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陈小山倒也经常打探河邱县的下落，不过仍没什么眉目。

找不到河邱县，陈小山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地，御灵观在缘柯镇西北，故而陈小山决定向东南方向行进。

实力不够之前，陈小山打算离御灵观远些，等到实力高强有了底气后，再好好调查师兄弑师之事。

陈小山花了一些银钱，搭了一支运货车队，雇了一辆马车，朝东南方向的鑫丰城驶去。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陈小山好歹对物价有了几分认知。现在的他可不会因为一副完全不值钱的地图花那么多灵玉了。

车队的规模不小，是好几家镖局和商铺联合组建的。大概一百来人，由商贾，仆役，镖师，学徒，车夫，搭伙的客人组成。

队伍中还有两名修仙者，地位明显要比旁人高一大截，不光享有专门的马车，专门的侍女，还有更为精细的食物。即便是商铺的大金主也都对其十分恭敬。不过在陈小山看来，两人的修为稀松平常，一个筑基中期，一个筑基后期水准，法力不运转也时有外溢，根基不稳的程度和他都有的一拼。

缘柯镇好歹紧邻修仙大派，修真者众多，陈小山搞不明白为什么一趟车队只有这两个修行者。而那些镖师大多并无修为，只有凡俗武艺傍身，偶尔有人灵气外露，最多也不过炼气二三层的程度，和没有一样。

不过陈小山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若那两名修仙者真要是前途远大，也没必要干这份差事。商队大概只想雇佣两个修为高，能解决一些突发事件的“高人”。炼气肯定不行，修为太低，结丹可以，但太贵没必要。有前途的筑基大概嫌报酬太少，又不自由，故而不愿过来。

接下来的行程果然如陈小山所想，路上虽不太平，但只靠镖师就把问题解决了，两名筑基高人没有出手的机会。果然，此二人的作用就是镇场子。

走了三天，一行人来到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之地，此地多豺狼野兽，夜间难以视物，鼠壑弥野，难以行进。于是车队结成车阵，一行人在野外宿营。

人们燃起几道篝火，既是为了吃几口热乎饭，也是为了取暖御寒。落在车队后方的陈小山显得格格不入，一个人靠在车厢旁啃干粮。

“这位小哥，我们熬了野菜汤，干粮难以下咽，何不就着汤吃。”这时，一个精壮虬髯的大汉对着陈小山说道。他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只总角，粉雕玉砌的。

“不了，我不习惯野菜汤。”陈小山十分疏远地回应道。他是来躲灾的，自然不想跟不相干的人有太多接触。再一点，经历过“百里擎苍”之事后，陈小山也有些害怕与人打交道。

他自然知道不是所有的善意都是虚假的，都是为了图谋自己什么，但这世上总有坏人，修真界太危险了，有时候上一次当便是万劫不复。虽然这么做有因噎废食之嫌，但毕竟出门在外，小心无大错。

“大哥哥为什么不喜欢野菜汤啊，大哥哥跟琴琴一样，也是娇生惯养的吗？”虬髯大汉抱着的小女孩忽然问道。

“抱歉小哥，孩子还小，不太会说话。”虬髯大汉冲着陈小山赔礼道。随后小声对着小女孩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无妨，童言无忌。”陈小山冷淡应道。

三天的相处，人们大多都意识到了陈小山的冷漠，对此见怪不怪。

“哼，装什么装，哪来的乡巴佬，装高手，浑身上下没半点值钱的。”一名坐在篝火前的绿衣少女不屑道。

“小声点，岑岑，别让人家听见了。”一旁的女伴提醒道。

“叫他听见又如何，一个没本事的穷酸还敢摆谱，一直摆着张臭脸，好像别人都欠他一样。”绿衣少女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似是故意说给陈小山听的。

“少奶奶，且小声些，高老爷子已经歇息了。”一个家丁打扮的中年男人提醒道。

“高老爷子？不过就是个管家罢了，就算他年纪大了，也只是个仆人。主是主，仆是仆，尊卑不分，这就是你们朱家的教养？”绿衣少女咄咄逼人道。

家丁闻言，不敢回话，默默退到一旁。

“哼，也就是我还未过门，否则你这样的奴才定要狠狠笞上四十鞭子。说错了话，连掌嘴都要主人提醒？”

