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谋蓉月明仲南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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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暗涌


黄色的光明明灭灭刺激着陈士渊的眼睛,他眨眨眼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动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挣不开,他眯着眼睛努力打量四周就见正前方放了一张桌子后面拉个一个帘子,自己看见的灯光就是隔着帘子传过来的。
帘布上影影绰绰显出三个人的影子,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传来,“这位好汉,您救了我们娘俩我本该报答,可是我夫君的私印真不在我身上,那个东西他向来是从不离身的。”
陈士渊一听正是自己夫人的声音,他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出来的只有嗬嗬的出气声,他说不出话来了!
帘子那边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陈士渊昨天在上京的路上,刚出姑苏城五十里就马车失控坠入悬崖。”
妇人听见这句话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我夫君呢,他人呢?”
“陈士渊当场死亡。”
男人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妇人开始嚎啕大哭引得一旁的孩子也开始哭出声来,陈士渊在后面双脚挣着想跳起来却不能移动分毫,他急得脸色通红目呲欲裂。
“夫人已然失去了夫君,难道还要为了身外之物失去陈家唯一的血脉吗?”
男人冷血的一句话激得妇人赶紧起身揽过孩子求饶,“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
妇人哀求着,男人不为所动,一招手,又走过来一个人伸手抓住孩子的手臂,妇人死死拽着,两相僵持痛得孩子哭声更大,“娘,娘。”
“放手,我说,我说。”
那人松开手,妇人赶紧把孩子抱进怀里,陈士渊在后面松了口气,此时他觉得自己原本看得如命一般重要的私印根本比不上自己小儿的一声痛哭,他闭上眼觉得浑身一松如释重负。
同一个院子的另一间屋子里,还穿着守卫衣服的人揉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吓得跳了起来,他还记得自己昨天在马车上跟劫匪搏斗结果被人下了迷粉后面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会儿居然在一间废弃的屋子里醒过来,他提着刀走到门边一把拉开,外面天色已暗,也看不出来这是哪里,他摸摸身上的信号筒还在,就对着天空发了出去。
看着信号筒的火光燃尽,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偏房似乎亮着灯,推门进去就看见屋子里捆着三个人,“陈士渊?”
陈士渊看见守卫的衣服觉得喜从天降张嘴就喊:“这位小哥,我是姑苏首富陈士渊,你快救救我们。”
守卫想了想决定还是等着头儿来了再说,“我给你们解开绳子,不过要等我们的人来了再决定怎么办。”
陈士渊连连点头。
约莫一炷香过后,从破败的院门走进来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白色衣袍,身量修长,其中一个还围着一条黑色的皮毛围领,一边跺脚一边抱怨:“你这个兄弟靠谱吗?”
另一个人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大概吧,这还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
围着黑毛领子的人嗤笑一下,“该不会是你偷懒才让这么一个新手出来办事?”
守卫听见声音开门出来见着两人立马来了底气,“大哥,我找到陈士渊了。”
“哟,我看看,他不是死了吗?”
黑毛领子先一步进了屋子一看,居然是三个人。
“妇人是陈士渊的夫人,小孩是他们的公子。”
守卫赶紧回答。
黑毛领子眼睛一转笑起来,“哟,风道秋,这回你可是给堂主找了个大麻烦。”
守卫摸摸脑袋不明白,风道秋看到活着的陈家三人再想一下最近姑苏城中的热闹也大概明白了麻烦是什么。
年节将至,各路上京的人把京城外的官道挤得比往常更加热闹,拉着各式土产的庄户排着队等着过城门,一辆大马车就被卡在前后鸡鸭成群的车队中动弹不得,芸娘揉揉鼻子放下车帘,“这要堵到什么时候?
人都要被熏死了。”
她扭头看看一旁闭目养神的风道秋,“我留的消息你们都没看见吗?
姑苏城那些事明显就是叶三那伙人的手笔,我让你们盯着那个女子,结果呢没一个人重视。”
提起这些,芸娘就来火赶紧喝口水压压火气,风道秋对芸娘的抱怨充耳不闻,倒是苦了旁人。
芸娘转眼看见了想扭头的小子,“你,说你呢,叫什么名字?”
小子咽口唾沫说:“我叫林傲天。”
噗,芸娘一口水喷了出来,冲着小子摇摇拇指,“嗯,霸气”接着芸娘像是忽然想起好笑的事儿笑了起来,“别说,要是展龙在这儿,你俩就绝了。”
没有展龙这个毒嘴巴一起磕牙吵架,芸娘颇有些意兴阑珊,她看看故作高深的风道秋还有正撩帘准备出去看热闹的林傲天卸了气,自己这独角戏是越唱越没劲。
马车耗了近半个时辰才挪到城门口,一行人进了城只消稍一打听就找到了忠义候府,侯府门口展奕正翘首以盼,等了两天这次终于望见了风道秋和芸娘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子一起下了马车,他赶紧跑过去,“风大哥,芸娘,我哥呢?”
他伸头往马车上看,芸娘一拍他的肩膀,“别看了,你大哥接了差事,差事办完再来京城跟咱们会合。”
“哦。”
展奕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打着精神接了三个人进侯府,因为之前柳长白和柳潄明说过要接几个人进来,所以侯府的人也恭敬地迎着众人进了修怡院,一进院门,风道春正在当院练拳,看见自家大哥他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收拳走过去帮着林傲天拿包袱。
“柳长白呢?”
