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娟被打的直叫，却不敢在贺文杰面前还手，只是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错了……”

“奶……”

贺文杰叫了贺奶奶一声，因为躺了半年不清醒，说话的声音很沙哑。

贺奶奶听到这声，拐杖咣的一声掉落在地。

转身看着贺文杰，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诶，文杰哪，你终于醒了！”

贺奶奶顾不上田秀娟，连忙走到床边。

田秀娟看到没人注意她了，急忙串出门。

贺奶奶一手握着贺文杰的手，一手在抹眼泪。

二妞抱着贺文杰的另一只手，也哗哗的掉眼泪。

江月站在床边扯着衣角，见贺文杰半靠在床头，伸出手给贺文杰盖上被子。

贺奶奶回过神来，拉着江月的手，放在贺文杰手上。

“文杰啊！这是你媳妇，叫江月，幸好有她，要不然我跟二妞真活不下去了！”

二妞也点点头：“哥，二妞，喜欢，嫂。”

贺文杰摸了摸二妞的头。

“哥和奶有话要说，你们两个先出去走走吧？”

二妞很听贺文杰的话，拉着江月就往外走。

“嫂，二妞，我们，去找，铁娃。”

江月低着头由着二妞拉出门，她在贺文杰脸上看出来了。

贺文杰不喜欢她，醒来到现在，贺文杰看着她就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身后隐约传来贺文杰的声音。

“奶，我不同意，这不是胡闹吗……”

江月脚步一顿，贺文杰不同意这门婚事？

也是，现在不是以前婚事父母长辈做主了。

她跟贺文杰从来没见过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结婚，贺文杰不愿意也是合理的。

虽然她理解贺文杰的想法，但是知道实情，她心里酸酸的。

二妞带着江月出了门，走了很久，越走越偏僻，江月拉住二妞。

“二妞，你是带嫂去山上吗？”

“去，铁娃家……”

二妞拉着江月继续走。

到了村尾，靠近山脚的角落，一间摇摇晃晃的茅草屋，走进院子，杂乱无章。

二妞走到门口，对里头叫了一声。

“铁娃，二妞，来了！”

一个又黑又瘦的小男孩走了出来，看上去和二妞差不多高。

他看了江月一眼，没说话，看向二妞。

“找我什么事呢？”

江月笑了笑。

“二妞，这是你说的铁娃吗？”

二妞点了点头，在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铁娃。

“你帮，我，看家，还叫，队长，帮忙，给你，吃糖！”

江月看着铁娃，又看看二妞，明白过来。

之前二妞说有人帮着看家，原来是铁娃啊！把大队长叫过来的也是铁娃了？

铁娃看着二妞手里的糖。

“你上次给我糖了，这颗你自己吃吧！”

二妞二话不说把糖剥开直接塞进铁娃嘴里。

“我还有，给你吃，嫂说，让人，帮忙，要给，工钱……”

她冲着快黑了，江月背着二妞走。

“二妞，铁娃家太远了，以后要找铁娃让嫂送你知道吗？”

“不用去，铁娃家，学狗叫，铁娃就来了。”

“铁娃还挺聪明……”

江月笑了笑，一想到贺文杰，心又往下沉。

二妞从口袋又掏出一颗糖，剥给了江月。

“嫂，吃糖，二妞开心，哥醒了。”

江月吃着糖，冲淡了心里的酸味。

“嫂也开心。”

贺文杰醒了，实在是令人开心的。

回到家，贺奶奶正站在门口张望。

一见到江月，贺奶奶握着江月的手，叹了一口气。

“月月，文杰脾气倔，心眼是好的，不是奶夸他，文杰确实是个好男人，你跟他，一定会过好日子。

他要是说了惹你不开心的话，你告诉奶，奶给撑腰。”

贺奶奶让二妞从江月背上下来，推着江月进房间。

“文杰，你媳妇回来了。”

转身关上房门。

贺文杰已经躺下了，听见声音转过头。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脸色很白，眼睛黑黢黢的，看着吓人。

江月站在门边，手足无措的扯着袖子。

“我叫，江月！”

贺文杰尽量放低声音，以免吓到江月。

“奶告诉我了，你是城里人，你应该回去城里。我虽然醒了，可是腿没知觉，无法走路，你跟着我会受苦的。”

江月低着头，挣扎着上前。

“没关系的，你没醒的时候我也是你媳妇。”

江月说完这话，脸颊红彤彤的，就像熟透了的大苹果，漂亮极了。

贺文杰看着江月的脸，再说不出那些重话。

江月见贺文杰没声音，脸色黯淡下来。

“要是，你一定要赶我走，再给一点时间。”

至少让她攒够两百五十块钱还给贺奶奶，就当作是贺奶奶借给她家的。

贺文杰不再说别的，背过身去，给江月让一半床。

“很晚了，先睡吧。”

江月轻手轻脚的在床边上躺下，背对着贺文杰。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好……

明天就是除夕，不管有什么的事也等过完年再说了。

第二天早上，江月依旧早早起床做早饭。

贺文杰醒了，她想着多做点菜给贺文杰补补身子。

天气太冷，菜园子里没有种菜，江月只在菜地边摘了一点野葱。

她回到半路，遇到张翠萍。

“翠萍婶子，你这么早，是要去哪里呢？”

张翠萍见到江月，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文杰媳妇，婶子是要去找你呢！昨儿摔了你家的碗，真不好意思，婶子想着你家也没有种菜，所以送过来一颗大白菜。”

张翠萍从篮子里拿出一颗大白菜，递给江月。

贺文杰大半年没醒，贺奶奶没心思种菜，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家没有菜吃。

江月知道张翠萍好心，没有推辞，把一些野葱放到张翠萍的篮子里。

“我就用这野葱换吧！婶子可以野葱炒个鸡蛋。”

张翠萍看着那野葱，惊讶的瞪大眼睛。

“啊呀，这野葱可香了！大冬天的你也能找到野葱，真稀奇。”

江月急着回家做早饭，笑着道：

“婶子，我就先回家去了。”

张翠萍跟着江月一起走，一边聊天。

“昨天晚上啊，张寡妇在大队长家鬼哭狼嚎的，听说今天一大早贺建国就被送走了。

最近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你们能安心过年了。

以后贺建国还敢动歪心思，你尽管告诉婶子，婶子给你撑腰……”

贺建国只是被赶走，江月没说什么。

都是一个大队的，要真把贺建国定个流氓罪，大队里也跟着丢人。

贺守城也是为队里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