那家丁似是想说什么，但又觉的没什么好说的，只默默抽了自己二十个嘴巴。

绿衣少女见他自抽耳光，心情似是好了不少，洋洋得意地与一旁的女伴说起话来。

陈小山看着这一切，默默不语，心中却疑惑非常。绿衣少女手下的家丁明明没什么高手，她自己身上更是毫无炼气痕迹，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招惹自己？倘若自己是一名邪道修士，恐怕她接下来的人生会生不如死，即便招惹的对象是正道人士，八成也会给她家“关照一二”，令其苦不堪言。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有这种不可理喻的人？平白无故就要招惹别人，他实在想不明白。在御灵观时有人这样，到了俗世中依然有人这样。

入夜，整个车队除了几名守夜之人外都已睡熟。忽然，陈小山从打坐中惊醒，劈手将一道火球术从车窗飞出，朝北面打去。

呼！火球照亮了前方，就见一条漆黑的人影疾驰而来。他一身夜行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狠厉非常，杀气凌人。

见火球来袭，黑衣人一个灵活闪身便与其擦肩而过，速度不减，再次向陈小山所在的车厢杀来。哪知被黑衣人闪躲掉的火球倏忽间拐了个弯，狠狠撞向黑衣人的后背，这道火球小归小，但其内里全由结丹法力组成，爆发之下何等威力，一息之间便将黑衣人熊熊点燃，不出三息，便将其烧为灰烬，只留下一声刺破夤夜的惨叫。

这段时日陈小山早已将《控火术》大成，虽是炼丹之法，但用来对敌亦无不可。而有了大成的控火术，火球术不光灵压内敛，威力大增，更胜在灵活多变，如臂使指。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这声惨叫几乎将所有人惊醒，那几名守夜者对此也是茫然不已，只有一人高声叫道：“那里，那里突然出现了一束火光，好像烧死了什么东西。”

就在一行人惊魂未定之时，陈小山出了车厢，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虽然解决了黑衣人，但陈小山感觉危险仍在，几道不怀好意的灵识不断打量着自己。既然别人用灵识扫视自己，陈小山当即展开灵识，照了过去。他的灵识要比那些不怀好意者更为强大，他们似乎感受不到陈小山的灵识。

“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车队中的筑基后期修士腾空而起，随后御剑立于长空道。

“胡老儿，你真要与我等见面？”车队北面的茂林里，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与此同时，一道，两道，三道……整整七道筑基灵压升起，遥遥对准了车队中的筑基后期修士。

高空中的筑基修士悚然一惊，冷汗濡湿了他颈后斑白的头发，立即诚挚拱手道：“不知诸位有何见教，若是为钱财，老夫倒是能做主，将这一趟的货物赠与各位。”虽然这些货物不是他的，但他自信自己出面，货主们肯定不敢说半个不字。

“钱财？我等齐聚可不是为了那等俗物，胡老儿，你这车队窝藏了要犯，我等是在救你。”林中那人收了笑意，只怪声说道。

“不知诸位要的是哪位，无论是谁，老夫都可以将其交出来。”闻听此言，胡姓修士明显松了一口气。

“就是倒数第三辆车厢旁边的穿白衣服的少年，此人可是牵扯到了青冥榜中人物。哼，胡老儿，幸好是我们率先找到了此人，不然你这一行百余人恐怕都要命丧于此。将其留下，速速退去，剩下的你便不要管了。”

“是，是。”胡姓修士如蒙大赦，转头吩咐众人道：“都聋了？还不快走！”

他看了看林中人所指的那名少年，其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任由旁人和车马绕着经过，一动不动，恍若未觉。

“阿爸，大哥哥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看他？”虬髯大汉怀中的小女孩天真地问道。

“囡囡别说话，乖。”虬髯大汉抱着女孩，也不解释什么，有些慌张地远离着陈小山，向前大步走去。

陈小山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众生百态，他感受到了疏离，厌恶和愤怒。这些负面情绪无一例外是指向他的，他仿佛听到了一句无声的谴责——你这灾星，为什么要把灾难引过来！

不大一会儿，车队远离了此地，只留下陈小山一人和一地的凌乱。

“我果然还是一个太心慈手软之人，假如我借助人群的掩护来闪转跑路，九成可以逃出去。”陈小山心中默默叹息道。

不过他也并不后悔，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若是借着无辜者的牺牲逃出生天，恐怕余生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而且灵识扫视之后，他有一定的底气面对这些家伙。

