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谢谢部长，就知道部长是个温柔的人！”

莫寻回到家，翻出那副珍藏已久的铅笔画，笔法幼稚却处处充满了信任与喜爱，上面是两个小孩，手牵着手一起散步，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似的。莫寻轻轻抚摸着铅笔画，眼角有些湿润，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逐渐地意识模糊睡了过去，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了，好在今天除了部门会议以外没有别的事，也不至于急急忙忙。

就在莫寻正叼着面包准备出门时，接到了林渊的电话。

“莫寻，”林渊的语气格外沉重，甚至有些沙哑，“肖瑶……自杀了。”

“什么？”

一时之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死一般的沉寂，安静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格外清晰。

为什么会自杀？

“等我，我去找你！”莫寻急急忙忙出了门，林渊此时正在医院，肖瑶依旧在ICU里抢救，她的父母在门口伤心地哭着，哀求医生救救她的女儿。

“瑶瑶，我的瑶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肖母靠在丈夫的身边，眼泪哗哗的流着，丈夫在她身边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向林渊询问：“同学啊，你知道我们瑶瑶为什么要自杀吗？”

林渊摇摇头，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不知道，只得安慰他们说道：“叔叔阿姨请放心吧，肖瑶同学一定会没事的。”

肖母哭得快要昏倒了一般，夹带着浓浓的哭腔：“同学啊，你告诉阿姨，我们瑶瑶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啊？”

林渊肯定得摇摇头：“放心吧阿姨，肖瑶同学没有受欺负。”

“那她为什么要自杀啊？”

“好了好了，人家也陪了这么久，”肖父劝道，“同学你先回去上课吧。”

林渊摇摇头：“没事，我在这里等肖瑶醒过来。”

这时莫寻推开走廊的门大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甚至头发都有些凌乱：“怎么样？”

林渊细细看她一眼，摇摇头，示意让莫寻跟他出去，莫寻深深地看了一眼肖瑶的父母，鞠了一躬，跟着林渊出去了。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相对而视，半天莫寻才最先开口说道：“抱歉。”

“错的不是你。”林渊悄悄捏住拳头，眼睛平视前方，冷漠又狠绝，微风轻轻吹过，让人不自觉得有些凉意。

莫寻猛地抓住林渊的手臂：“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渊低下头，眼神有些空洞，他靠着墙壁：“昨晚我刚刚回到家，肖瑶就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昨晚，就在林渊刚刚回到家时就收到了肖瑶的短信息——部长，谢谢你。

没头没尾，林渊就察觉出了事情不对劲，于是便打电话过去结果出现了忙音，最后干脆直接关机，情急之下，林渊找到了肖瑶在自己这里存下的备用电话，电话那头是肖瑶母亲。

“阿姨您好，我是林渊，肖瑶的同学，找肖瑶同学有些事，我刚刚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您能帮我找一下她吗？”

肖母愣了一下，随即便点点头，进到自己女儿房间时手中的手机瞬间掉落，屏幕摔得稀碎。

一只手垂在床边，手腕上一条长长的口子正往下滴着鲜血，一滴一滴狠狠砸在地上，鲜血四分五裂在洁白的地板上开出了血红的花。

“啊——”

肖母当即就崩溃地哭了起来，丈夫一听到声响就连忙冲了过来，见到血泊中的女儿，慌忙地将女儿送去了医院。

得知真相的林渊也赶到医院，陪同肖瑶的父母等待肖瑶的救治结果。

听到这里，莫寻不由得皱起眉头：“为什么她会给你发消息？”

林渊摇头，他确实没有考虑过为什么肖瑶会突然给他发消息，就好像是故意放出信号，告诉他这件事不对劲一般。

“她平常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莫寻又问道，“跟同学关系，家长关系怎么样？”

这问题实在把林渊给难住了，只好说道：“我不太了解。”

莫寻也猜到了林渊会是这个回答，他看起来温柔到了极致，内心里却实在没把人放在心上，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去指责他什么，只得说道：“先报警吧，把这件事交给警察。”

