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信息量就有点大。首先张善也不小了，他妈妈再怎么样也有三四十岁，再放眼望去厨房那位，虽然衣服破旧动作僵硬，即便背对着看不见脸，那副拿刀的手却一点皱纹没有。

其次，他妈妈如果来这当npc应该会和家里说，张善不可能不知道。

张善紧盯着厨房的女人：“沈哥，这声音我不会听错的，小时候妈妈经常唱给我听。”

小时候？沈摹转过身按了按张善的手，所触都是冰凉，他皱着眉头正要问，张善又喋喋不休：

“可是妈妈死了好多年了，这不应该啊…”

一时之间不知道谁该先说话，沈摹觉得可能撞了鬼，甚至开始怀疑他一度安慰着的张善，也是个npc。

“噗呲——”

刀还在剁肉，但这次发出了声音，沈摹瞳孔一缩，转过头看去，只见女人不知什么时候侧过身，她对面的瓷砖上留有溅起的血液，还在不停地往下流。

目光向下移，菜刀一下一下锤击女人的另一只手，指端关节有一个严重的伤口，凹陷下去血肉模糊。

她在剁自己的手。

沈摹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张善即将尖叫的嘴，然后慢慢挪到刚刚探索不全的房间，把门反锁。

他背对着门大口喘着粗气，张善则脱力跌倒在地，一片尘土粘在脸上，和眼泪糊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

刚刚的场景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那是实实在在的剁自己，绝不可能用任何道具代替，至少他们两人没见过。

门外的剁肉声此起彼伏，一下一下敲击他们的心脏。张善第一个想到的是报警，可是拿起手机划开屏幕的时候又发现没信号：

“怎么办啊沈哥，我不想死在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沈摹一脸苦笑：“我也想知道。”

剁肉声再次戛然而止，整个房子陷入一片死寂。沈摹抬手作噤声动作，张善看到连忙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在等门外动静变化。

按照刚刚的规律，那个女人本来是背对着客厅，剁的是空气，然后一下子停了，再有声音就是她侧挪过来剁手。

这样推算，现在那个女人已经面对着客厅了，剁的是什么不太清楚。

声音在停顿了差不多五分钟后再次响起，这次和上次没什么区别，依旧是闷闷的。

但是一想到那个女人可能面对着客厅在切，沈摹心里就发怵，如果他们刚刚没有跑回来，说不定那个女人直接放弃她自己的手，把目标转移到他两身上。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客厅正对着厨房，而他们所在的房间就在客厅旁，也就是说声音再一次戛然而止又响起来的话，那把菜刀应该就是在剁这里的门了，直到破门而入。

张善似乎也知道这一点，连滚带爬站起来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奈何这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唯一尖锐的东西就是书桌上的铅笔——还断了铅头。

沈摹也跟着在房间翻箱倒柜，找了段时间仍旧无获，而且这个房间还不带窗户，除了头顶上的灯明明暗暗亮着，没有一丝光源。

有一种说法，完全黑暗也是一种危险。

两个人找了会累得坐在床上喘气着急，沈摹意识到哪里不对，张善好像也想到了，两人蓦地对视屏住呼吸，才听到门外早没了动静，冷汗瞬然从前额冒起来，他们将头转到门口。

“哐——哐——”

果不其然，木门被砸得一阵一阵颤动，沈摹猛的跳起来将书桌搬到门口试图堵住，他低着头将书桌挪动好，还没抬头，一把刀戳破木门直直插进来，离他的头仅仅不差半个手掌。

木屑簌簌掉落，在他的头发上安静躺着。张善双眸睁大倒吸凉气，然后蹲下身慢慢挪到沈摹前面，伸出手将他拉回来。

那把菜刀主人用的，绝对不是正常人的力量。

菜刀被门外的手拔回，重新砍到门上，又一个硕大的口子乍然呈现，透过豁口能看到一团灰布——是那个女人穿的衣服。

沈摹心里计算，加上书桌能抵挡数十下。既然没有东西可以防身，那就只能暂先躲起来。他转过身迈步走到衣柜前犯愁，蹙了蹙眉，这么小的衣柜，顶多能容纳一人。

他将两扇木门直接打开，胡乱把里面的衣服全扔在床上，然后拎起蹲着的张善就往衣柜里塞去，张善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被沈摹关了起来。

“你待在这里面，我去躲在床底下，不要说话。”

张善差点被感动到哭，他交的狐朋狗友大难临头各自飞，而一个刚认识的人就这么照顾他，张善心里顿时五体投地把沈摹认做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