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央央醒来时，浑身几乎要散架，那感觉不亚于有人把她全身上下骨头打碎了又重新拼了一遍。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不断提醒着昨天那个混乱又疯狂到极致的夜晚。

真的很让人怀疑到底是谁中了招，白央央觉得自己腰都要被岑孝希掐断了。

她刚向前挪动了几下尝试坐起身，就从背后被一双铁掌捞了回去。

“嘶……”

白央央好不容易咽回去的呼痛声借此机会放了出来。

“去哪儿？”

大约是因为刚睡醒，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慵懒。

白央央沉默了片刻，指了个方向，“……厕所。”

身上全是黏腻的触感，白央央不指望他能在做完之后帮她清理，她现在迫切地需要冲个澡。

但是话一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可怕，像指尖划过粗粝的砂纸。

白央央的脸一下就红了，岑孝希笑了两声，胸膛都在震。

他把头埋在白央央的颈窝，一手掬在她胜似白雪的肌肤上，察觉到他清晨又要燃起的热浪，白央央吟哦了一声，“我还要上班……”

“今天周六。”

他仿佛发号指令，被子翻起，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

单人浴变成双人浴，二十分钟能解决事情被硬生生拖到两小时。

白央央吹完头发从浴室出来。

岑孝希脸上还沾着水露，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遥控器。电视画面不断闪动，只是他注意力根本不在上面，也不去听里面讲了什么。

“过来。”

看见她，岑孝希拍了拍床。

白央央挂好毛巾，刚走到他身边就被拉住了手腕，“你昨天为什么会在那里？”

他面无表情，但白央央知道那里酝酿着一场即将袭来的风暴。

昨天那件事，岑孝希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她如实交代，“是我的一个采访任务，线人说那里有内幕，我就去了……”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白央央的嘴唇霎时就失了血色。

无外乎，她想到了乔哥肥硕的身材，和他试图强迫自己时的模样。

岑孝希看见她的反应，冷笑了一声，“记得就好。”

他盯着白央央的眼睛，“那你再想想，要是我没出现，你会怎么样？”

白央央咬住唇。

她故作镇定，但生理上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想到那双油腻的手曾在她的身上滑动，白央央就感觉胃里泛起了酸水，一阵恶心袭上来。

“不说是吧，那我来告诉你。”

“他能把你玩死！”

白央央站起身，想去厕所吐，却被岑孝希一把扯了回来。

他的手掌紧紧锢住她的脸颊，“要不是有人认出你，我也恰好在那酒吧，你这会儿连吐的机会都没有！白央央，你是不是故意去找刺激的啊？还采访，你那份工作就是个屁，你赶紧给我辞了！”

白央央被他掐得话都说不清，却还是喘着气摇头，“不能……辞……”

岑孝希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他们的关系持续两年多了，这还是白央央第一次对他说不。

岑孝希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白央央又说了一遍。

“不辞。”她神情很是认真，“我不辞。”

岑孝希放开了她。

白央央立刻跑到厕所，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暗地。只是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酒水什么都没进食，能吐出来的也就只有水状物。

漱过口，洗了把脸，她虚浮着脚步回到卧室。

岑孝希盯着她的目光阴沉得可怕，白央央知道，此刻无论什么解释都是多余的。

岑孝希不会听，他只会要求她辞职。

但是这件事不行，他在床上怎么折腾她都行，她是不会放弃当记者的。

白央央靠近他，露出讨好的笑容，想要转移话题，“该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岑孝希不说话。

他打量白央央，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她再如何做低伏小，试图将这件事揭过，却都让岑孝希忘不掉她刚刚那么坚定的眼神。

白央央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嘴角，“别生气啦，孝希，看见你生气，我就会难过。”

他这张脸，还是笑着的时候最好看。

岑孝希勾起唇角，“白央央，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就是我的一个床伴，还不值得我生气。没了你我可以换，只是你脏了，不乖巧了，就没有待在我身边的资格，知道吗？”

这话把白央央贬低到了尘埃里，在他眼中，她就是那么廉价。

但白央央的笑意只是僵硬了两秒，便又像个小狗，摇着尾巴挨到岑孝希的面前。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发誓，只要让我能看着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去辞职。”

岑孝希勾了勾她的下巴，“不是说什么都可以？辞了我就相信。”

白央央握住他的手指，“这是两码事，我……”

岑孝希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毯上。

“看来我真是对你太好了，白央央。”

白央央看见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个黑色的方形物体，她呼吸一滞，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便携录音器。

白央央艰难开口，“孝希，你把那个给我……”

“这个？”

录音器里有她所有的采访材料和记录。

岑孝希把录音器握在手心，笑容变得冷酷无比，白央央站起身要去抢，但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了。

她听见塑料碎裂的声音，眼睁睁地看着岑孝希轻而易举地碾碎了那个小物件。

那个录音器陪了她许多年，从她当记者开始。

现在成了一地的碎片。

岑孝希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

“现在知道自己的坚持有多无用了吧？白央央，你就像这个东西，我轻轻一捏，就可以决定生死。之所以我给你选择的机会，是因为还没玩够你。但你，好像有点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我给你几天冷静的时间，下次见面的时候，你知道我想看到什么。”

他语调那么温柔，轻轻挽起她耳边的湿发，仿若他们是天底下最相爱的情侣。

但白央央却感觉全身被一条毒蛇爬过，在三十多度的温度里，寒意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