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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尝无华,相荡乃成涟漪。

寿阳古城安逸得太久了,也平静得太久了,久到一颗小小的石子就能打破原本的平静。

街头巷尾,三两成群,各抒己见,都是关于同一件事。

“你们说齐开三天之后会不会迈入武夫之境?”

“你有没有一点常识?齐开本来就武脉闭塞,根本修炼不了武技,就算那魔法师再强,也没办法帮他疏通武脉。”

“这倒也是,那你认为三天以后,齐开会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师?那魔法师来抓齐开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只觉得一阵风吹过,那魔法师就带着齐开又飞回到门楼顶上了。单就这种身法,寿阳城内就找不出第二个来。”

“你懂什么?魔法师的修炼方式和武技不一样,就算是有飞行一类的魔法也很正常,再者,你觉得对于一位五阶魔法师而言,飞行之术很难么?”

“那魔法师是有点实力,但话说回来,魔法一途,当真比武技的道道要丰富一点。”

“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小心祸从口出。”

“本来就是这个情况,就飞行而言,恐怕要达到武极才行吧?”

“说得也是,那天你看到城主的脸色了么,在魔法师三番五次的挑衅之下,那叫一个精彩......”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警惕的神色,重重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子里,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古城东街的一座院落中,城主和另外几个人也在谈论此事。

城主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一个头发花白,却根根直立的大汉瓮声道:“俺老陶是个粗人,也都知道这件事做得不对。”

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叫陶力,是寿阳城内四大家族之一的陶家家主。

旁边一位身形削瘦的人道:“老陶,你莫说胡话,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陶家主铜铃般的眼睛一瞪,道:“干他丫的,俺老陶从来没怕过谁,区区一个魔法师还反了他不成?”

削瘦之人面上闪过一丝讥讽之色,道:“区区一个五阶魔法师?你要是真有能耐,现在就去杀了他,从今以后,我就唯你是从!”

陶家主怒道:“我说老张,专门针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张,四大家族之一的张家家主。

张家主脸上浮现轻蔑之色,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专门针对你的意思。”

旁边一个阔口方脸的人见两人又开始争吵,打了个圆场,道:“二位稍安勿躁,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城主让我们过来也不是看你们二人吵架的。”

张家主闻言,看向这人,道:“老邸,你来评评理。”

邸家主道:“我只是担心那...那位魔法师是有备而来,而且在那种不清楚他实力的情况下贸然动手,有可能会波及城门下的人,而且他咄咄逼人,根本不留周旋的余地。当时若不答应他的要求,就避免不了一战,倘若赢了也就罢了,万一要是输了...寿阳城将旗被毁了,而且还让他跑了的事传出去,这污名谁都担待不起。”

邸家主这么一分析,陶家主恍然大悟道:“原来城主这招叫那什么兵什么的计来着?”

张家主从鼻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是缓兵之计。”

陶家主有些尴尬,瞪了张家主一眼。

城主皱着眉,道:“我只是想不通,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个武脉闭塞的孩子,三天之内,用什么方法能打败一名武师呢?若非他真有某种能让人短时间内实力大增的秘法?”

邸家主摇了摇头,道:“就算他有那种秘法,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孩子来说,身体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了。”

从一开始就闭目养神的精瘦老者,忽然睁开眼睛,精光闪动着,道:“莫非,他只是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

城主脸上闪过惊讶之色,道:“孙家主,何出此言?”

孙家主道:“以一个没有任何基础,而且武脉闭塞的孩子来说,武技定然不可能,法道修得是神识,短短的三天时间,不可能有何进步,所以他的目的可能只有一个,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实施他的诡计。”

城主沉吟着,道:“我早已安排人盯着他,而且也吩咐了城卫军二十四小时巡逻,乐阵随时待命,他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做点事情,恐怕也不容易。”

张家主思索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他疑惑地道:“若说只是场闹剧,那他为什么偏偏还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陶家主立刻接过话:“他打不过不会跑吗?”

