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子承和江子暮从洛南路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想想这次在官方持灵者分部的遭遇真的是让刚接触持灵者世界的他大开了眼界。

官方的瑞安分部，和绯色之雾的分部比起来，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壕。

回头再看看绯色之雾的穷酸，让江子暮心底不禁生出了一丝可怜的想法。

“知道你怎么想的，毕竟人家是官方的组织，不管是经费还是条件都比我们要好上不止一个档次。和他们比，我们就像是深藏在地下的小黑作坊。”

于子承仿佛看透了江子暮心中所想，自嘲着说道。

这一趟两个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官方的持灵者先是确认了事情的真伪，也就是验证了江子暮话语的真实性，随后便将工作安排了下去，毕竟在瑞安，绯色之雾手中掌握的传送阵只有那么几个，想要完全封锁瑞安市向外传送的可能，还是需要去找官方持灵者。

一推开绯色之雾分部的大门，一股浓浓的饭香就扑鼻而来，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虽然江子暮十年前父亲就失踪了，但他父亲是在战斗中失踪的，家里获得了不少的抚恤金，所以他和母亲一直过的还算是富裕，瑞安市大大小小的饭店也吃过不少，但对于这么浓郁的饭香味，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帮人还算有良心，知道给咱们俩留饭。”

于子承一边搓着手，一边迫不及待的往二楼走去，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对这种香味已经习惯了。

二楼的餐桌上摆着两份分量充足，摆盘精致的食物，食物散发出的强烈香气在不停地刺激着两人的味蕾。

他们两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对视后就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开始大快朵颐。

于子承作为绯色之雾的分部长拿起筷子就吃也就罢了，江子暮身为一个外人竟也是毫不客气。

这也难怪，江子暮今天自从醒来之后就粒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更何况这些食物的味道还如此的诱人。

没一会，两人就将面前的食物吃了个一干二净，打着饱嗝瘫在了椅子上。

不知为何，江子暮此时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小魏可是持灵者，你吃完有些特别的感觉也是应该的。”

于子承拿了一杯山楂水，递给了江子暮，自己则剔着牙坐到了对面。

“持灵者？厨师？”

江子暮尝试着猜测着，因为在他所知道的基础牌序中，并没有关于厨师的序列。

于子承笑了笑，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说道：“进阶牌序。”

再往上？江子暮咀嚼着于子承的话，心里掠过了一丝明悟。

“能成为厨师的牌序叫做什么？”

顺着于子承的话，江子暮提出了疑问，对于进阶的牌序，普通人是很难接触到的。

于子承没有说话，而是叼着牙签露出了自以为温和的笑容。

但他目前瘫坐的形象配上吊着牙签吊儿郎当的模样，再加上灯光映射着他眼镜反射出的光芒，他这一笑，在江子暮的眼中却显得异常猥琐。

像极了准备拐卖无知少女的痴汉大叔。

“你……你想干什么？”

看着于子承的模样，江子暮条件反射的就开口问道。

“怎么样？对持灵者有没有兴趣？想不想加入我们绯色之雾？”

于子承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了江子暮的心中。

加入绯色之雾？成为持灵者？

于子承的话在江子暮的脑海中回响，久久不能散去。

“为什么是我？我记得你们这些组织招收人员的条件都是很苛刻的。”

组织的招收人员的方式和官方持灵者有所不同，军方持灵者进入的方式基本是面向社会招募和考试两个途径，在进入之后从事几年简单的工作就会被安排成为持灵者，所以他们的人员充足且质量都非常的高。

毕竟成为官方持灵者在这个世界也算是铁饭碗了，如果害怕危险可以一直从事后勤工作，但即使是后勤工作者，工资和待遇也要比普通人高上不少，社会地位也是属于贴近上流社会的那种。

但组织则不同，组织的经费有限，加上组织内部的一些牌序秘密，也就导致组织无法像官方那样广撒网多捞鱼，所以能够进入组织的基本就只有三种人。

一是自己拥有独立的牌序，和组织本身所掌握的牌序没有联系，这样的人即使进到组织里也无法接触到组织的牌序秘密，这种人是个大组织最喜欢的人，不需要费劲巴拉的去培养，就能拿来直接当做即战力。

二是拥有出众的天赋，让人觉不收进组织那就是暴殄天物，当然，这种人毕竟是少数。

至于第三种，也是组织内最为常见的收人情况，那就是有组织内部人员做推荐人和担保人，被介绍进入组织。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三条无论是哪一条江子暮显然都不太符合。

“嗯……”于子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叹了口气说道：“有人推荐你加入我们绯色之雾。”

“有人推荐？”

江子暮诧异反问，他是今天第一次见到绯色之雾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推荐他？

推荐别人进入组织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倘若被推荐人出了什么问题，推荐人也是要担责任的。

“是……”

于子承刚要说话，角落处一声突兀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

听到这声咳嗽声，于子承只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苦笑着继续说道：“是秘密。”

江子暮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究竟是谁要推荐自己，索性就不再去想了，既然别人愿意推荐，那他也就乐得接受。

他的思绪慢慢发散开去，想起那三位朝夕相处的室友，想起自己那慈祥的母亲，想起那个抱着古旧书籍气鼓鼓的背影，江子暮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下定了决定。

“我要加入绯色之雾。”

于子承微笑，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表情。

“那先恭喜你加入我们绯色之雾，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休息了，等明天再帮你办个欢迎仪式，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做出你的选择。”于子承摊了摊手继续说道：“选择你的牌序。”

和官方持灵者不同，组织相对而言所掌握的牌序有限，每个组织手中基本都只有一到两条较为完整的牌序，其他的牌序基本而言就是只有起始的一到两阶，往后都是空白。

江子暮斟酌了一下道：“我可以选择的牌序是什么？”

“A，6，7和J”

牌序A，医生。

牌序6，艺术家。

牌序7，修葺者。

牌序J，武者。

江子暮脑中迅速浮现出了四条牌序的基础牌序信息。

“我们绯色之雾掌握的牌序就是牌序A医生及其后续的部分牌序，剩下的三条牌序我们只有部分花色的后续牌序。”

花色？江子暮今天是第二次听到关于花色的信息了。

“什么是花色？”

既然他已经要决定加入绯色之雾成为持灵者，那他觉得这种信息他就需要弄清楚。

于子承斟酌了一下语句说道：“普通人能够接触的到的，是牌序的最低阶，也就是俗称的基础牌序，这是相关牌序的基础。打比方来说基础排序就相当于植物的主干，而花色就是植物生长过程中所出现的分支。”

说到这，于子承伸出了四根手指，开始为江子暮讲解了起来：“和我们日常的扑克牌一样，每个牌序的进阶都会有四条分支，也就是四种花色。每个分支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红桃代表延续，方片代表扩散，梅花代表变化。”

“剩下的那个呢？”

江子暮发现于子承的话里少了一种，急忙追问。

“黑桃代表变异，亦代表着黑暗。”

黑暗？

在普通人的认知当中，持灵者就是光明、希望还有正义的化身，怎么可能会和黑暗扯上关系？

黑暗，通常代表着死亡。

江子暮脑海中不禁再次闪过了白天看到的那句德文：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