“不必担心，只要你肯乖乖合作，我等不会对你怎么样。”没过多久，一个浑身套在夜行衣，罩着黑色大氅的家伙出现在陈小山面前道。

“我不知道什么青冥榜。”陈小山直截了当地说道。

“所谓青冥榜，乃是一位大能制定的悬赏榜单，只要支付足够的代价，便能令仇家上榜，而只要杀掉榜上之人，就能从大能那里获得高额的报酬。”黑袍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哦，这就奇怪了，我认识的人之中，好像没谁值得上榜。”陈小山面色冷淡地套话道。

“哈哈哈，你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但明白的还不够多。你那化名青羊子的师傅早年乃是升仙教叛徒，四十年前就上了青冥榜，只不过其行踪神秘飘忽，天机模糊，难以寻觅。幸好你那几位师兄谋划日久，偷袭之下令其狼狈不堪手段尽出，有人认出了他赖以成名的自创绝技——巽风大手印，这才确定了你师青羊子就是那积年老魔——无忧上人。”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元婴遁走，逃去哪里我又不知。”陈小山冷冷道。

“你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会急匆匆离开缘柯镇？何况我们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乃无忧老魔之徒，受其教养，此乃天大的因果。只要将你带到高人近前，他便能顺着你身上的因果找到老魔。你乖乖合作，好处自然少不了你。至于之前被你杀掉的废物，不必放在心上。”

“好处？呵。”陈小山忍不住轻蔑冷笑道，“此地是我人族地盘，你一个受妖物控制藏头露尾的家伙，也配许我好处？”他的神识早已照遍全场，周围什么样的情形他一清二楚，眼前之人虽是人族，但周身妖气浓烈。除了他，剩下的筑基气息也都是由妖物散发出来的。御灵观三年的耳濡目染，让陈小山对妖族十分厌恶。

“咦，你这家伙，竟被你看出来了。不错，我如今正在青狮大王手下做事，只要有好处，为妖族卖命有何不可？”黑衣人不以为耻道。

“……”

“你刚才击杀那只小妖的情形我看的一清二楚。你的实力和传闻不一样，应是突破了筑基，不过反抗仍是徒劳。乖乖束手就擒，仍不失为一场造化。”见陈小山默然不语，黑衣人有些不悦道。

“你这家伙，废话这么多，不会是因为那些妖物不敢随意出手吧？”陈小山想了一会儿，摸着下巴说道。他一直等着周围隐藏的妖物过来，好将其一网打尽，避免自己的实力和行踪暴露，没想到对面的家伙竟然废话连篇，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这不禁让他有了这等想法。

“哼，看来你是准备顽抗到底了？动手。”黑衣人见陈小山毫无诚意，声线不由冷厉起来，一挥手，四道流光瞬间从四个方向奔袭过来。

由于没有了闲杂人等，这些家伙身上并无任何妨碍行动的遮掩，分别是两只牛犊大小的巨狼，一头红眼青牛，和一条稍小的红眼山羊。剩下两只掠阵的妖兽，乃是一头鹿妖和一头鼠妖，各守着东西方向。

两条巨狼灰白夹杂，一身毛发凌乱不堪，嘴边涎水直流，又脏又臭。青牛和山羊亦差不了多少，看起来疯疯癫癫，似乎都没什么理智的样子。

与此同时，近前的黑衣人也动了，祭出一道血色符咒，朝陈小山打来。

“还有两只，为什么不一起上？”陈小山笑了一声，随即全力出手。

结丹境界的灵压喷薄而出，横扫四野，压得一人六妖身形一滞，离陈小山最近的黑袍人更是万分惊骇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结丹！”他说这话的同时，已被三枚呈品字形的火球死死罩住，封住了来路去路。

见势不妙，黑袍人赶忙祭出一只古朴的龟甲，玄奥的青色符文从龟甲之上灵动跃出，结成一面青色罩子，将火球挡在了外面。

“莫怕，他只是假丹境界！”黑袍人见罩子挡住了火球，遂大喜道。

“爆！”陈小山控火术遥遥使出，三个火球中的一个豁然炸开，将青色罩子生生炸散，剩下的两个火球附骨之疽般迅速涌上，在黑袍人绝望的眼神中，将其化为灰灰。

“这什么鬼东西，竟然躲不开烧不掉！”解决掉黑袍的陈小山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被黑袍之前祭出的血符咒附身了。虽然只过了短短一息，血符咒便因为黑袍的死去而失去了神异，但这一息之内，陈小山凭空消失了四成法力！