张家主冷冷地盯着他道:“下次你说话最好先想一下,他已落入我们之手,已如瓮中之鳖,如果你落到敌人手里,你觉得敌人会轻易放你走吗?”

陶家主虽然神经大条,转瞬间却也反应过来了,骂道:“你才是鳖!”

城主碍于两人身份不好发作,顿时大感头疼,道:“既然想不出所以然,那就选个人比吧。”

四大家族的核心弟子都不弱,但和齐开同龄,达到武师级别的却屈指可数,这样的人,即使在四大家族中也无一不是天赋极高之才,哪个家主都不愿做出让自己家的天才去和一个废人比试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来。

以绝对实力优势,和一个废人比试,就算赢了,又能光彩到哪里去?

在他们看来,齐开落败,是毫无疑问的事,但谁来出这个头,却是个相当难处理的问题。

城主也有点烦躁,当时魔法师提出这个要求之时,他就已预见这种情况。

倒是邸家主率先开了口,道:“城主,反正齐开都是输,不随便派一个武夫上去好了。”

城主沉吟着,没有说话。

张家主看了看城主,道:“只怕不妥,武夫和武师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到时他再以此为借口为难我们,何必多生事端。”

孙家主道:“正是,再者,万一他真有那种秘法,若是我们败了,岂非更难看?”

城主忽然叹了一口气,喃喃着道:“一个没基础的孩子与武师比试,毫无胜算,但就算输了,也是赢...难道,他是为了存心羞辱我?”

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了,魔法师逼城主和他立下赌约,城主还不得不答应。

好一招赶鸭子上架!

孙家主像是想起什么事,道:“城主,据说齐开的母亲是魔法师,齐开既然武脉闭塞,或许有点魔法的天赋也说不定,若是真有秘法,我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城主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在考虑,就算齐开有魔法天赋,短短的三天,他又能变成什么样呢?”

他似忽然想起些什么,又接着道:“对于齐开的父亲,你们怎么看?”

邸家主望着城主,试探地道:“您的意思是,这魔法师和齐开的父亲有关?”

孙家主也接着道:“齐开的父亲当年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只是他行事的风格诡异莫测,倒和这魔法师有几分相似......”

几人陷入了沉默,心中纵有疑虑万千,但一时间却理不出头绪。

城主思考了片刻,道:“事已至此,还有两天的时间,到时再作定夺吧。”

他又想起魔法师的话:五年内,我为你培养一名二十五岁的武士。

魔法师那安定从容的样子,仿佛武士之境真的是随手可为。

隐隐中,他又希望魔法师能够给他带来点惊喜,因为近几十年来,武道进步甚缓。城志记载,数百年前,寿阳城中,二十岁左右的武师比比皆是,就算二十岁的武士如凤毛麟角,却始终也还是有的,数百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困惑早在数十年前他卡在武能三段时就已出现,十年来,他的实力几无寸进!期间遍访强者,却都无疾而终。

城主府内。

齐开闭目而坐,乍一看,倒真像模像样。但此刻他脑子里却不清明,反而杂乱如麻。

每次他想静下来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个绰约多姿的倩影。

虽然只是三两次匆匆地打过照面,但她温婉恬静的一颦一笑,却深深地烙在了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似乎感受到齐开的焦躁,魔法师慢慢地说道:越想着驱赶杂念,杂念就会越多,你只要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慢慢地感受空气自鼻腔吸入,经过喉咙,慢慢流进你的身体里,再慢慢地从鼻腔里呼出的过程。

其实也并非齐开心念驳杂,只因两天后就要和一位武师比试,这本来就是一个只输不赢的赌局,自己输了不要紧,但宏叔却会因此而丧命!

宏叔看起来似乎并不着急,仿佛知道齐开一定会赢。

但他真的有办法吗?

齐开想起了宏叔带着他飞上城门楼顶的过程,只觉身处云里雾里,一阵晕眩,然后就飘飘然的落到了楼顶。

那真是一种美妙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