察丧尸的异样，走出门外，向着食堂跑去，里面也是空空如也。就连未完工的建筑工地也被洗劫一空。

陈言不知道怎么形容，蝗虫过境也不过如此了吧。末日下的人类，当真可怕。

但陈言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对方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离开。整个小镇之前并没有人类幸存者的痕迹。

不对！精品店里的异样！

小镇还有这么多店铺。以那群人的做法。也不可能弃之不顾。

看了眼地上密密麻麻的轮胎印、鞋印。又消失这么多物资。至少需要20辆货车才能搬完。人数大概在100左右。

而且对方还有重型设备，铲车吊机之类的。还有那一小串枪响。即将失去理智的陈言逐渐冷静。但吃了这么大亏，如果不做点什么。实在压制不住丧尸的嗜血残暴。

陈言知道自己如果不找些方法释放，估计会被仇恨驱使，如果因为这个，很有可能失去人性，变成一只浑浑噩噩的丧尸。

陈言返回厂房，此刻暴虐的情绪得不到释放。一群丧尸唯唯诺诺地看着陈言。丝毫不敢上前，陈言这才注意到丧尸的变化。心下起疑，带着疑惑走向一只看起来颇为壮硕的丧尸。

这只丧尸穿着厨师衣。表情狰狞，身形干瘪。可那是对于其他丧尸而言。这只丧尸都快赶上陈言丰满了。看样子是快进化的力量丧尸。

然而当陈言走进厨师丧尸时，对方却在不停后退。空洞的瞳孔中。似乎透露一丝畏惧。

陈言再走向其他的丧尸也是如此。这让陈言非常疑惑，难道是因为情绪导致的？

想到此，陈言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比如洗澡。比如在大街上无忧无虑地扮演各种角色，比如吃到油炸蚯蚓后的满足。

暴虐的情绪逐一被这些喜悦的心情取代。陈言觉得，生活嘛，有点挫折才完整，比起生前只能要死不活地躺着，忍受病痛折磨。这一切已经很幸福了。

陈言感觉心中的暴虐消散得差不多了，再次睁眼看。果然一群丧尸又恢复了痴呆的模样，不时有几只丧尸凑到陈言面前闻闻味道。

陈言觉得，应该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丧尸，为了印证心里想法。不再刻意压制属于人类善良的本性，幻想着自己把刚刚那群窃贼撕得粉碎场景。

果不其然，一群丧尸变得躁动起来。原本缓慢的动作也开始变快，陈言身前10米左右的丧尸。都异常兴奋。

但十米以外的丧尸，却只是疑惑同伴在兴奋什么。陈言幻想着厨师丧尸，就是被自己撕碎的窃贼。恶狠狠地盯住他。厨师丧尸灰白的瞳孔中，露出恐惧。

四周躁动得丧尸也都转过头盯住厨师丧尸。可怜的厨师丧尸，像是被一群大汉凌辱的少女一般，楚楚可怜。慢慢地蜷缩成一团。

陈言想起那句恺撒的经典词汇：我来！我见！我征服！

下意识的朝着厨师丧尸咆哮道：“臣服！或者死亡！”

令陈言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被陈言盯住的丧尸，缓缓地趴在地上，慢慢地挪动到陈言脚下。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陈言：“撕碎它！你是丧尸之王！”

声音极具诱惑力，脚尖动了动，从服装店拿来的皮靴，缓缓抬起。

陈言有信心，这一脚下去。丧尸的脑袋会向西瓜一样爆开。

声音继续蛊惑道：“踩下去，你是王者，带上你的子民。杀光那群该死的人类。”

陈言眼中凶芒大盛，原本灰白色的瞳孔，逐渐开始变红，表情愈发狰狞，地上的丧尸已经发出了颤抖，却不敢挪动一下。

就连一些十米之外，游走的丧尸也逐渐靠近过来。纷纷变得躁动不安。

陈言紧咬牙关，原本正常的牙齿，犬齿逐渐锋利，就像长出了獠牙一般。表情越来越狰狞。

2000平方的厂房内，所有游荡的丧尸都聚集过来。陈言看着脚下抖若筛糠的丧尸。

眼中红芒大盛，再没有了一丝怜悯。一脚狠狠往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