那些妖物听闻陈小山只是假丹境界后，不仅没跑，之前没出来的两只妖兽反而也一齐上了。除了妖物，一些气息不正常的黑衣人也纷纷钻了出来，与之前被陈小山隔着车厢杀死的黑衣人极为相像。

“麻烦了。”陈小山有些郁闷，自己结丹后火球术威力虽然大增，但消耗也大了不少，再加上那道诡异的血符咒，使得他如今法力不足五成。

而且火球术对于身体脆弱的人族修士自然完克。但对皮糙肉厚的妖族，恐怕效果不太好。

事实也正如陈小山想的那样，妖修身法太快，火球术打都打不到，即便火球术受陈小山操控，能够随意转向，也不是那么好命中的，还费心费神。

好不容易打中了牛妖两次，牛妖却并未因此失去战力，其看起来其受伤不轻，但只是减慢了些许速度，行动却越发疯狂，气势升腾，欲要择人而噬。

四只妖修迅速临近，陈小山也没想着突围逃跑。别看他修习了不少轻身提纵之法，但与妖修相比根本就不够看，除非他能飞，偏偏他还不会。

盖因元婴境之前修士只能御物飞行，不能御空。可陈小山走的仓促，身上一件祭炼过的法器都没有，如何飞的起来？

“结寒凝冰剑！”陈小山法力流转，迅速在掌心之上一尺处凝结出一柄十尺来长的纤细冰剑。正常来讲，此法在凝出冰剑后，需要用灵识锁定目标，遥遥激射出去，用以远程打击。不过陈小山此时眼前的敌人就有四个，后续还有两个强敌和一大堆杂鱼，哪有余裕一人给一剑，索性以法力御之，将此冰剑当长剑用。

冰剑并不锋利，不能将妖兽一击斩杀，不过也能入肉几许，且此冰剑寒气四虐，霜气弥漫，连陈小山这个主人都有点承受不住，跟别说这些受剑的妖族。挨上一下，不比受一个火球术好多少，更能冻结伤口周围的血液经脉骨骼，若是砍到腿上，恐怕会直接失去行动能力。

由是四头妖修多有顾忌，再加上陈小山必须活捉，竟让他有了闪转腾挪的余地。

人仙归葬法。

隐身术。

陈小山会的东西就这么几招，索性都拿出来用用，看哪个有效。

近前的四头妖族一愣，陈小山竟在它们的视线内消失了，甚至连灵识都无法察觉。气味虽然并未消失，但他于此处留存的气味太多了，根本无法籍此判断陈小山的行踪。

“唰。”火球凭空浮现，在控火术下化成一道薄如蝉翼的火焰飞刀，径直打入红眼山羊胸前被冰剑斩出的巨大创口之中。红眼山羊哀嚎连连，趴倒在地，身冒黑烟，七窍流血，眼见是不活了。

与此同时，陈小山的身影也跟着显现出来，看上去也有些疲惫。余下三妖对突然出现的陈小山怒目相向，疯狂地冲撞过来，却忽略了冰剑的威胁。陈小山左手暗捻剑诀，以念御剑，原本在陈小山隐身后便懒懒呆呆愣在原地的冰剑突然发力，紫电奔雷般斜斜插入一只巨狼的眼眶，将其脑袋冻裂，一击毙命。

二妖卷袭至陈小山近前时，其身形一个模糊，竟又消失了。二妖见此，发狂地攻击着周围，生怕被陈小山再次偷袭。

三息之后，陈小山又出现在支援而来的鹿妖近前，一个火球径直送到了鹿妖涎水横流的大嘴中，轰然爆开，那鹿妖连一声哀嚎都未发出，双眼冒火，余窍生烟，瞬息毙命，浑身散发着一股焦糊臭味。

余下三妖中的狼妖和鼠妖见鹿妖倒地，哪还管陈小山真丹还是假丹，相视一眼，调头便跑，唯有那牛妖十分耿直，喘着粗气朝陈小山撞了过来。陈小山懒得管它，一个模糊，再次消失。

