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程曦岑的所料，他们真的没有挨在一起。

十五班按照身高重新排座，男女交叉坐，但同桌都是同性。

程曦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而赖澍则是靠墙的位置。

准确来说，一个是班级最左侧，一个是班级最右侧。

程曦岑的两个同桌有一个是室友曹瑶，另一个不太熟悉。

那个人推了推眼镜框，“你们好，我叫顾莹雪。”

在程曦岑还不熟悉顾莹雪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高冷腼腆的小姑娘。而现实往往和第一印象有很大差别。

班主任是个大肚便便的数学老师，他穿着一身黑的衣服站在讲台前，“你们好，欢迎来到西城一中，我是咱班班主任，张强，教咱班数学，待会儿咱班就开始竞选课代表，想要报名的，就来黑板上写个名字，自我介绍咱班就不整了，毕竟可能也认识不了几个人。”

程曦岑的身后是一位极具口音的大哥，她甚至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一座城市，为什么说话的习俗口音能差那么大。

她身后的大哥站起来，“老司，现在可以开思了吗？”每一个音调都不是正常的，弄得班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抿嘴笑的。

看着各个同学上台写自己的名字，程曦岑无动于衷。

赖澍在地理下面写了自己的名字，他回头，和程曦岑无声地对视。

他伸出手指着地理两个字，意思问她，来不来。

程曦岑摇摇头，示意她不去。

赖澍皱眉，口型问她，为什么不当课代表。

程曦岑只是摇头，意思是我可不去。

张强此时看着他们的互动，笑了，“一个人只能替自己写名字啊。”

班里，突然轰动起来。

无奈，赖澍只能下了讲台。

下了课，赖澍遍不请自来，坐在曹瑶的位置，“你为啥不去啊？”

程曦岑反复按笔，“你忘了咱俩上小学的时候，我是语文数学课代表，多麻烦。现在虽然是到高中了，我也懒。”

赖澍身子往后靠，双手抱着头，“也行啊，那我当地理课代表，你以后给我当个小助理，也行吧～”

程曦岑双手比个叉子，“一个字，滚。两个字，不行。”

……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男孩子之间的感情，明明有的人刚认识第一天，就可以一起去约球。

西城一中是市一中，它对市内每个镇初中都会招生，所以，大家虽然都是一个市的，但一个班里却并没有太多认识的人。

赖澍抱着球走到班级后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

“岑岑，给我带个饭呗～”说完，不容程曦岑拒绝，就把饭卡抛给她。

他的技术很不好，饭卡掉在了她和曹瑶的桌缝间。

曹瑶很好心地替她捡起来，程曦岑笑了笑，“谢谢。”

曹瑶一脸八卦地问道，“你和……赖澍什么关系？刚才写课代表也是，现在还叫你岑岑。”

程曦岑拍拍她的肩，“别想太多，他现在就是有求于我才这么叫我的，我俩从幼儿园就认识了，认识十年了吧。”

“哇塞，你们这交情可够深的啊。”一旁的顾莹雪打断道。

“是啊，赶紧去吃饭吧，到时候饭都快被学长学姐抢没了。”

“走走走，你们想去哪个食堂？”

顾莹雪搂住程曦岑胳膊，“我听说右三有个拌饭不错，去尝尝？”

在右三食堂，程曦岑给赖澍买了一个汉堡一个鸡米花。

西城一中，有四个食堂，每个食堂各有特色。

……

“好球！”

“六啊，澍哥。”

“防！防！防！”

“凛哥，扣的好！”

赖澍撩起篮球服一角擦汗，露出里面有力的腹肌。

贾希凛运着球看着休息的赖澍，“你让谁带的饭啊？我让顾鑫给我带的，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要是忘了，我今天晚自习可就甭上了。”

赖澍莞尔，在半路截过他的球，跑到三分线，身体一跃，球进入篮筐，“我让程曦岑带的。”说完，嚣张地看着贾希凛。

“靠，虐我呢？要不要face啊。”

“别胡说，就是发小儿。”

其他男生起哄，“就是发小？”

“只是发小？”

任何时候，高中的八卦总是凭借一个细微的小事开始，传得火热，传得离谱。

他们把这种八卦称之为绯闻，甚至哪怕他们是正常打个招呼，都会被认识的人说成不一般。

……

第一天的开学生活很轻松，很快就到了回寝的时候。

程曦岑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赖澍将她后位的男同学椅子摆在程曦岑旁边，一坐，“明天你问问阿姨你们宿舍电话？”

“问电话干嘛？”

“以后我给你打电话！”

“给我打电话干嘛？你是事儿太少了还是吃的太少了。”

“？”赖澍还没说什么，程曦岑就背起书包，“走了啊。”

被拒绝的赖澍待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曦岑不是不知事事的少女，今天曹瑶的八卦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高中不像初中小学了，就算她和赖澍没有什么，但也还是会被八卦一番，任何时候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岑岑？”程曦岑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就遇到了一个更应该保持距离的人。

程曦岑点点头，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路征挡住她的路，“你在哪班？今天告示人太多了，我都没去看。”

她真的很想说，她几班和他有关系？

不过，她说出口的话的确不是善意的，“你和我说话，阿姨知道吗？”

她抬头，对上路征的眼眸。不出意外，她看到了他瞳孔中的破裂与不可思议。

“你还在怪我？”

“我可不敢。”

话说完，没说再见，就离开了路征的视线。

“嘿，看谁呢？”他三楼的兄弟勾住路征的脖子。

“在看，前女友。”

潘浩然也往下望了望，“谁啊谁啊，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你少打听，走了走了。”路征摆脱了放在他肩上的手，径直往下走。

“对了，你知道我和谁一个班吗？你肯定想不到。”

路征还没回答，潘浩然就说，“赖澍！我居然和赖澍一班。”

西城市里最有名的两大市里中学，一个是西城附中，一个是长江第三中学。

潘浩然和路征在长江第三中学，而赖澍则是在西城附中。两个初中，从很早之前明里暗里争第一。

而赖澍则是常年西城附中第一名，有一次两个学校联考，赖澍更是考了两个学校第一。最出名的是，在18年西城一中进行的自主招生中，赖澍更是以超过长江第三中学第一十分的成绩进入了面试。

后来啊，因为赖澍突发状况，面试分数为零，才没有提前进入实验班。

“是吗？”想起那天少女和他开心地在篮球馆玩着，路征的心里忍不住地嫉妒，酸涩在暗处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