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论过去了多久。

小奶团子长大了也只会是个奶团子。

改变不了什么。

“你抓不到的。”

云淆听清了一旁流年的声音。

不时伸缩着的手顿了一下。

以前也会有人在她睡不着的时候陪着她出来胡闹。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但却有种能让人莫名心安的意味。

他们会在各座楼宇之间，不断跳跃。

朝着最高的地方进发。

天上的星星就那么越来越近。

云淆看着不断贴近的星星 就会忍不住伸手抓。

那时也有个少年在她身边说:“你抓不到的。”

一模一样的句子，一模一样的语气。

云淆的手僵在半空。

梦里的那种难过似乎找到了宣泄的通道，在深夜里，放肆的喧闹。

秦朔很快的就察觉到身旁之人情绪的不对。

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问。

他就听见奶团子轻轻的喊了声：“秦朔。”

很轻，很轻。

似乎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散掉。

可是秦朔却听的清晰。

字字敲在心间。

“恩？怎么了？叫我干嘛？”

他当作没听见，装模做样的应着。

云淆的眼眶突然就酸酸的。

曾经的六年里。

不论在哪，只要她轻喊出那两个字，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便会出现。

然后替他解决一切难题。

“你的轻功很不错啊。”

云淆将错就错。

秦朔点了点头。

“恩，因为曾经有人跟我说，说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些能够飞檐走壁的大侠。”

八岁的云淆迷上了小人书。

小人书里记载的英雄少年一个比一个厉害。

什么轻功水上漂，凌波微步，还有金钟罩铁布衫。

云淆只对那轻功十分感兴趣。

后来秦朔便学了，然后晚上带着云淆在上京城上蹿下跳的胡闹。

听着流年的回答，云淆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这世间不仅只有她用这个理由骗人。

这不，现在坐在她身边的这个江湖小郎中也被人这么骗过。

“那还真巧，我也这么和别人说过呢。”

云淆仰着头，看着时刻变换着星星。

秦朔装出吃惊的模样，道了句：“是么？原来云小姐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云淆也没辩解。

只是笑了起来，可能是伤口牵扯的疼了几分，让云淆的眼角都有些湿湿的。

“可是他不知道，那是我骗他。我说我喜欢飞檐走壁的大侠，其实是骗他。”

云淆自顾自地说着。

可是却始终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让口中的那个他学轻功。

秦朔自是也没想到，八岁的奶团子就学会了骗人。

只是很奇怪，也许是今晚的景色太过温柔，又或是今晚的那个梦。

总之秦朔并不生气。

甚至还在感激，多亏了奶团子让他学的轻功。

才能让他在这三年里，在那个会吃人的地方。

杀出一条血路，然后活下来，回来找她。

“流云，你行走江湖，有没有特别想念什么人啊？”

云淆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少年。

秦朔沉默了很久。

没有回应，只是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你呢？”

“有。”

云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和这个叫做流年的，也不过是才认识的状态。

但她就是对他有种莫名的亲近。

秦朔的心颤了一下。

她说有，所以会不会是......

“只是可惜，现在他记都记不得我了。”

云淆自嘲的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这三年过去了，秦朔再世投胎会长多大？

但唯一值得肯定的就是，他不会在记得她了。

秦朔那躁动的心跳在下一刻就被冷水浇灭了个彻底。

是他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忘了这个在他心尖尖儿上扎上了深根的娇女？

果然，她想的人根本就不会是自己。

自作多情。

“在下多嘴想问上那么一句，云小姐莫不是是在想太子殿下。”

秦朔深知自己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云淆挑眉看了看流年。

但很快她也能想得通。

这宫里的流言蜚语，足够让进宫有几日的少年了解上个差不多。

她也懒得解释。

不过就是个过客，况且今晚她情绪泄露的也不算少。

“看破不说破，江湖道义懂不懂啊少年。”

云淆面上笑嘻嘻。

秦朔手掌下覆着的瓦片已经粉身碎骨。

“是么，第一次听说。”

秦朔垂着头。

心头压制的痛，让他心情烦躁。

但他面上还要挂着笑。

云淆也没再看向一旁之人，只是眺望着远方的星星。

秦朔望着身边的云淆。

还是熟悉中的样子。

曾经带给他希望的奶团子长大了。

没想到回馈给他的，首先就是绝望。

“你该回屋休息了。”

秦朔没等云淆回应就将人带回了殿内。

将人送进屋内便要离开。

云淆抬手拉住急匆匆就欲转身离开的流年，疑问一直在她心头盘旋很久了。

“流云，你就没想过给自己也检查检查？虽说医不自医但是靖安皇叔没跟你说，你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么？”

秦朔：“......”

匆匆送回云淆。

秦朔就往自己的寝殿赶。

刚一进门，一股腥甜便吐了出来。

胸腔内撕裂的疼隐隐的压过了心中的难堪。

秦朔慌忙打开药箱。

拿出一柄极为怪异的匕首，便直接朝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鲜血混杂着一些奇怪的黑色丝条状的东西便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