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客人来了，林泽离开去了收银台。

高栩文一边吃一边问：“卿卿，你家也住附近吗？我也住这边，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把最后一个鱼丸丢进嘴里，高栩文抬头，看见池卿卿手上的关东煮一个也没动，正看着虚空某一处发着呆。

“嘿！”把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池卿卿一激灵，眼神聚焦在他身上：“抱歉，刚刚走神了，你在说什么？”

高栩文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不是，我路过，饿了进来买点吃的。”池卿卿看上去也不像是饿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的关东煮。

“快吃，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高栩文跟徐元一样，都是那种特别阳光开朗的人，只不过他身姿挺拔，多了些温煦的气质，也更好看些。

池卿卿点点头，夹起一块蟹棒咬了一口，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和林泽关系很好吧，上周我怎么没见过你。”

两人并排坐在便利店的餐桌上，高栩文帮池卿卿把纸巾从另外一张桌子上拿过来，抽了两张垫在她的碗旁边，不让汤汁滴到她身上。

“我上周去比赛了，昨天才回来。”高栩文又抽了两张纸巾给池卿卿放关东煮的签子，“我和林泽关系当然好啦，我们是发小。”

池卿卿马上接了句：“果然，长得帅的人都是在一起玩的。”

高栩文一点也不谦虚，说她有眼光，池卿卿后面又变着法子夸了他几句，套出了不少关于林泽的事情。就是话题一绕到林泽为什么打工就岔开话题。

林泽忙完过来，餐桌上就只剩高栩文。

他往旁边看了看，没见着人。

“她呢？”

“回家了啊。”

这里地处老城区，便利店位置又有点偏僻，外面的路灯昏暗，林泽朝外面看去，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寒风把地上的落叶吹了几个卷。

池卿卿刚回到家，就收到高栩文的微信。

“安全到家没？”

她一边换鞋一边回微信，进来玄关处摆着一堆礼物。

“方家送过来的。”池父还没睡觉，戴着副眼镜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两鬓有些花白，沉浸商场多年，看上去气场很强，池卿卿说这叫不怒自威。

“卿卿，以后再有这种事，不用理他们，直接告诉我或者你哥。”池父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来不及的话，也不用有什么顾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爸，你真好。”池卿卿坐到她爸身边，吹了一通彩虹屁。

池父很受用，但是又要维系自己的威严，忍着没露出慈父笑。

不睡觉在这不就是为了等他宝贝女儿回来夸他吗，电视？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好了，这些东西你想怎么处理随你。”池父怕自己被夸得找不着北，制止了他女儿的吹捧，“我知道你不想收，只是如果不收，方家肯定还会烦你，我就没让他们拿回去。”

池卿卿看了几眼，不外乎就是包包首饰，她也不缺这些，就让人拿去换了钱捐出去了。

另一边，高栩文收到池卿卿安全回到家的微信后，就去收银台那帮林泽摆商品。

“她说她回到家了。林泽，你晚上不睡觉能行吗？”高栩文有些担忧，但又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劝阻的话又说不出口。

林泽把纸箱里的巧克力摆上货架，随口答了句：“没事，晚上没人，我可以眯一下。”

快11点了，高栩文回家前还是决定再尝试一次：“林泽，你真的不打算考大学吗？伯母她也是希望你能上大学的。还有最后一个学期你冲一下也不是......”

说着说着，高栩文就说不下去了。林泽摆放巧克力的速度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受到影响，他看着曾经用来弹钢琴写竞赛题的双手做着他们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情，那些儿时谈及的梦想甚至如今都不敢去想......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夜色里。

他走了后，林泽才停下，头顶的白炽灯亮得有些刺眼，他那么高的人，却只能在脚边形成一个小小的影子。

外面漆黑的一片，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第2天， 林泽回家简单洗漱了下就去学校了。

昨晚便利店都没人光顾，他靠在椅子上睡了一晚，很久晚上没睡过这么久的觉了，虽然肩膀手臂有些酸痛，精神还可以。

学校食堂已经开门了，林泽去吃早餐的时候听见隔壁桌在议论池卿卿的事情，大概是说以前在天澜高中的事。

“她在天澜可出名了，我要是她，肯定看不上方觉。”

“方觉还好吧，又高又帅学习好，家世听说也很好。”

“对啊，她家都破产了，眼还长头顶？”

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林泽把耳机拿出来戴上，吃完最后一口早餐，把餐盘拿去回收处。