芸娘走到正房探头往里看,没见到人。
“公子去前院了。”
展奕领着众人找到房间,“看看,这些都是我收拾的。”
总共收拾出来了三个房间,个个窗明几净床铺干净。
风道春在后面摸摸鼻子,“是啊,展奕收拾家务可是一把好手。”
“嗯,不错。”
芸娘摸摸窗台没有摸一手灰,“这院没有使唤丫头吗?”
“刚来的时候侯府夫人送了一堆,都被公子赶出去了。”
风道春想想那些含羞带怯的女子现在还有些于心不忍。
“这就对了,什么时候柳长白身边要是莺莺燕燕地围了一堆那才是奇事呢。”
此时的忠义候府会客厅,柳长白正毕恭毕敬地坐在柳潄明旁边看他跟来访的官员周旋,这些来访的朝臣大多都是先皇时期的老臣却因为在皇位争斗的时候做了中立派,心中不安特来向柳潄明讨个主意,柳潄明面上自然一番谦虚,架不住众位大人一力讨教,他长袖善舞的一面此时得到了极大发挥,不管什么样的状况都能游刃有余,柳长白在一旁看着,觉得古往今来凭嘴巴做官柳潄明绝对能名留青史。
柳长白借尿遁回修怡院时在回廊看见一旁的凉亭里有三四个丫头围着一个趴在桌上的女子,急躁躁的似乎那女子忽然晕倒了,看那阵仗是府里的哪位姑娘昏倒了,柳长白看了一眼决定还是回避的好,回到修怡院,展奕站在门口迎他,柳长白问他:“人接到了?”
“回公子,接到了,不过我大哥没来。”
“你大哥啊?
想必是能者多劳出去办事了。”
柳长白已经能想象到展龙一脸嫌弃加无奈的表情了。
他回到房间坐在炭火旁烘了一下手才问:“人呢?
把风道秋找来。”
展奕领命下去了,没一会儿风道秋进来了,他挪了一张矮几放在炭火旁也坐了下来,接着开始往外拿东西,“公子一向可好?”
“好,就是有些受不住冷。”
柳长白伸手倒了一杯水喝,再看看桌上的一堆东西抬抬下巴,“都是什么?”
“这个是陈士渊答应付给我们的银票。”
嗯,很多。
柳长白看了一眼,“是展龙忽悠来的吧?”
“是的,展龙的意思是历国到处都有追杀陈士渊的人,不如送到安国安全省事。”
风道秋又拿了一张纸递给柳长白,“这些是老堂主给公子安排的人手,他们会分批次到达京城,老堂主说一切听从公子差遣。”
风道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柳长白觑他一眼问:“老堂主没说别的了?”
“没了。”
风道秋眨了一下眼睛,其实老堂主的原话要更豪爽一些,“让那龟孙子自己看着办,人都给他了,是死是活就没我事了,告诉那孙子,趁我还活着早点娶媳妇生孩子……”风道秋又拿起桌上一张纸摊开,“小林子画的那天劫走陈士渊的女子画像,芸娘看了说跟叶三接头的人也是她。”
风道秋把画像转了一下,柳长白拿着杯子凑过来愣了一下,居然是她!
柳长白不知该惊讶还是该生气,她刚刚在忠义候府惹了一团乱,他只好出手把柳潄明的视线引到了江湖上的神秘帮派,现在她跑去江南又给赏罚堂惹了一身麻烦,她还真是惹祸精啊!
柳长白拿着画像,觉得小林子的画画技艺很好,起码将她的神韵留了七分,不过那双眼睛里带了些许狠厉之气破坏了明艳的长相。
风道秋看柳长白一脸饶有兴味的表情,心下纳罕,他指指画像,“我们查过这个女子,她到了姑苏城之后去过威武镖局,而威武镖局的幕后就是江湖上最近新出现的杀人组织天机阁,阁主叫云怀孽,是五年前以通敌叛国罪被抄家灭族的云家堡少堡主,这个女子经过查证是天机阁右使连蓉月。”
柳长白拢着双手往后靠了靠,“被朝廷灭族了?”
这样也就说得通天机阁为什么要跟着策划豫南王那场造反了。
柳长白敲敲桌子,“这么说就是她劫走了陈士渊抢走私印,然后诈死又把杀人的罪名推给了赏罚堂?”
“是她联合叶三做下的事情。”
风道秋想了一下问:“我们要不要把她诈死的消息透露出去?”
“不用,如果天机阁真要借此找麻烦,我们就接着,正好也看看天机阁有几斤几两。
你给赏罚堂的兄弟们透个信,密切注意近日进京的威武镖局的动向,看看天机阁到底在哪儿,如果惹上麻烦就按江湖规矩办,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
柳长白觉得她既然搞这么一出诈死逃脱的戏码,肯定是想彻底逃离天机阁,那他就再助她一臂之力。
“是”。
风道秋退了出去。
柳长白按着桌上的画纸食指无意识地敲着,房门却嘭地一声被推开,呼啦一下风掀翻了桌上的纸张,上头的画像飘进了炭盆,柳长白赶紧伸手抓出来弹掉燃着的火星。
“抱歉,我两手占着没法敲门。”
芸娘捧着一个砂锅走进来放在桌上,砂锅上头还咕嘟嘟冒热气。
柳长白折好画像放进怀里,又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纸问道:“做的什么?”
柳长白耸耸鼻子,闻到一股酒香。
“酒酿丸子啊,我忙活了一上午。”
芸娘一手叉着腰颇有些求指点的意思,柳长白也就从善如流地凑过来吃。
展奕和林傲天窝在厨房里各自偷偷装了一碗吃得不亦乐无,修怡院里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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