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雪挠挠头：“所以，应该是负心汉和痴心女的故事？”

“很有可能。”

早就该想到的，这个副本里存在鬼婴，可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鬼婴。

婴儿是不能脱离母亲存在的，有鬼婴，就一定有女鬼。

但是女鬼在哪儿呢？怎么一直不出现？猎户抛妻弃子，所以女鬼杀了他？那为什么不第一个就杀他？杀其他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对……哪里缺了一环……

黎云臻正绞尽脑汁地想，就听得“咕噜”地一声肚子叫。

“不好意思啊……”张瑞雪摆手，“实在是，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饭了。黎姐不让我吃鱼，那个鸾生家又没米，周大哥，你家有米吗？”

周栋皱眉；“应该有。”

“应该？你昨晚没吃饭吗？”

“我吃了，不记得还有没有剩。你们跟我来吧。”

周栋领着二人去了右边的石头房，这房子更大、也更宽敞一些，厨房里有满满一缸米，还有豆腐、腊肉和腌制的大白菜。

这对于黎云臻二人来说，可是这两天来最好的消息。

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气氛这才活跃起来。

张瑞雪是个话痨，和谁都能聊句，虽然是个久居深山的道士，知识面却很广，从前沿科技到明星八卦，就没他不能聊的。

吃饱喝足，三人瘫坐在座位上。

黎云臻优哉游哉地摸着自己因饱食而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笑道：“你们觉得，王强和猎户的死状，像什么？”

“额……”张瑞雪打了个饱嗝，“咱们刚吃完饭，别谈这个吧。”

黎云臻偏要谈：“我觉得，像是钓鱼。”

鱼线连着鱼钩，鱼钩挂着鱼饵。

如果，鱼饵是人肉呢？

河里有别的镇没有的鱼，家家户户厨房里都养着一缸鱼，生病的人身上会长鱼鳞，受鬼婴驱使的婴儿鱼……

这个小镇，和鱼沾上的关系也太多了吧？

“下午有人愿意和我下水探探吗？”黎云臻随口道。

张瑞雪：“我倒是愿意，但是我不会游泳啊。”

周栋眼神游离：“你们自己去吧，说好了我只管镇外的猎户。”

“可是猎户已经死了，连香囊都是黎姐找到的。”

“哼。”

周栋不再说话，那态度很明确：不去。

黎云臻也不打算强求：“你不去可以，分我们一袋米可以吧，不然我们还没找到凶手，就先在这副本里饿死了。”

周栋没有拒绝。

黎云臻二人拿了米粮，先回鸾生家给刘珊珊做了吃的，休息了一小时，便又出门了。

他们去了第一次遇见鬼婴的地方。

那河段挺偏僻，岸边杂草丛生，河边唯一的乌篷船也不知废弃了多久，周遭也基本没人路过。想来，镇上的人是避讳这儿的。

“你真要下去啊？”

“嗯。”黎云臻盘起头发，给自己的腰上缠上绳子。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消极怠工。”

“我一开始确实不感兴趣。”黎云臻咬牙切齿，“但是，我现在被激怒了，我要离开这个屁事奇多的破副本！我要回我的大床上好好睡觉！”

“额……有志气。”

“好了。”黎云臻把绳子的一端递给张瑞雪，“如果我10分钟都没有上浮一次，你就拉绳子。”

“嗯。”

黎云臻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了水里。

从岸上看，河水是清澈的，也并无异味。进了水下，呛人的腥臭味直冲天灵盖，水底没有鱼，一条也没有，只有从河底飘起的泥沙。

对于一个轻微洁癖来说，这种环境和受刑没什么区别。

黎云臻强忍着恶心，潜到了水底。

河底水草交横，不知名的微小生物在其中游离，越往下，河水颜色越接近深红。

有一块白骨。

黎云臻拨开水草，赫然是一具女人的尸骨，四分五裂，血肉已经被水底生物啃食地差不多了，还有小虫子在破裂的胸腔骨之间游来游去。

奇怪的是，这具尸骨没有头颅、没有右手臂，也没有左小腿。

是被水流冲到别的地方了吗？

黎云臻在周围也游了一圈，并没有找到。

再游回尸骨旁，隔着水，那左手掌骨好像在慢慢移动，黎云臻情不自禁地伸手手，想去触摸那只左掌。

不！她不该去碰这种脏东西的！

是女鬼的奸计！

黎云臻不再逗留，向上游去。

下来时毫不费力的一点深度，要游上去却如此困难，明明岸上的亮光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

是水草……

好累……

黎云臻渐渐失去了力气，眼前也失去了光亮，只想沉下去、和这条河融为一体。

“醒醒！”

有人在拍自己的脸……

黎云臻睁开眼，便见张瑞雪凑在自己面前，一脸惊恐：“你总算醒了，别丢下我一个人在副本里啊！”

“……”

“还好我8分钟的时候就忍不住拉绳子了。”张瑞雪惊魂未定，“要不然你真淹死在下面了。”

黎云臻咳嗽几声，吐出几口污水：“我知道镇上的人是怎么死的了。”

“你就下了一趟水，这是发现了啥啊。”

“一具女尸，少了一些身体部位。”黎云臻笃定道，“我一直以为，镇民被杀是一回事，镇民生病又是另一回事。但可能，这就是一件事。”

“我有点听不懂。”

“第一天晚上，你出去追刘珊珊，路上被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截住了，你说他力气很大，能一只手将你举起，是哪只手？”

“右手。”

“下面的那具女尸，没有右手。”

“啊？”

“那个生病的鸾生，右手长鱼鳞。他身形也很瘦小。我怀疑，那天晚上攻击你的，就是鸾生。兴许是女鬼附身在镇民身上，驱使镇民互相残杀。你是行家，有这种附身术吗？”

“当然有。怨气重但灵魂不全的鬼，只能用各种方法附在人身上杀人，榨干人的精气之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但这被附身的人就会丧失意识、不得好死。”

“如果真是鬼附身，你能处理吗？”

张瑞雪愁眉苦脸的：“咱们必须找出被附身的人，杀了他，鬼才会死。我捉鬼还行，杀人真不行。不对啊！第一天晚上鸾生在追我，他哪来的时间把张强切得整整齐齐呢？”

“因为女尸不止附身了一个人。”黎云臻面色低沉，“她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分别控制了不同的人。杀王强的另有其人。”

“这也……太复杂了。”

“女尸没有头，刘掌柜恰好是脖子和脸上长鱼鳞，所以刘掌柜也被附身过，现在女尸的头已经找到新的附身对象。鸾生是右手曾经的附身对象。鸾生是右手曾经的附身对象。还有左腿，女尸的左腿也附身了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