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细胞已经快死完了。”

张瑞雪盘腿坐在地上，也不嫌脏。

他掰着手指头，垂头丧气道：

“也就是说，要完成主线任务，咱们得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至少三个被女尸附身的人。说不定还有更多，而且这附身毫无规律、还会转移。找出来以后还得把他们杀了。哦，对，你还得赶在后天的扶鸾仪式之前，治好那个鸾生……”

“我不打算治那个鸾生了。”

“啊？你想被镇长杀了吗？”

“你脑子好使吗？”

“我师父说，龙虎山上的鲤鱼都比我聪明。”

“那就听我的。”黎云臻摁住张瑞雪的肩膀，“从现在起，我做什么你都不要惊讶。一切听我指挥，我保证能带你离开这个副本。”

“真的吗？”

“当然。”

“行。”

“那现在，跟我回那个鸾生家。”

张瑞雪乖乖地跟着黎云臻回来鸾生家。

那鸾生病得愈发重了，口吐白沫，身体胀气，皮肤被撑得如同一层薄膜，随时会炸开一般。

黎云臻叹了口气，去厨房拿了把菜刀。

“你要干嘛？”

“杀鱼。”

黎云臻并不多解释，一刀刺进了鸾生的胸口。

菜刀划破鸾生皮肤的瞬间，鸾生的肿胀的身体立刻如气球被扎了针一般爆炸开来，内脏迸裂，糊在墙上，血淋淋黏糊糊的一片。

张瑞雪：“……”

“拿着。”黎云臻把菜刀递到张瑞雪手里。

“你、你杀人了？”

“人是你杀的。”

张瑞雪拿刀的手微微颤抖：“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这么大动静，一会儿镇长肯定会来。”

“我们不逃吗？”

“不逃。”黎云臻拍拍张瑞雪的肩膀，“镇长来了，你就假装紫姑神上身，怒斥镇民不够虔诚，竟引来女鬼作恶，扰了你的清净。装神弄鬼什么的，你们神棍最擅长了。”

“我不是神棍……”

“从现在起你是了。”

话音刚落，院子门就被人打开了，镇长带着几个青壮年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黎云臻将张瑞雪往前一推，自己则装成受惊的模样缩在角落里。

“怎么回事？”

镇民见着屋中之景，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事已至此，张瑞雪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只见他昂首挺胸，朗声道：“大胆，见了本神还不叩拜？”

那镇长和镇民一愣，却没几分相信，张瑞雪将手中菜刀一扔，稳稳地擦着镇长的耳朵过去了：“看来你们是不想要本神的庇佑了。”

“不不不！”

由镇长领头，其余人齐齐跟着下跪：“信徒拜见紫姑神，拜见紫姑神，神仙恕罪，恕罪啊……”

“哼。”张瑞雪背过身去，“本神看在你们香火供奉得旺的份上，才保佑你们年年丰收，不愁吃穿，你们呢？”

“信徒未曾断过香火啊……”镇长巍颤颤地磕着头，“每年的贡品都有给您献上，今年的扶鸾仪式不是还没到吗，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满足您的愿望的，美女也好童男也好……”

用人做贡品？

张瑞雪眼珠一转：“哼，你们若是诚心，会搅得镇上女鬼作祟？弄得我半分不得安宁……”

“女鬼？”

镇长脸色一变，想要上前抱着张瑞雪的大腿哭诉，却又不敢，只是慌乱解释：

“去年的事儿，是意外！谁知道那李家姑娘不知廉耻，跑出去和别人搞在一起、还怀上了孩子呢？您不满意，我们也把李家姑娘沉塘喂鱼了。她、她是成厉鬼了吗？”

“紫姑神大人，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百福镇世世代代供奉您啊！您想想大前年的十名童男，前年的三个女婴，去年李姑娘沉塘以后，咱们还给您补送了一个新美人！只要你保佑咱们，咱们什么都愿意给您啊！”

原来如此，一切都串上了。

三年前，鸾生在出游时遇上了五通神，两人串通一气，杀死了老鸾生，让五通神在扶鸾仪式上冒充紫姑神，答应给镇民庇佑，却也要求一些贡品。镇民们出于迷信和懒惰，竟都答应了。

只是去年，五通神要求镇民献上一位美女，这位李姓美女不愿意，还私下里和镇子外的周家猎户发生了关系，最后周家猎户背叛了这段感情，仍然将她献了出来。

可是李姑娘有了身孕，五通神大怒，镇民们为了平息五通神的怒火，将怀着孩子的李姑娘沉塘喂鱼了。

如今，是李姑娘回来索命了。

张瑞雪很看不惯这种龌龊行为，都不想再演了。黎云臻给了他一个眼色，张瑞雪会意，立刻装晕倒。

“紫姑神大人，紫姑神大人！”

一群镇民将张瑞雪扶起，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黎云臻上前，将人拨开：“让我看看。”

她装模作样地把了把脉，道：“他身子太虚，被神明上身，一时有些撑不住才晕倒了。”

“是的是的，每次扶鸾后，鸾生也会累得发汗的。”镇长絮絮叨叨，“可如今鸾生死了，这可怎么办呀？”

“那就找个新鸾生呗。”黎云臻指指张瑞雪，“这不是神挑中的人吗？”

镇长有些犹豫：“咱们镇上，从来不找外来人做鸾生。”

“那你就等着神明降罪吧。”

最终，在“打破祖宗规定”和“神明降罪”之间，镇长选择了前者。

张瑞雪顺利地接过了鸾生的使命，成为新一届鸾生，还获得了10点镇长的好感度，折合起来就是1点角色魅力值，未来可期。

“可期个屁啊！”镇长一走，张瑞雪就跳了起来，“我为啥要做这个鸾生啊。”

“因为我需要你帮忙。”

黎云臻带着张瑞雪来到自己的卧室，打开了她的药匣子，首层是一些白色、蓝色的瓶瓶罐罐，二层则只有三个红色的药瓶。

“这红瓶子是什么？”

“蒙汗药。”黎云臻面不改色。

“真的？”

张瑞雪看着那瓶子上刻的毒蛇、黑蝎，心说我怎么有些不信呢？

“真的是蒙汗药，无色无味，服下后一刻钟内必倒。”

“有啥用？”

“你已经取得了镇长的信任，就要好好利用这份信任。”

黎云臻娓娓道：“我们没有时间去摸镇上每一个人的底细，只有扶鸾仪式可以把镇民们全都聚在一起，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在扶鸾仪式开始前，你要借紫姑神之口，让镇民们喝下蒙汗药，等他们晕倒了，我们就有机会查清是谁被附身了。”

“怎么查？”

刘掌柜和鸾生都是结束附身以后开始发病、出现鱼鳞等症状的，被附身的人在外貌上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你不用管。”黎云臻神秘一笑，“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