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他人说的话，夜无月可能觉得对方在天方夜谭。

可再一次听到第二个人能知晓自己根骨，不对！应该说是第一人，毕竟任伯父只是知道自己根骨特殊，可眼前的十二恨前辈，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定然是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的。

若说夜无月眼下期待的东西不多，但自己身体未知的秘密却也是其中之一。

“此事已经困扰晚辈五年，还请前辈解惑。”

夜无月语气尽管压抑着很低，可心中那份按捺不住的激动依然无法逃脱十二恨慧眼。

对此，十二恨只是掩面一笑，并不在意。

他一生爱结善果，见识过不少像夜无月这样的晚辈在修炼一途受惑其中。

若是遇不到也就罢了，可若遇见了，能给一桩机缘便给一桩。

“武者的骨骼之中，蕴含骨脉，骨髓两层。骨脉在外壁，骨髓在内壁。此乃正常修炼者的骨骼结构。”

“但你的骨骼恰为其反，乃骨髓于外壁把骨脉包裹其中，阴阳颠倒。有根，却如无根。此为无根之根。”

十二恨前辈的话倒也通俗易懂。

人分两类。

自出生开始，骨骼就开始发育，若是到十六岁时还未形成骨脉，那便是所谓的无慧根者。终其一生也无法窥视天道。

第二类便是十二恨前辈第一句话所言，想要和普通人不同，只要在十六岁之前形成骨脉，便可触及修炼大门。

可是……

自己有骨脉于骨骼中，却被骨髓包裹其中。

相当于骨髓挡住了骨脉与全身经络连通的路。

这……到底属于前者还是后一种人？

“前辈，是不是我就相当于这一辈子也……”

“非也。”还没等夜无月问完，十二恨就轻微摇了摇头断了他的猜想。

“经络与骨脉相连，便能涉及天地元气。你的身体具备骨脉，只不过由于骨脉和经络连接的位置过于狭隘。造成了元气难以大量汇于骨中。”

“所以，你的身体并非不能修炼，只不过比一般人要慢出不少罢了。”

“当然了，天之公道，存在即为合理。虽然你的体质修炼起来比常人慢出不少。因祸得福，元气进入你身体经络的时候会在与骨脉相连处被回绝大量元气，只有最为精华的元气才能通过连接处，穿透骨脉。”

“有最为精华的元气洗骨伐髓，一旦真正突破境界的时候，相同境界的对手也难以与你交锋。”

震惊！无声！

二十多年了，整整二十多年了。

直到今日遇到高人指路，夜无月才算了解到自己身上的秘密。

同境界难觅对手！仅仅一句话，顿时觉得所受的所有委屈和痛楚也随风而散了。

“前辈，今生能遇前辈，实乃无月改命之路。无月，多谢前辈！”

“得，别搞这些文绉绉的词。”面对夜无月发自肺腑的感激，十二恨早已经司空见惯，连连摆手，“修炼一道，有持之以恒的决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换句话说，能改命的人只有你自己，别人，充其量算作引路人而已。”

“况且修炼一途十有九险，你修炼比其他人还要难上许多。日后造化，皆看命数。”

“命数！”

夜无月重复着这个词良久。

“前辈，修炼若看命数，那人修炼的意义在哪？”

“逆天改命！”

“是不是感觉和命数矛盾？当下，这些你并不用深究，等到真有能感悟此话的时候，那时候的你，或许已经是一方闻名的强者了。”

“我……”

和高境界人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摸不着头绪，夜无月只能把他今日所言狠狠记在心里，说不定，只有等到合适的机会才能明白这番话吧。

聊完了身体，房间内沉默的时间连半息还没到，未曾想十二恨又发问了，“第一问我算明白了，我还有第二问。”

“我看过被你处决那三个马贼的伤口，剑痕犀利，外劲使巧。”

“说真的，普通人之中，能把基础剑法练到如此炉火纯青的人，你这小家伙还是我遇到的第一人。”

“小家伙，基础剑法你练了多少年？”

夜无月回忆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十四年，三岁习剑，十六岁之后又因为特殊原因放弃了五年。”

“嗯，”听到解释，十二恨点了点头，“幼年习剑，剑招早已烙进你骨子里。纵使有几年未曾练习过，但能用到如此也表示你这小家伙算个剑道人才。”

“正好，我所修也是剑道，今日，我便好人做到底，送你一场造化。”

止言，十二恨站起身子，右手食指只是轻微一点，纳戒里便飞出一本剑谱落到夜无月双手。

低头看了眼这本颇有岁月洗涮过的剑谱，夜无月抬头望向十二恨，“一剑万杀！前辈，这本剑道功法……”

“与你有缘，多问不可。”

“你的路才算开始，虽然这本功法算不上什么逆天绝学，但若能炼至大成，成就你当下的心事，定无问题。”

十二恨带来的惊讶已经太多太多。此话一出，夜无月甚至已经有些人麻了。

十二恨前辈不仅武学高深，在洞察人心上也是一绝。

“我的路才开始……”

被家族除名，夜姓也成了无根的姓。

这样算起来人生好像真成了白纸一张，一切重新开始。

……

两日过去，清晨。

又照顾了夜无月两日后，在十二恨的照料和点拨下，夜无月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身体好了，那十二恨也该下一段旅程了。

对于夜无月来说，这可能是五日的相处，是人生难抹的回忆；但对十二恨这类强者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像夜无月这样有着另类天赋的落魄青年他没少见，相识和离开，说实话，到了他这种层次，也就如人生匆匆如过客差不多。

“夜无月，我要走了，小家伙可得好好生活下去。”

“前辈，”看着门口背对着自己的十二恨，夜无月弯下身子，鞠躬作揖，语气温婉极了，“这一别，不知道何年才能和前辈相遇。还请前辈告诉我一个能寻找到你的地方。”

“若是无月日后成长有所得，定要来找寻前辈。”

“中域，剑道十二宫。”说完，十二恨瞬间没了身影。

细细感受，甚至连气息都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