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道士,黄符《人打更,鬼抬棺》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说实话,他嗓音沙哑,我真没听到“买命”两个字,否则就不会战战栗栗的凑上去,伸手接过那一叠钱,我一路狂奔,拼命的往家跑。

跑到一半,我低头瞧瞧了手里握着的钱,居然不是两块的,而是厚厚的一叠十块的,在万元户的年代,这简直都不能用“巨款”形容了。

也不知道是抽疯,还是有毛病,我居然他娘的眼含热泪,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回过头去,想再跟他道谢告别。

这一回头不要紧,吓得我一激灵。

那个人,正朝着我机械性的挥手告别,看上去诡异的很,怎么看,都不像活人能做出来的动作,然后,就抬着后脚跟,一步一步的走回巨坑。

我想劝“恩人”出来,也不敢回去,只能站在原地,不停的高喊:

“喂,出来,那里晚上闹鬼。”

听到声音,那个人停顿一下,下一刻,脑袋猛的转过来,朝我森然一笑,嘴里竟是淌出了血,不对劲,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柳叶,往双眼皮上一抹。

彻底看到了惊悚一幕。

我记得,我们相隔几十米远。

那居然是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满头长发,透过她凌乱的发丝,隐约的能看到她的相貌,一个眼球已经烂没了,吐着长长的血红色舌头,此时正双手拧着他的脖子,朝我“咯咯”的笑着。

“吊死鬼啊…”

一嗓子吼下去,连滚带爬的往回跑,而那被鬼附身的人,就那样,被穿旗袍的吊死鬼,垫着后脚跟,控制着他,一步一步走回了龙眼巨坑。

那晚的经历,我印象深刻。

以至于,我后来看到诡异的人,总是忍不住的看看他的后脚跟,有没有抬高,是不是被鬼附了身。

回家的路上。

我的身后,总感觉有一阵脚步声,跟着我的节奏响起来,我走,它走,我停,它停,一阵阵的凉风,还不停的往我的脖子里吹。

等回家后,我就找出了厚厚的棉袄,穿在身上,那时候是七月份,特别炎热,祖父看到后就微微皱眉,问道:

“怪热的,你穿它干嘛?”

“额…有点感冒。”

只好对祖父撒谎,也不敢告诉他怎么回事,不然的话,门后的笤帚非得给我的屁股打开花。

当晚,我就一病不起。

祖父见我穿着棉袄,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心生一阵狐疑,可也没有多说什么,当晚就找来大夫,给我打了一针后,就拿着铜锣出去打更了。

三间土房,就留我一人在家。

那时候吧,农村不管谁家,基本都是种毛杨树,这树也有一个名字叫做:“鬼拍手”,只要有风吹过,就会有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半夜听着,就像无数的厉鬼,在一起拍手。

我家也是如此。

睡到半夜,忽然起了大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家里的那几只土狗,也不停的狂吠起来,这动静,听着当真是让人发毛。

被窝里的我,下意识的缩回了露在外面的脚,透过屋里昏暗的煤油灯,我壮着胆朝窗口望了望,忽然发现,在月光的照耀下,院落里,有一双红色的金丝绣花鞋。

没有鬼,只有一双绣花鞋,静静的呆在院落里,可看看家里的土狗,不停的朝着绣花鞋狂吠,我吓得大气不敢喘,就盼着“祖父”赶紧的回家。

想用柳叶开眼,可没那个胆子。

生怕那个披肩散发,红色旗袍的吊死鬼,就穿着那双绣花鞋,此时站在院子里。

我浑身不停的哆嗦。

终于,还是被我猜中了。

那双绣花鞋的方向,传来一阵轻轻的“咯咯”笑声,笑声带有哭腔,后来,声音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凉,最后已经分不清凄凉,还是凄厉了。

院落的几棵杨树,此时“哗啦哗啦”的拍着手,还夹杂着旗袍女鬼的凄厉笑声。

当时,我就想着快点昏过去,生产队放的聊斋,都是这样,电影里的人,只要碰到鬼,就会昏过去,然后啥事没有,怎么到了自己,反而倒像生产队的那只驴呢,越来越精神。

就在精神崩溃的时候,窗外终于传来祖父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愤怒:

“阴阳殊途,怎敢害人。再不走的话,老子让你魂飞魄散。”

听到祖父的声音,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我当时也就昏了过去,至于旗袍女鬼,怎么样了,一概不知。

不知睡了多久,等我再醒来的时候,祖父坐在土炕旁“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一脸的阴沉。

“二泉,到底怎么回事?”

“我…”

气的祖父一拍桌子,破口大骂:

“都把厉鬼惹的家里来了,你还想隐瞒,再不说,你的小命就丢了。你瞧瞧你脖子上带的鲁班锁,都烧成什么样了。”

低头一看。

还真是,就像火烤了一样。

乌黑一片。

鲁班锁的挂坠有三个,是祖父在我小的时候,就照着鲁班书雕刻下来的,他用一根泡过黑驴血的墨斗线穿起来,带在我的脖子上,说是能给我挡劫三次。

如今,三个鲁班锁黑了两个。

也就是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差点死过两次了?这要是再不跟祖父说实话,估计小命就真丢了,那可不行,九岁的我,还没娶媳妇呢。

没辙。

只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着我的诉说,祖父的脸色,也逐渐的阴沉起来,当我说出,那人给了我厚厚的一叠钱后,祖父明显一愣,也顾不上揍我了,忙问道:

“那人给你的钱呢?”

“在这。”

从裤兜里掏出来后,我就彻底傻眼了,原本厚厚的一叠十块的纸币,如今,已经变成天地银行的面值一个亿。

祖父抽了一口旱烟,有点无奈道:

“真是造孽啊,难怪你昨天回来,浑身就一股死气,你哪里是惹上厉鬼了?你这个小兔崽子,这分明是惹到摄青鬼了。”

“…啥是摄青鬼啊。”

“闭嘴。”

一嗓子过后,我也算蔫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言,我知道,能让祖父严肃的东西,就没有一个好惹的,直到很久以后,当我也独挡一面的时候,我才知道摄青鬼到底是啥。

厉鬼都是红衣服的人横死的,带着怨气久久不散,不过,厉鬼在吓人也只是灵体,一般的道士,还都能对付它。

摄青鬼则是有实体的,它们的怨气冲天,都是生前遭受过诬陷,迫害而死的,而且死相极为凄惨,带着生前的诅咒,不入轮回,不入六道。

在民间,不管你花多少钱,碰到摄青鬼,也是没有一个道士愿意出手的,就一个原因,他们插手,也会死于非命。

祖父叹了口气,拿过冥币后,瞧着每张上都写着“一年”的血字,足足有八十多张,也就是说,我的命被摄青鬼买没了。

一脸无奈的祖父,叹气道:

“那两个人,估计早就死了,接下来它就要取你的命了,我如果没猜错,它昨晚跟你回来的时候,就动过两次手,只不过,都被鲁班锁挡下了。”

“对。我想起来了,昨晚回来的时候,就有人跟着我后背,我走,它走,我停,它停,还不停的往我脖子里吹冷气。”

祖父翻了翻白眼,说道:

“什么吹冷气啊,那是它想踩灭你的双肩火,人都有三把火,头顶一盏,双肩两盏,只有灭了你的两把火,它才能伤你,我没猜错的话,它昨晚就是站在你的肩膀上跟着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