迎面走来一个男生，男生见到是他，马上往旁边侧身，动作太大碰到林泽手上的餐盘，餐盘直接就砸到隔壁桌上。

“靠，谁没长眼！”其中一个女生被溅到汤汁，跳起来回过头骂。

一回过头就看见林泽淡淡地看着她，旁边的男生一个劲在道歉。

剩下质问的话噎在喉咙里，林泽捡起自己的餐盘转身就走了。

女生心有余悸地小声地责怪同伴：“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我……”

林泽在操场转了一圈才上楼，路过3班，看见池卿卿在3班门口跟一个女生在聊天，可能是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池卿卿笑得眼睛弯弯地，扎起来的马尾一晃一晃。

他前脚刚回到教室，池卿卿后脚也回来了。

“卿卿，你的数学作业写了吗，快点给我参考下！”徐元像是看到了救星，拽着池卿卿的书包不放。

“什么作业？数学什么时候布置的作业？”池卿卿吓得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徐元一脸要完的表情：“昨天数学课布置的，你昨天没来上课吗？”

要死要死，数学老师比班主任还要可怕，池卿卿扒拉出自己随手夹在课本的试卷，凑过去跟着徐元还有其他几人在班长的位置上抄。

班里好多人也没写，分作几堆在抄作业。

原本最后两节才是数学课，前面几节课还可以写写，谁知数学和语文对调，第一节就是数学。

池卿卿手抄得飞快，旁边忽然又多了个人加入，还让她往旁边挪一挪。

她头也不抬，听话地往徐元旁挪了两步。

“第二道大题错了。”旁边那个人忽然说了一句

“别管对不对，先抄了再说。有人放哨没？”池卿卿接了话。

下一秒，围成圆圈抄作业的六人组不约而同停下笔，池卿卿大冬天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就看见数学老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刚刚说的话还没到一分钟，可以撤回吗？

两节数学课，池卿卿抄作业六人组被罚站。几人老老实实站在教室最后一排后面，拎着自己的试卷听课。

他们靠近后门，本以为是最安全的。谁知老师今天不走前门走后门，一进来就看见他们这堆，其他靠近前门也在抄的反倒没事。

有点衰。

数学老师还特别点池卿卿的名字让她现场答题。

高中数学又不是1+1马上可以算出来，她也没写，肯定答不上来。下了课就被老师单独叫去办公室批评教育了。

语文课上了几分钟，池卿卿才抱着一沓试卷回来。

趁着老师板书，徐元转过头问她：“老师让你写检讨吗？”

徐元也被罚过几次检讨，还要当着全班的面读出来，检讨贴到教室后面的墙上，挺丢脸的，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讲。

池卿卿点了点桌上抱回来那沓试卷：“检讨加这沓试卷，下周一来交给她。”

说完生无可恋地瘫坐在椅子上。

徐元觉得她很惨，但是又很好笑：“卿卿，你自求多福吧，数学我帮不了你。”

“徐元，说好的要做彼此的小天使呢？”池卿卿一脸你这个渣男的表情。

徐元在草稿纸上写了“爱莫能助”四个大字竖起来给她看，池卿卿像只被打了霜的茄子，焉了。

这周又是和试卷斗智斗勇，帅哥都没空观察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个秘密冲击力太大，她要先缓缓。

赶紧赶慢，周六晚自习终于把那堆试卷写完了。

回家洗完澡后，池卿卿打开很久没上过的游戏看新皮肤，顺手点进好友列表，看见星辰——也就是林泽的女主播马甲已经开始游戏二十五分钟了。

对哦，晚自习的时候没见到他。

池卿卿打开某音，正想点进林泽的直播间，却鬼使神差地退出登录，重新创建了个小号。

直播里，林泽化了个超A酷丧妆，戴着金边细框眼镜，戴了顶金色长发，又拽又飒。

弹幕夸他漂亮都夸疯了。

池卿卿一点一点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慢慢回想，渐渐地与学校里林泽那张冷淡的脸对上。

他跟另外一个也是玩王者的主播打pk，游戏也是对家。

林泽沉着脸，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选了个李白，疯狂取对面人头。池卿卿控制自己尽量不去看小屏幕里面的人，专注游戏本身。

可是......知道是女装大佬后为什么她更想看了？！

这底妆清透无暇，这眼妆干净锋利，这发型......每一根发丝都是精心设计，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