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等何二磨磨蹭蹭地跟进了庙院，才开口道：“李都头，今夜是你我二人赌斗一场，然后各自走人呢？还是不死不休？”

李强轻蔑一笑道：“一个即将秋后问斩的死囚杀胚也配和本官单挑？本官今夜要把你二人拿下，回去向县尊老爷领赏。”

武松呵呵笑道：“既是如此，就是不死不休了！那一会儿休怪在下出手狠辣了。”

“哈哈哈，你这杀胚竟如此有种，又如此风趣！本官甚是喜欢，可以让你先攻三招。”李强一副高人风范。

武松差点抬手抚额，原来哪个时代都有这种喜欢装×的人。面对大宋第一个在他面前装×的人，武松决定给他一次终身难忘的教训。

武松回头对邓黑虎道：“黑虎，你我兄弟相聚一场不容易，今晚你好好看我出手，对你说不定有所帮助。”

话音一落，武松已经蹂身而上。

武松本体确实没学过什么高明的武艺，但武松本人四年警校和五年警察生涯可没有闲着，他勤练过各类擒拿格斗之术，卧底时也跟道上一些有名的打手学过打架技巧，快、准、狠、稳掌握得十分到位。

李强大意之下，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武松一套组合拳放倒在地。

“杀胚不讲武德，竟敢偷袭本官！是我大意了，你不要等我站起来，站起来你就完了。”李强一边在地上翻滚躲避着武松的拳脚，一边口中兀自嘴硬，喋喋不休。

随行的公差土兵一见自家都头吃亏，立刻持械围攻上来，准备把李强抢回去。

武松立刻快速移动脚步，始终不让众人有机会围攻他。

躲闪中，武松一展平生所学，将以前因为顾虑怕伤到嫌疑犯而不敢使用的格斗技巧都用了出来。

很快有人被武松用关节术卸掉了肩膀、手肘，还有人被击中手腕、膝弯等脆弱部位。

不一会儿，七名公人都躺在了地上呻吟起来，刀枪散落一地，全没了初来时的气势。

何二自双方开始打斗后就看得两眼发直，待公人都躺在地上后，他才反应过来，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邓黑虎捡起李强遗落在地上的腰刀向他走来，何二脸上顿时浮现惊恐之色，一边后退一边大喊：“邓老大，看在我曾经跟过你的情分上，饶我一命吧。”

邓黑虎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狞笑，恨声道：“前日已经饶你一次，那是我邓黑虎义气深重；今夜如果再饶你，那我就是傻屄，也对不起兄弟们。”

武松毕竟是警察出身，自然看出邓黑虎起了杀心，本待要劝阻，但邓黑虎出手很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何二慌张之下忘了躲避，那把腰刀噗嗤一声，立刻一半刀刃没入何二的腹中。

何二一声惨叫过后，双目圆整，口中血沫涌起，双手死死抓住腰刀的刀身，仿佛要把腹中的腰刀拔出来似的，只过了一两个呼吸，人就软倒下去。

武松不禁闭眼，前世他见过不少凶杀现场，当面砍人的也有，但直接把人杀死在他面前的情况没有。没想到刚不干警察几天，就眼睁睁地看别人在自己面前杀人，这与他原本的价值观和道德底线冲突太大，令他心中难受不已。

邓黑虎却像没事人似的，拔出刀来在何二身上擦了擦，拎着刀又向李强走去，口中却对武松道：

“武大哥，今日这些人是来要我等性命的，你毋须怜悯他们。别听他们刚才说得好，如果今日是他们得势，这一庙之人活不了几个，都会成为他们剿匪的功绩。”

“你是说他们会诬良为匪？”武松不由瞪大眼睛。

邓黑虎呵呵笑道：“自古山东、河北多匪盗！像我等这样没有根脚的乞丐，他们一旦抓住点把柄就敢杀一窝，然后带我们的人头回去给州县的大老爷们报个剿匪有功！

大老爷们也需要匪盗的人头升官发财，只会帮手下公人们遮掩圆谎，根本不会惩罚他们。”

武松不禁回头望向庙里的众丐，只见几个胆大的乞丐都在那频频点头，知道邓黑虎所言不虚。但作为一位能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倒背下来的前派出所所长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还在武松发呆的时候，邓黑虎已经冲庙里吼道：“今夜已经事发，我们谁也逃不掉，如果不把他们七人一同做掉，不几日我们的人头也将挂在县城的城墙之上，还不来动手。”

听了邓黑虎的话，立刻有几个胆大的乞丐冲出庙来，捡起地上的刀枪向夏津县的七名公人斩下戳去，这就是古代的“投名状”，今夜不动手之人恐怕出不了这座庙。

武松不忍再看背过身去。

噗嗤噗的锐器入体声和惨叫声充斥在静夜之中，显得格外刺耳和凄厉，更多的乞丐被这种血腥景象刺激到发狂，纷纷加入虐杀的行列中来。

背后的惨叫声和挥砍声持续了一盏茶时间才彻底平息下来。武松回头再看时，只见到八具像破烂玩偶一般的尸体，那惨状差点让他这个老资历的警察当场吐了出来。

有人找来木锨去庙后挖坑去了，看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众人才将院中尸体处理完毕，他们仔细铲去地上浸了污血的泥土，重新捧来新土铺垫，很快那八人仿佛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似的。

此时月亮已经现出了身形，武松很想来一支烟，可惜这里没有，他呆呆坐在庙前的石阶上发呆。

邓黑虎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道：“大哥，我知道你心有不忍，但现在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乱世，我等不这样做，就只能等死了。”

武松道：“我知道你说的道理。可能自小兄长对我照顾太多，反而让我对这世间了解得太少。我会尽快适应这样的生活，你不用为我担心。”

两人沉默了很久，武松开口道：“我明日天一亮就走，你们会离开这里吗？”

邓黑虎摇头不语。

武松继续问：“不怕今夜之事案发吗？”

邓黑虎嘿然一笑：“我刚才搜过他们的身了，并没有县衙的拿人牌票，说明他们今夜是私自而来要炮制一场冤案，所以他们死得不冤。这种诬良为匪的把戏，他们一般不会告诉别人，所以一时半会他们失踪的事情还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等发现他们失踪了，已好几日过去了，再想查到我们这里就很难了。万一事发逃命就是了，乞丐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会太在意自己的生死。”

邓黑虎这话说的即通透又苍凉，武松竟无言以对。

半晌，武松道：“黑虎，我把浮客引照留给你吧，关键时刻你还能跑路保命。”

邓黑虎霍然起身，笑着对武松道：“大哥，那东西对我没啥用，还不如今夜你施展的那套武技更好用。估计大哥今夜也无法入眠了，不知可否将那套武技完整地传授给小弟。”

武松见无法劝服邓黑虎，也笑着起身道：“黑虎你这暴躁脾气，将来麻烦一定不少。我就将擒拿术和关节技一并传你，希望能助你武功更进一步。”

下弦残月如水般照在大地上，但见月下二人一教一学，均是无比认真。

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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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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