林渊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只得点点头，拨通了电话，再次来到了警察局。

在此之前，经过医生们的急救，终于将肖瑶从死神手里给抢夺回来，现在依旧在重症监护室里休养。

警察局中，不只是参与者林渊，还有旁观者莫寻以及肖瑶的父母。

“警察同志，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出凶手啊！我们瑶瑶还那么小，才念大学……”说着说着，肖瑶的母亲又哭了起来，丈夫依旧在旁边一边安慰着，一边向警察同志求助：“麻烦你了，警察同志，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豁出命也要做到。”

“不需要您豁出命的，”一声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人都转过身去，只见一名穿着便服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起来不像别的警察那么靠谱，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谁知那人一进来就瞧见了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的莫寻：“莫小姐又来了？！”

声音有些放荡不羁，更有一丝幸灾乐祸。

“沈潇然同志，请完成你的工作，我们都是报案人。”莫寻头也不转的呛道，“工作来了就靠点谱吧，不然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沈潇然爽朗地笑了两声。

身边的警察们都挨个挨个叫着“沈队”，只有椅子上这个看起来不过刚刚成年的女孩敢直呼大名，看起来貌似还很熟。

“跟谁说话呢你，小丫头片子！”沈潇然顺手用桌上的纸卷成柱状轻轻地敲了一下莫寻的头，莫寻冷冷的看着他，示意他赶紧办事儿，别一天天的欠揍，这样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行吧行吧，”沈潇然抬起手，做出一个投降的样子，开玩笑一般地，语气却是十分认真的说道，“以后报案还得仰仗我们莫小姐呢，千万不能给我们得罪了！”

莫寻百赖无聊地摸摸手指，嘴角有一丝嘲讽：“沈队，再废话错过最佳破案机会谁都帮不了你。”

一听这话，沈潇然的果然就正经了起来，看着警员们的记录，又看了一眼肖父肖母，对他们说道：“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吧，毕竟孩子还需要照顾，这里交给我们就成，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于是，肖父肖母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沈潇然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手中的记录，坐在桌子上，翘起二郎腿，一脸八卦的问莫寻：“小寻，这位是……”沈潇然边说着边打量着老老实实端坐在莫寻身边的林渊，闻言抬头与沈潇然对视一眼，又低下头，看同学给他发来的消息。

莫寻瞥了一眼林渊，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供沈潇然猜测：“是我学校社团的部长。”说着，顺便也给林渊介绍了沈潇然，“这位是沈潇然，市局刑侦队队长。”

“小寻，你就这样介绍我的吗？”听完，沈潇然突然幽怨起来，“不给你部长介绍咱俩的关系吗？”

莫寻眉头皱着，抬眼想看看这玩意儿还想说什么废话，紧接着，抓紧时机，见沈潇然还打算说话时立马就接嘴嘲讽道：“那可不，因为废话耽误正事的白痴事干过无数次了我都没好意思跟人家说。”

沈潇然又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咂咂嘴，换了一个话题，历经千幸万苦，这正题总算是给拉回来了，拖了一个椅子面对着莫寻跨坐在上面，手里不知道何时变出两个棒棒糖，扔给莫寻一个后问道：“小朋友吃糖吗？”

林渊摇摇头，依旧旁若无人地发着消息。

“你这同学，”沈潇然拆开糖纸，一口将糖包了进嘴，“还真是公务繁忙啊。”

莫寻抿着糖：“说正事吧，你是怎么理解这件案子的，以及，需要我们两个‘普通’大学生做什么？”莫寻特地加重了普通两个字，就是让沈潇然没事儿少烦她，别有事没事拉她过来充数。

“嗳！”沈潇然一拍莫寻的肩，“你可是我的精神支柱，你要是不来，那我可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莫寻：“……”

这大概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吧。

就在莫寻打算再怼一句沈潇然时，林渊突然开口说道：“我刚刚问了部门成员，肖瑶同学平常都是独来独往的，只是最近她突然与姚玲玲走得很近，甚至一起回家。”

“然后呢？”

“我刚刚发了消息给姚玲玲约她出来吃饭，等下就回学校了。”

莫寻的眉头不由得紧缩，看了一眼林渊的手机，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说道：“沈潇然，调查姚玲玲的家庭背景，我们先回学校，记得随时联系。”说完，就拉着林渊回了学校，好死不死遇到了周子琪，拉着她开会去了。

