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昶钰母亲跳楼的事几个小时以后人尽皆知。

谁都不知道跳楼之前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她挑了人少的时候，从18楼的走廊一跃而下，监控里都是决然，手机还握着一部已经摔碎的手机，**无法复原内容，只能从祁昶钰这边找突破口。

可——

温家，祁昶钰披着温苳的睡衣，神色已经恢复了，丹凤眼笑眯眯的，只会说几个字。

不清楚，不了解，我没看见。

他似乎从进了温家以后心情好了起来，也不去想几小时前死的是他的母亲，身上的伤口被简单的包扎，也不顾得痛不痛。

温仄岩握拳，半晌泄了气，让做笔的**停下。

安静。

直到男孩开口，嘶哑着嗓子，每个字却说的清清楚楚：“她跟我说了，她说想死，我说，想死就去吧。”

寂静。

祁昶钰并非在说笑，表情也不可能在说笑，温苳下意识的站在温夏前头，挡住了他如狼似虎的目光。

“后来……她说要我陪着一起去死，我说好啊，我就回了趟房间，她就跳下去了。”

“我那亲爱的母亲也真是的，不等等我，太可怕了。”

温夏不敢喘气。

周围暗淡无光，外头飘了雪，南方十年不遇的下雪，在今晚就哩哩啦啦的下起来，温苳开了灯，祁昶钰眼睛被灯刺的眯起来。

他看向温夏。

温夏也看着他，从容又淡定。

啧，小姐姐胆子真大。

“小于，带走。”温仄岩觉得现在和他说话都是白搭。

祁昶钰没有动，歪着头挑眉，他似乎很爱笑，可笑的依旧瘆人，温夏听见他说。

“带我走，是犯罪嫌疑人的目的，还是去配合你们工作的目的呢，如果是犯罪嫌疑人，我不认，是配合工作，不好意思，我不配合。”

温仄岩恼怒。

半晌。

“小姐姐，你跟我去么。”

“**局。”

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温夏。

温夏从沙发里套上衣服，走到门口换了鞋，温仄岩倒是诧异起来，搬过来见面不过几面，两个孩子怎么认识的这么快。

他吊儿郎当的坐在警车里，温仄岩开车，温夏坐在副驾。

雪已经停了，警车安上了防滑链，温夏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车开的平稳又缓慢。

凌晨三点。

温夏站在单面镜前，看着里面。

他被要求写下白天的动向，就连几点去厕所都被要求写秒数。

十分钟后，温仄岩拿着那张纸，看向温夏。

纸上每句话都写的工整细致，可下午的时间点后面，都带了人物。

13：00：我把前几天小姐姐给我的乐高拼起来了。

15：00：她没有放学，我去学校看她，她在犯困。

16：00：邹美云说，她想死，想带着我一起死，我说好啊。

然后时间追述到了7点以后。

19：58：我又发病了，可我很高兴，她让我别怕，我其实没有怕。

“我送你回去。”温仄岩把纸撕烂，拉着温夏就往外走，温夏担忧的看向单面镜里，男孩似乎知道她在看他，冲里面招了招手，嘴唇勾起，歪着头在笑。

那晚温夏被带回了家。

她记得，路很不好走，凌晨的临江很冷，刺骨冰冷。

男孩的面孔在她眼里浮现占据，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