隐身后的陈小山换了身位，剑诀再掐，冰剑翻了个剑花，升空九丈，遥遥对准了最远处的鼠妖，飞火流星般朝其激射而去。

鼠妖天生胆小，六识敏锐，此时的危险已激得它毛发竖起，灵识照见了那汹汹而来的流光之后，硬生生横移三尺，与那激射的冰剑擦肩而过。

不过这结寒凝冰剑乃是结丹境界的攻击法门，哪会留下这么大破绽。正此之时，冰剑豁然爆开，散成一大团冰雾，冰雾中又暗藏了数以百计的冰晶小剑，冷光四溢，斜斜纵纵地插遍四周，似乎摆成了某种阵法，将鼠妖困于此地。

天地灵气如深海漩涡般受此冰阵收摄，瞬息转化成了极寒极阴的冷气。十丈之内，万物冻结，冰刹凝华。而那鼠妖，几个呼吸间便被冻毙在内！

十丈的寒冰大阵不光冻毙了鼠妖，还将那顺着此方向逃离的狼妖阻了一阻。见此情形，陈小山好整以暇地用起烈火咒来。

发动此咒需要诚心颂念八十一个拗口的咒文，献祭一两九品青蛇血液，一两九品白狼血液，殊为麻烦。不过此咒的好处也有不少，法力消耗小，咒法发动范围极远。至于两种血液，陈小山在之前练习此咒时倒也准备了一些。

十息之后，一团妖异的青色火焰凭空显现，将逃命中的狼妖活活吞噬殆尽。

“这招竟如此好用？好像和我凭空练习的时候不一样，我刚才念咒之时，似乎有某种诡异存在透过我盯上了狼妖，使我施用此咒时流畅了许多，威力也大了些……此法诡异，还是少用为好。”

短短几个呼吸，青色火焰便将狼妖彻底焚尽，就好似将它从世间抹除了一般，烧的干干净净。与此同时，陈小山感觉冥冥中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些。

“糟！”隐身中的陈小山忽地面色一白，额角冷汗直冒，十分痛苦地按着胸口。刚才的那一瞬，他感到一股至阴至寒之气于尾椎骨升起，仿佛要将全身血液寸寸冻结，全身又麻又痛，尤其胸口之处，气滞郁结，旋压重重，似要将那心脏压爆一样。

这种感觉他十分熟悉，因为它已经折磨了陈小山十余年。从儿时有记忆开始，这怪病就时不时发作，一开始发病间隔很长，足有三个月之久，且身上只是冷，并无这般疼痛。可到后来，此病发作间隔越来越短，直至十二岁后，除了正午那两个时辰外无时无刻不在发作，痛苦万分。

从小到大陈小山看了不知多少郎中，但对此病只能抑制，不能治本。

“怎么会，师傅不是说我的寒疾不会再发作了？怎么会这样？”陈小山惊怒道。他猜测正是因为刚刚自己身上某种东西的流失，导致镇压寒症的力量失去平衡，使得寒症再次复发。

不过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他鼓足精神打量了一番战场，除了那头蠢笨的牛妖在不远处打转，那些气息诡异的黑衣人也都集结在周围，对着空气乱挥乱砍，竟一个没跑。

若是状态完好，解决这些杂鱼加牛妖倒不费什么功夫，可他现在法力十不存一，寒疾复发，身子越来越沉重，再不走恐会交代在这里。

走！

陈小山下定决心，用仅存的法力维持着隐身术和人仙归葬法，跌跌撞撞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万幸，场中的这些家伙实在蠢笨，让陈小山有惊无险地跑出了包围圈。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这些家伙在陈小山的视线中完全消失，他这才撤了隐身术，只维持着人仙归葬法，踉跄前行。

现在只希望那牛妖神志不清继续发疯或是嗅觉不好，不然早晚要被其追上。至于那些黑衣人陈小山不在乎，那些家伙并不是真正的妖族，大概率是被妖族秘法控制的傀儡，平常怎么样不知道，但此时在妖族控制下连个自主的意志都没有，就算有追踪术高手那也废了。

一路奔逃的陈小山感觉周身越来越冷，脑子也越来越困顿，行了不知多久，终于一个体力不支，栽倒在地，昏了过去。