“莫寻，你老看着窗外干嘛？”周子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碍于肖瑶自杀这件事要是让人知道容易引起恐慌，莫寻只好微微笑了笑，拿出自己最无懈可击的模样:“抱歉部长，您继续。”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莫寻直接拨通了林渊的电话：“在哪？”

“餐厅。”

莫寻匆匆赶到，见他面前坐的正是姚玲玲，两人面前各自有杯奶茶，姚玲玲扎着可爱的双马尾，脸颊通红，娇羞·地抿着奶茶，还时不时偷看一眼林渊。

“咳咳！”

莫寻走到两人面前，十分自然地坐在林渊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部长，你怎么在这里啊？这是……”莫寻故意迟疑了两秒，这才“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啊，我昨晚有见过你的！”莫寻的声音温柔极了，连笑容都比自己甜得多。

姚玲玲咬咬牙，声音都有些颤抖，哑着嗓子问道：“部长，这位是……”

林渊低下头看了一眼莫寻，见她冲自己眨眨眼，便轻咳一声：“女朋友。”

“可你们昨天才认识啊？”姚玲玲突然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莫寻，腿脚不听使唤地后退两步，正好撞在身后的桌子上，似乎有些不甘心，就连声音都有些质问的语气，“我们认识七年了啊？”

林渊有些无奈，干脆笑了笑：“玲玲，今天让你出来就是想让你认识一下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姚玲玲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泪流满面，推开身旁路过的服务生就跑出了门。

见到姚玲玲跑了出去，莫寻也懒得装了，松开他的手腕，抱着手臂坐在对面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这里没有什么收获。”说着，林渊就打算起身，却被莫寻抬手阻止了，只听莫寻轻声笑了笑：“可我有收获——”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姚玲玲跑去的方向，撑着桌子，手里摇晃着奶茶杯：“看起来她真的很喜欢你，可真是为你不择手段做了很多事呢！”

林渊脸色立马就黯淡下来：“什么意思？”

莫寻打了个哈欠，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之前有个女孩儿给你送情书，后来她就退学了。”

林渊：“……”

“再后来，还有个女孩儿，”莫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据说是给你递了一份巧克力，你还给了她钱……然后这个女孩在学校被欺负，最后抑郁住院了。看来，你被保护得很好哦！”

林渊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有些动怒：“说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感叹感叹。”说着，莫寻将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了林渊，“这是沈潇然发给我的，不是机密，可以给你参考一下。”

手机文档里赫然躺着姚玲玲这几天的行踪轨迹，原本住在林渊旁的姚玲玲这几日却突然频繁出入距离学校大概两公里的酒吧。

“这是什么？”林渊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冒汗。

“你紧张了？”莫寻嗤笑一声，“都还没有出结果呢！”

莫寻的语气有些冷漠，嘴里说着笑，却实在没有什么感情，就好像是在看什么笑话一样。手中的奶茶突然被打翻，静静地流淌着。

莫寻的眼色突然暗沉了下来，在心中默默想着：“果然不是你啊。”一边想着，一边嘲讽着自己，那个人明明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肯死心呢，见到一个有点像的人就忍不住想要去打听打听，突然感觉到身心有些疲惫，莫寻起身，走出餐厅，并没有注意到林渊神色的变化。

原本温柔和煦的脸就像是蒙上了浓浓的冰雾一样，让人见了不觉有些胆寒，他追了出去，一把抓住莫寻的手，问道：“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莫寻大抵是调节好了心态，见林渊追出来便知道他不过是想要借自己来参与这起案子，于是莫寻干脆扣住林渊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扯下来，十分正经地说道：“我们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着，莫寻还诚恳地笑笑，一偏头，就从林渊的身边溜走了。

林渊实在觉得莫寻的这一套说辞有些耳熟，大概是不乐意自己的参与的，林渊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好在今天自己也没有什么课，林渊便干脆回了家睡了一觉，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拨通了姚玲玲一个小时前给他打的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一股不祥感涌上心头。

从林渊回家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小时了，六个小时，能发生的事很多很多，突然一股冷风从窗口吹起来，扬起他的衣摆，这个夜，有一些凉。

