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赋诗人(安长庚安江平)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大兴赋诗人全集免费在线阅读
第10章 小侄儿还是在乎我的
安府。
西院,书房里。
从教坊司回来的安长庚坐在书案前,看着案上的卷轴,眉头紧皱,这是昨晚去教坊司的路上,从摆摊老道士那投壶得来,然后让跑腿小厮送过来的。
值得一提,安长庚回来的时候,竟在教坊司玉兰小院的前庭,见到几名醉倒在酒席上的中年文人。
当时的他有些意外,心想:这年头的客人都如此挑剔不成,竟连普通婢子都看不上,宁愿睡在酒席上,也不愿挑选婢子、妓子侍寝?!
刚才回到安府,府上的下人就告诉安长庚,他昨晚派人送回来的卷轴被放到书房,然后安长庚就直接来书房了,他很好奇,被老道士归类在第一梯队的卷轴里的内容是什么。
是名画?
还是书法?
又或是其它?
但郁闷的是,他居然打不开这卷轴。
无论是用蛮力扯,用工具撬,用石头砸,都打不开,别说打开,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一个类似修仙,拥有超凡能量的古代世界,但这么邪门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对了,超凡能量···安长庚脑海里灵光一闪,回想起昨晚投壶是用了超凡能量的。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调动体内那比原来要浓厚许多的浩然正气,通过双手释放到书案上的卷轴。
就在浩然正气触碰到卷轴,安长庚明显察觉到卷轴微微一震,似有光泽闪过,开始吸收他的浩然正气。
果然有用,不愧是老道士的东西,都和超凡能量有关···安长庚眼睛一亮,加大浩然正气的输出。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卷轴只在开始的时候有过动静,之后就恢复成原样,像死物似的一动不动,他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
而且,他竟然停不下来,控制不了自己的浩然正气!
感受到逐渐虚弱起来的身体,安长庚慌了,在心里大骂:牛鼻子老道,你这天杀的,这特么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救命啊,我不好奇了···安长庚无声呐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在他昏迷没多久,卷轴终于停止吸收他的浩然正气,或者说吸收殆尽。
然后,卷轴从书案上飘浮而起,迅速收缩,变得只有孩童的巴掌大小,焕然一新,犹如两根泛着光芒的小圆形玉柱卷合着的佩饰。
落在安长庚的手上,在他的手掌上划开一道细细的小口子,吸收一滴鲜血后,像玉佩一样,悬挂在他的腰间。
由于浩然正气已经消耗殆尽,他手掌上的细小口子并没有愈合,很快就冒出一小滴鲜血,已经昏迷过去的安长庚没有丝毫反应。
他也不知道卷轴后面的变化,不然一定会目瞪口呆。
时间缓缓流逝,响午已至。
东院。
一个早晨都没见过堂兄的安江平走在前往西院的廊道上,神色有些萎靡。
昨晚离开玉兰小院后,他跟着甄一川去了一位名妓的院子,拿出了那首胎死腹中的‘玉兰小院赠依依’,稍加修改后,将其献给了院子里的名妓。
当即就得到了名妓的另眼相待,以至于别人出价到几十两白银都没用,客人们无可奈何,只能和甄一川一样,找了个普通婢子侍寝。
当时的安江平意气风发,找回了自信,不再觉得人间不值得,于是,当晚就纵欲过度,以至于现在有些精神不振。
休息了几个时辰,他终于想起安长庚,眼下正要去唤他用膳,顺便向堂兄显摆一下。
然而,安江平貌似忘了,他得到的只是名妓的青睐,而青睐安长庚的是花魁娘子,还拿了人家的一血。
这不就是典型的忘乎所以吗!
一盏茶过后,安江平在书房里找到昏迷的堂兄,准备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他手上的血迹,当即大惊失色。
“来人,快来人....”不久后,安江平焦灼的声音响起。
...
当安长庚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擦黑。
他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莫名感到空虚。
愣然一会,安长庚知道空虚来自何处,那是体内浩然正气还没恢复的原因,所以他才会有这种空荡的感觉。
我应该是昏迷在了书房,然后被人发现···安长庚想起了早上的事,欲哭无泪,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一幅卷轴怎么会那么邪门,他只是好奇里面的内容而已,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虚弱的躺在床上。
这算是好奇害死猫?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安长庚发誓,以后再也不轻易触碰来历不明的东西,觉得肚子有点饿,安长庚颤颤巍巍的走出厢房,往正堂而去。
前主的记忆他已经汲取的七七八八,即使没有安江平在侧,也不会走错路。
...
膳厅。
瞅着走路像个七八十岁老人的安长庚,一大家子视而不见,漠不关心,依旧低头吃着膳食。
前主在安府果然可有可无,我都这样了,也没人慰问一下,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安长庚一脸长见识的样子,看向安瑞林。
据记忆,这位大伯是内阁二品学士兼礼部侍郎,好像是管礼仪科举的,自己那个麓林书院学子的身份就是靠他的关系得来。
但安长庚有些疑惑,为什么安江平是国子监的荫监,而不是和他一样。
难不成有什么内幕?
这么想着,他又看向安志忠。
堂兄是国子监的司业,官从四品。
国子监司业···安长庚恍然,知道为什么安江平在国子监,而他在麓林书院。
合着我就是个多余的外人···安长庚呆立当场。
“二叔...”突然,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
安长庚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小侄儿安程文脸上挂着泪痕,显然是刚哭过,他站在黝黑色的圆凳前,圆凳上放着他的晚膳,一大碗米饭,一大盘五花肉,一碟青菜,一碗肉汤。
原来我并不是一个人,小侄儿还是在乎我的,正吃着东西都没能忘了我···回过神,安长庚终于明白前主为什么唯独对这个侄儿还算不错。
因为只有在小侄儿这里,他才能找回一点存在感。
随后,安长庚注意到安江平没在这里,不由得问:“怎么不见方原?”
