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十点钟。

埃米瑞思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时间不算晚，但他已经困了。

私家侦探，年轻男子……

埃米瑞思缓缓闭上眼睛。

虽然戈登没有明说，但是埃米瑞思心里清楚，这人十有八九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他。

如果不出意外，菲什恐怕已经把他的事告诉警察了。

明明说好三天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倒好，直接过河拆桥。

他居然相信黑帮的话，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埃米瑞思越想越气，睡意也逐渐淡去。

几分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头柜上的台灯是开着的。

灯光很柔和，但也很微弱，完全不会觉得刺眼。

这是陪睡灯。

埃米瑞思深吸几口气，整个人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下了床，穿好鞋子，放轻脚步，打开了房间大门。

他房间的正对面还有一个房间，布鲁斯就睡在这里。

这里的布局很像酒店，出门就是一条几乎看不到头的长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房间。

托马斯的书房在走廊的尽头处。

之前托马斯还在的时候，埃米瑞思和布鲁斯从来没有去过他的书房。

因为每一次办公，托马斯都会把大门锁上，不让任何人打扰。

书房里藏着很多秘密，这是庄园里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埃米瑞思要找的不是这些。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的大门并没有锁。

“咔——”

伴随着一声脆响，大门被打开，露出里面的全景。

只不过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很多东西埃米瑞思看的不是很清楚。

晚饭前，就是在这个房间，埃米瑞思看的是教科书，布鲁斯看的却是关于韦恩夫妇一案的资料。

为了不让阿尔弗雷德发现异常，布鲁斯做的很隐秘，很多资料都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书本里。

至于资料是怎么来的，这暂时不在埃米瑞思的思考范围之内。

布鲁斯在防阿尔弗雷德，却没有防埃米瑞思。

或许在他的眼里，埃米瑞思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托马斯的书桌上，埃米瑞思看到了布鲁斯白天翻看的那本红皮书——

《世界简史》

轻轻关上房门，埃米瑞思走到书桌前，将台灯打开，然后把这本书拿了过来。

随意翻了几页，他就发现了端倪。

这里面有好几个被折叠起来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标志，无法从上面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但是相对的，信封已经被拆开。

埃米瑞思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里面的东西。

“凶手戴着黑色的面具、一顶帽子和一双手套，还穿了擦亮的皮鞋。”

“凶手抢了托马斯·韦恩的钱包和玛莎·韦恩的项链，随后开枪将两人射杀。”

埃米瑞思小声的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随后翻开下一份资料。

这是托马斯和玛莎枪击案现场的照片。

照片没有打码，他们双眼紧闭，衣服被染的通红，脸上毫无血色。

下一张，是法医的鉴定报告。

托马斯和玛莎的肺、脾等器官被子弹打穿，两人死于枪击后的失血和脏器破裂。

看着照片和法医的鉴定报告，埃米瑞思的手止不住的打颤。

十几秒后，他终于平静下来。

他将资料装回、放进书本，然后将那本《世界简史》原封不动的放到原来的位置。

桌上除了书本外还有几份报纸。

报纸日期很新，都是三天内的。

其中一份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的是GCPD警监的采访，还顺带附上了一张警署内部的照片。

埃米瑞思双手杵在桌上，低头看着报纸上的那张照片，眉头在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

之前那个叫塞琳娜·凯尔的小姑娘貌似知道很多东西。

等等，塞琳娜·凯尔？！

埃米瑞思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一怔。

她好像是未来的猫女？？？

想到这里，埃米瑞思没有再犹豫。

他弯下腰，将书桌下一个隐秘位置的柜子打开。

那里面是一个金属制的保险箱。

埃米瑞思趴在书桌下，右手伸出，转动密码锁。

他不知道密码。

但是托马斯会用的密码大概就那几个。

托马斯的生日……

玛莎的生日……

布鲁斯的生日……

阿尔弗雷德的生日……

他自己的生日……

全都不对！！

埃米瑞思右手五指捏紧又松开，最终站起身，拉开了旁边的抽屉。

这里面全都是名贵的钢笔，最便宜的一支都值上千美元——

而且是全新货。

这些都是托马斯的朋友们送的，托马斯嫌这些钢笔档次太低，所以一直都是放在这，基本没动过。

今天白天看书的时候，埃米瑞思无意中发现了它们。

趁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不在，他也没少动过书房里的东西。

埃米瑞思拿了几支最便宜的、市面上比较常见钢笔，将其塞到口袋里，随后目光定格在书桌的那份报纸上。

那上面是警署的照片。

两天后，是菲什和他约定好的见面时间。

他倒是想看看，GCPD的警探们调查他调查的怎么样了。

“刷……”

埃米瑞思右手抬起，掌心朝上。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一半黑、一半白、有着金色纹路的面具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面具悬在半空，缓缓旋转，不断有金色的流萤划过。

下一秒，埃米瑞思右手抬起，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

哥谭市东区，公园街附近。

“刷——”

一个透明的虚影在黑暗中显现、最终化为实质。

埃米瑞思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公园街附近的一座高楼。

这里也是他昨天晚上和塞琳娜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上的路灯亮着，不少商贩还在做生意。

放眼望去，大楼顶部空无一人。

塞琳娜不在这里。

埃米瑞思走到楼顶边缘处，顺着一根水管一滑到底，来到一楼平地。

他每往前走一步，周围的灯光就要亮一些。

他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而是找了个视线比较好的地方靠坐下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

随着时间的流逝，行人逐渐减少。

埃米瑞思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

“是你？你是昨天的那个人？我记得你是叫彼得？”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埃米瑞思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埃米瑞思稍稍醒了醒神，抬起头来，对上塞琳娜的双眼：

“没想到真的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