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晞见明华不愿去，也不敢勉强，真真切切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自己走了，于嬷嬷一路送了出去。

明华安静地吃了一碗松子粥，又吃了两只如意饼才慢慢放下碗筷，略略思索了片刻对轻烟道：“去寻套男装来，咱们出宫一趟。”

栖梧宫里明华的话要比圣旨还管用，轻烟不敢劝说，忙自衣柜取出男装服侍她穿好，然后重又为她打散头发梳了男式的髻以金冠束住。

说起女尚男服还是明华在京中带起的风潮，开始时她只是觉得男装较女装行动方便，偶尔会穿来骑马打猎，因她实在是生得好看，穿着男装是另一种风流俊俏，惹得京中女子纷纷效仿，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风潮，如今街市上穿男装的女子比比皆是。

马车出了宫门渐渐慢了下来，街道上俱是三五成群的学子百姓，都是来看状元游街的盛景。眼看车子越行越慢，车夫生怕公主生气，将鞭子甩的叭叭响，然而本就人挤人又是逆行收效甚微，车夫咬牙将鞭子狠狠打向街边一名男子，并大声喝道：“滚开，别挡道。”

熟制的牛皮制成的鞭子打在男子身上噼啪作响，男子毫无防备骤然被袭疼的大叫，那叫声让明华的心猛的一跳，她沉着脸掀开车帘，被打的男子按着后背伤处正要骂人，车夫恐他说出不好听的话，惹得公主动怒第二鞭就要落下。

“住手。”她跳下马车对着车夫道：“带他去医馆看伤，再赔他二十两银子。”

“主子，恕罪。”车夫白着脸请罪，往日里公主只会怪他出手太慢，鞭子打的不狠，今日里实在是不知唱的哪一出，眼见着被打的男人骂骂咧咧不依不饶，他忙上去掩住对方的嘴，“小哥，你可住嘴吧，你知道那位贵人是谁吗？”

被打的男子还在挣扎，忽听一旁看热闹的来了一句：“你怕不是京都里的人吧，连镇国公主都不认识。”

男人猛吸一口气不再挣扎，车夫见状松开手，就听他结结巴巴道：“就…… 就是那个…… 杀人…… 不眨眼的…… 的…… 镇…… 镇国公主？”

周围看热闹的人立马一脸惊恐的后退三尺，车夫觉得很有必要为主子洗清污名，于是十分严肃道：“胡说，我们公主只打人不杀人。”

轻烟跟在明华身上，见她面无表情，喜怒不辨，却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今日的公主十分不一样。估计是早上明华给她镯子的同时还给了她勇气，于是她大着胆子道：“主子，你怎么不让赵令赢打那不开眼的百姓。”

明华微微一怔，抬手摸了摸手臂道：“会疼啊。”

“不疼怎么长记性？那些贱民打就打了，难不成咱们还怕他不成。”轻烟一扬下巴，神情倨傲道：“便是他挡了主子您的路，就够死千次万次了。”

明华有些恍惚，望着轻烟的神情不知要不要劝说，最终她只是低下头慢慢道：“轻烟，我不想再做那个人人厌恶的镇国公主了。”

“主子，您…… 您那么好…… ”在明华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轻烟咽下后面的话，不过只一转眼便继续道：“谁敢厌恶主子，婢子去撕烂他们的嘴。”

明华的笑容最终凝成唇畔淡淡的嘲讽，“轻烟，我们要换种活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