方原是安江平的字。
“在书房里读书。”程姨娘看了眼和儿子关系不错的外人,说了一句。
晌午的时候,安长庚被下人从书房抬出去时,安江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似乎有些得意忘形,居然因为一个名妓的赏识而沾沾自喜,还傻乎乎的跑到堂兄面前去显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是魔怔了不成,否则怎么会做出和关公面前耍大刀没区别的事,安江平当时心有余悸,望着被抬走的堂兄,脑海里蹦出三个字:昏的好!
让他避免了社死瞬间。
然后,安江平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决定闭门苦读,下次定要在堂兄面前把面子找回来。
安长庚并不知道堂弟居然还有着如此丰富的内心戏,听到他在书房,没多想,在条桌旁的空位上坐下来。
怀着小心思的翠兰立即端上一碗米饭给他。
安长庚看了眼暗送秋波的翠兰,心说:堂嫂,你这贴身丫鬟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啊,你得管管她!
由于浩然正气还没完全恢复,安长庚今晚的胃口格外好,看到桌上没有五花肉,他偷偷瞄了眼小侄儿,心中一动,和蔼可亲说:
“程文,分二叔几块五花肉可好?”
一大家子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都感觉安长庚这两天有些奇怪,但说不出来,就是单纯觉得他和往常有些不同。
家里的这个幼儿什么都不在乎,唯独好这一口吃的,不然也不会每每到用膳前就哭得稀里哗啦,还不是家里人不敢给他吃太多,怕他撑着。
谁要和他抢食,只怕他就敢和谁拼命。
“不给!”果不其然,安程文双手张开,挡在放着食物的圆凳前,尤其是脸上还挂着泪痕,怎么看怎么好笑。
“别急,二叔并不是要抢你的五花肉,你且听二叔慢慢道来。”安长庚拉开小侄儿,拿起圆凳上的一盘五花肉,指着条桌上的膳食,循循善诱说:
“这盘五花肉是桌上的膳食,是也不是?”
安程文小鸡啄米似的啄了啄小脑瓜。
安长庚:“也就是说,我们都有份,对也不对?”
安程文歪着小脑袋,认真想了会,颔首。
安长庚拿起一双玉箸,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到小侄儿碗里,说:“你一块五花肉,二叔一块五花肉.....”
安长庚:“你看,你比二叔还要多分一块五花肉,心里开不开心?”
“开心。”安程文被绕晕了,只觉得自己多分一块五花肉,眉开眼笑,就差原地转圈圈。
安静玲,安静瑶姐妹俩认真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没毛病!
大伯先是看了眼伯母,又看了眼程姨娘,三人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安志忠觉得哪里不对,但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不对的地方。
堂嫂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不愧是打理安府上下的一把好手,脑子转的就是快,当即气呼呼说:“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会生出如此蠢笨的儿子!”
说罢,瞪了安志忠一眼。
真是没天理,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生出这么一个蠢笨的儿子,如今终于找到了原因,定是随他那闷葫芦的爹。
安志忠:“....!”
小侄儿眼泪汪汪,感觉很委屈,自己明明多分一块肉,娘亲为什么还要骂他。
我这算是苦中作乐么···看着明明在小闹,却又很和谐的一家子,安长庚失笑,眼里却有着莫名的沧桑。
这时,安江平走了进来,他双眼布满血丝,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坐下来木讷吃饭,一边思考着什么。
这是把自己关出自闭症了···安长庚目瞪口呆,看着有一天没见面的堂弟,不知在他身上都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变成这副模样。
程姨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边给宝贝儿子夹菜,一边关心说:“平儿,好端端的何故把自己关在书房?”
堂嫂的注意力也转到安江平身上,不再理会让她糟心的儿子,她看着比某个讨厌外人要顺眼许多的小叔子,眼里有着错愕。
一家子的目光也是落在他身上,都很愕然,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安江平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受了什么打击?
安江平没有理会家人,忽然就看向安长庚,问:“二哥,你那首七言是如何作出来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和他半斤八两的堂兄,为何能够作出那么好的诗,而他把自己关在书房‘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一个下午,却连一句都没能有。
虽然知道佳作难得,多少读书人终其一生可能也就只有寥寥几首好诗。
甚至是求而不得!
但文学水平和他不相上下的堂兄可以,他应该也可以,没道理不行。
没等安长庚回话,程姨娘就忍不住问:“什么七言?”
除了安江平,一家子都还不知道安长庚在教坊司作出七言,被花魁留下过夜的事,故有此惑,也属正常。
安江平见家人都看着他,只能按捺住迫切,当先把安长庚作的那首诗念出来。
一家子听完,纷纷失神,看向安长庚。
安静玲,安静瑶姐妹俩眸子亮晶晶,脑海里回荡着那首七言。
伯母,程姨娘,堂嫂一脸不可思议。
娇俏的翠兰低下头,藏好了眼里的爱慕和崇拜。
大伯,安志忠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起初是不信,而后是惊讶,复杂,不一而足。
安府书香世家,伯母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但父亲是落魄举人,勉强算是书香门第,她读书有限,但耳濡目染下,一首诗的好坏与否还是能够分辨的。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有一个‘竟是如此好诗’的念头。
半晌,安志忠憋出一句大家都想问的话来:“启明,你何时会作如此好诗?”
一家子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外人安长庚,眼神是震撼的,但也有跟安江平一样的疑惑。
看到家人震惊的样子,安程文也是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二叔,有样学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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