他急匆匆地跑到姚玲玲的家中，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看样子姚玲玲今天根本就没有回来过。林渊突然想起来今天莫寻给他说过的那个酒吧，于是忙开车去了酒吧。

午夜的酒吧到处都是纸醉金迷，来来往往的行人将夜色衬托得格外热闹，叫喊声，嬉闹声，音乐声此起彼伏，与两公里外的学区地区是天壤之别。

刚刚下车的林渊险些被熏个跟头，他向来不喜欢这些脂粉香水的味道，于是干脆戴了个口罩，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少年一不小心成熟了许多。

也容不得自己收拾得太好，就硬着头皮上去了，酒吧中漆黑一片，只有忽闪忽闪的灯光勉强能够帮助他看清楚路。

“哎哟，”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突然撞到他身上，他只得顺手将人拉住，扶稳站好后打算继续往前走，谁知道还没有走出两步，便被那女人拉住胳膊，只见女人张着红唇，笑嘻嘻地说道：“小帅哥，第一次来吗？想要姐姐帮你找路吗？”

林渊满脸黑线，好在周围环境比较阴暗，女人并没有看清楚林渊的表情，只当他是害羞，还一个劲儿地调戏着：“小弟弟，来，姐姐带你喝酒，要不要啊？”

“不必了，”林渊冷静地回答道，“谢谢姐姐。”

那女人似乎很受用这个称呼：“弟弟是有事吗？不要跟姐姐客气嘛，说说呗，说不定姐姐能帮你呢！”

林渊确实没有什么耐心了，但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得再次拒绝道：“没事，我自己可以的。”说罢，就打算扔下女人往里走，谁知道转过身，另一个女人便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打量着他。

女人烫着波浪卷，眼神凌厉且平静，身穿红色的短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线，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你跟我过来。”女人开口命令道，说完，便带着林渊到了走廊里，一到走廊里女人便劈头盖脸地骂道，“林渊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睡觉吗？身为青年大学生，祖国的花朵，你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林渊一时语塞，只得干巴巴地道歉：“抱歉，杨姐。”

杨锦冷笑：“哟，你给我道什么歉啊，你又没错，是我多管闲事。”

“姐，我来是真的有事……”林渊有些有口说不清，也不想解释，正打算转身就走时被杨锦一句话给镇住了。

“是因为姚玲玲那个丫头的事吗？”杨锦的声音突然冷淡下来，语气中满是失望，“小渊你先回去，这里有我们在处理。”

“姐，”林渊不耐烦的闭眼，伸出手拦住杨锦的去路，“到底怎么了？”

杨锦转过身正对着林渊，神色突然暗淡下来：“林渊，这事回头再和你说，先回去。”说着，杨锦便推开林渊向走廊深处走去。林渊正打算跟上去时，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他猛地一转身，就抱了个满怀。

莫寻背靠着墙，林渊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低下的头正好被莫寻抱住，两人的额头相互抵着，四目正好相对。

突然，一个男人从他们身旁经过，那人穿着黑色的卫衣，抽着烟，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般大摇大摆就离开了。

莫寻这才松开手，林渊却像大脑突然关了机，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直到他因为靠的太近而被莫寻推开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寻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笑了一声：“好学生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莫寻满脸不屑，瞥了一眼走廊深处，这才转过头来：“你跟我走。”说完，便拉着林渊向外走，等到了酒吧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走了吗？”

莫寻抬眼死死盯着林渊，生怕林渊发疯又回到酒吧：“我带他回去。”

林渊老老实实跟着莫寻出来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自己会老老实实出来，也不知道杨锦与莫寻这样神神秘秘的原因，更加不知道姚玲玲到底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这一切的一切大概只能从莫寻这里得到答案了。

“莫寻。”

林渊叫了一声，然而莫寻似乎很忙，自从刚刚接了个电话后神色更加深重，手机里也是不停地又消息弹出来，就连坐在车上，眼睛也没有片刻离开手机，这样的情况，林渊压根就没有办法插上话，可是……姚玲玲呢，她怎么办？

坐在车后排的莫寻此时终于是抬了一眼，正好从后视镜里同林渊对视，便屈尊降贵似的说道：“放心，姚玲玲暂时没有什么大事，会有警察保护她的。”

林渊点头，便认真地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